處處長金桂榮投了日本人，留用?？軜s是金桂榮碎催，跟著雞犬升天。據說很快要成立滿洲警察廳，寇榮這次如果能搞到煙缸，前途無限。

明樓沒說話，直接上樓?？軜s跳下馬車，手里拿著槍頂著王天風：“地圖?！?/br>
王天風用手指挖挖耳朵：“沒有。開槍吧。咦那好像是法國警察？”

寇榮太陽xue跳動，恨不得拿槍捅死王天風。王天風笑意漸淡，友好地拍拍寇榮肩上的雪：“看你這胖樣，多加鍛煉啊?！?/br>
明樓上樓，站在門口，脫了大衣，抖抖雪。王天風跟著上來，看樣子不像挨槍子的。

“那地圖，是你搶來的？東北那邊的？”

王天風脫了大衣，換了棉拖鞋，舒服地窩在沙發里：“青瓷的地圖？啊是啊，搶來的。沒殺掉，打昏的?！彼宦柤?，“我就說，在國內隨手解決的東西?！?/br>
“你和寇榮認識?！?/br>
“舊相識?！?/br>
“嘖?！?/br>
“不過……既然他想當二鬼子，那就……怎么說來著？‘割袍斷義’?！?/br>
明樓拿出一張普通的法文版巴黎地圖，鋪在桌上：“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大致范圍了吧?！?/br>
王天風站起湊上來：“差不多這條街?；ǖ晏?，得一一排查。今晚煙缸難得活動，得抓緊時機?！?/br>
……寇榮那個手下被打昏之前王天風不知道怎么料理他呢。

明樓和王天風一人一把槍，六發子彈。

“不到萬不得已，不用?！泵鳂堑?，“千萬不能引起法國警察注意?！?/br>
王天風嗤笑一聲。

風雪減小，王天風在窗前試了試：“行了，走吧?！?/br>
兩個人走到那條街，幾乎已經沒有風，只有雪花無聲墜落。明樓突然站?。骸坝腥烁蹅??！?/br>
王天風冷笑：“寇榮?！?/br>
明樓握緊大衣兜里的槍。王天風道：“咱們分開行動。味道越來越近，應該就是附近幾家花店?！?/br>
明樓看他一眼，朝街道另一邊走去。

路上行人寥寥無幾，明樓看一眼手表，晚上九點半。他突然有些焦躁，風撩起他大衣的衣角，他站一個花房后面靠著墻捏捏鼻梁。明樓強打精神正打算觀察，突然一個清瘦的影子如雷電劈進他的視線。明樓貼緊墻壁，極度震驚地看著明誠越走越近。明誠沒有發現他，整個人縮在呢子大衣里，路燈下，寞寞獨行。

他走到花房前門，左右看看，悄悄進去。

明樓腦中嗡一響。

劇烈的疼痛讓他撐著膝蓋彎下腰，幾乎站不住。

他一直覺得明誠在安然念書。他一直覺得他在為家人遮風擋雨。他一直覺得犧牲可以到他為止。

明樓咬著牙順著花房后樓梯往上爬，從換氣窗跳進樓梯口，拳風瞬間擦著他的臉過去。明樓一偏臉，向后一退，對方過來搶他的槍。明樓攥住那只手往下壓，那人轉身后肘擊，明樓槍托頂回去，順勢扣住他的肩關節，兩個人倒在地上，那人被他死死摁住，悶哼一聲，奮力掙扎，明樓差點沒壓住，他感覺到這具年輕身體強悍的力量。

豹子成年了。

明誠悶吼一聲掙脫明樓，旁邊陳列花盆花瓶的架子嘩啦一倒，一地鋒利碎片。明樓舉槍相對：“別動！”

明誠冷著臉，看明樓。

“解釋?！泵鳂堑奶杧ue錐子扎一樣痛，他從小到大發怒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天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解釋！”

明誠反問：“大哥，你是什么人？戴笠的人？二陳的人？來消滅我？”

明樓痛得額角冒汗，他舉著槍紋絲不動：“那么你呢？你答應過我！專心做學問！你現在是用什么身份跟我說話？”

明樓身后一人輕輕嘆息：“別動?！?/br>
貴婉的槍頂在明樓腰上。她向旁邊微微跨兩步，看到明樓的側面，驚訝：“是你？”

明樓放下槍，看她一眼，沒什么奇怪：“真是你?！?/br>
貴婉也放下槍，明誠疑惑地看明樓，再看貴婉。

明樓盯著貴婉，沖明誠一偏下巴：“他怎么回事?！?/br>
貴婉很平靜：“他叫明誠，我發展的下線?！?/br>
“你不是在哈爾濱？”

“東三省什么情況你也知道，我來法國發展交通站，直屬中央交通局?！?/br>
明誠在兩個人中間疑惑的眼神成了惶恐：“你們……”

明樓突然轉臉：“跪下！”

明誠撲通就跪下了。

明樓對貴婉冷聲道：“你不知道他是誰？發展他做下線？”

貴婉還沒回答，明誠跪在地上，目視前方：“大哥，你跟我說，每個人的思想是自由的?！?/br>
明樓捏著鼻梁扶著墻，明誠擔憂：“大哥……”

明樓沒理他，硬挺著四處翻東西：“有拐杖嗎?！?/br>
貴婉疑惑：“沒……”

明樓看到傘筒里一把長柄雨傘，抽出來就沖明誠走過去：“對，都是我不好。胡亂教你。我還告訴過你，要你安心做學問，成為學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貴婉想勸：“唉……”

明誠跪得筆直：“大哥說得每句話我都記得。大哥教我的第一首詩我也記得！”

那一年，幼小的孩童坐在明樓懷里，跟著明樓一字一句念。

漢家旌幟滿陰山，不遣胡兒匹馬還。愿得此身長報國，何須生入玉門關！

明樓高高揚起傘，明誠倔強地等著挨揍。

明樓傘舉了半天，就是落不下去。貴婉長嘆，把明樓手里的傘拿下來。

“他還有任務?！?/br>
明樓冷聲：“什么任務？”

“青瓷，護送43號去莫斯科?！?/br>
明樓看跪著的明誠。

青瓷。

你就是青瓷。

明樓扶著一張椅子坐下：“你……換人吧?！?/br>
“不行?！?/br>
明樓垂著頭，明誠終于忍不?。骸按蟾?，你阿司匹林呢？”

貴婉也看出明樓頭痛得全身發抖。明樓吞咽一下：“你跪好。為什么不行？”

貴婉無奈：“青瓷就是43號。這只是……一種迷惑說法。他必須馬上去莫斯科。我們內部有叛徒?！?/br>
明樓靠著椅子撐著頭，靜默。

還真是……一廂情愿。

他想著把刀光劍影擋在門外，小孩兒早站在刀尖上。

“什么時候走?！?/br>
“明天一早，巴黎北站?！?/br>
王天風在街上找，很快確定了街對面的花房。他埋伏起來，用槍瞄著對街的花房大門。不一時里面走出個高個子女人，王天風瞇著眼觀察，突然一聲槍響，女人的天靈蓋直接被打飛。

王天風罵了句臟，街頭一輛馬車飛奔而去。

明誠瘋了一樣要往外跑，明樓一把捉住他，低聲道：“鎮靜！”明樓一把扯開明誠大衣，強行脫下。明誠單薄的身體在寒冷的空氣里馬上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