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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的后背,有些擔心他大大咧咧的沒有擦干,但自己再過問顯然又太不合適。他的睡相很乖,也許是因為睫毛長的緣故,閉上眼睛后,上下睫毛疊在一起,在眼下投下一片安寧的陰影,同時蓋住醒時的兇狠與倔強……也并不是……蔣弼之隨即在心里糾正自己,他同從前很不一樣了,他如今看上去安靜而無害,可蔣弼之今天早上剛見過他滿嘴是血的樣子,知道他只是學會了將自己的兇狠掩藏起來。蔣弼之不知他身上的這種變化是臨時的、還是永久的,也不知對他是好是壞。自從今天早晨認出陳星——或者應該說是陳星認出他的那刻起,許多被時光掩藏的記憶飛速復位,而此刻他得以安靜細致地觀察陳星,立刻發現陳星身上那些曾經格外吸引他的特質依然在,甚至更增添了許多令他無法招架的柔軟的東西,他甚至有種感覺,這些柔軟是針對他個人的,這令他極為動容。他不由想到,這半年多,陳星到底遭遇了什么呢?“陳星,醒醒,進屋睡?!彼p輕推著陳星的肩膀。陳星緩緩睜開眼,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里緩慢地變幻著各種情緒,其中最動人的就是繾綣的依戀與信任。他隨即徹底清醒過來,飛快地站起身來,帶著歉意說道:“對不起蔣先生,我等您回家等得睡著了?!?/br>鐘喬不會這么說,鐘喬從來沒有說過“我等您回家”之類的?;蛟S不該把他帶到家里來。那條界限在今天早晨時還很清晰,這一天還沒結束,那道線就已經開始模糊了。陳星揣摩著蔣弼之的臉色,不確定地問道:“我幫您脫外套?”蔣弼之的身體立刻感知到他向自己微微靠近了些,并試探地伸出了手。對陳星過于敏銳的感官反應令他意識到自己應該同他保持距離了。他自己脫下外套,“不用?!庇钟X得語氣有些生硬,又道:“不用拘謹,所有事都可以慢慢學?!?/br>陳星目送蔣弼之上樓,聽到他說:“我回屋了,你也休息吧,明天早上七點半準備好早飯?!?/br>陳星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后回到曾經屬于鐘管家、如今屬于自己的臥室。他關上壁燈后,迅速被黑暗攫住了喉嚨,驚得他忙又將燈打開。幸好這壁燈是可以調節亮度的,他將光調至最弱,幾乎看不清任何一件家具。但是沒關系,有一絲光亮就可以睡得安穩了。116、蝸牛的觸角從無所適從到得心應手,不過只用了幾天而已。陳星認為這份工作并不像鐘管家形容的那么難,平心而論,以他從前的工作經驗來看,蔣弼之實在屬于很好應對的“客人”。在家里沉默少言的“蔣先生”和在外面萬眾矚目的“蔣董”簡直判若兩人。他每天在家的時間很短,在這有限的時間里,他寡言少語,很少提要求,甚至極少出屋,吃完晚飯后不是在書房就是在健身房,存在感極低。在這里住了幾天,陳星見過蔣弼之晨起后行動緩慢的模樣,見過他應酬回來后意興闌珊的模樣,見過他做完運動后手臂上青筋浮起的模樣,也見過他剛洗完澡,水珠順著胸膛往下淌的模樣。蔣弼之似乎并沒有特別避諱他,也沒有特別在意他,表面看來,兩人就真如客人與服務生的關系,只在需要時喊一聲:“陳星,幫我加一杯咖啡?!薄瓣愋?,晚上早點開飯?!薄瓣愋?,幫我放一下洗澡水?!?/br>新工作的得心應手并沒有讓陳星自在起來,相反,他認為自己做的工作太簡單了。他聽到鐘喬打電話、接電話,詢問蔣弼之meimei在學校的情況,日常問候蔣家的長輩,給小輩挑選禮物,代表蔣弼之與他的生意伙伴寒暄,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叫園丁過來打理院子,叫調律師過來給鋼琴調音,對裁縫解釋下一季衣物的要求,和廚師討論下一星期的食譜……陳星便明白他做的那些只能算是管家職責里的零頭,蔣弼之把他留下,只是為了讓他有處可去。他開始努力地給自己增加勞動,白天是他的休息時間,按理說他可以自行安排,連鐘喬都會回趟家,他卻選擇留在房里做事。最先覺出清閑的是鐘喬,然后是廚師,他委婉向鐘喬表示:“雖說陳管家愿意負責早餐,但這畢竟是我的工作,還是由我來做吧?!北嵰察嘏艿剿媲霸儐枺骸扮姽芗?,您是又找了一個鐘點工嗎?”蔣弼之聽聞后忍俊不禁,對鐘喬說:“他應該還沒駕照,你讓他去學車,我倒真該添個司機?!边^了一會兒,又對鐘喬說:“他這兩天看起來狀態不錯?!?/br>鐘喬腦海里回放著陳星干勁十足的樣子,笑著回道:“是,看起來精神多了?!彼窒氲绞裁?,贊嘆道:“小陳先生和我說他從來不睡午覺,真是精力旺盛?!?/br>蔣弼之聽到這里,不知為何有些想笑,但他隨即又想到什么,不悅道:“但是他中午不好好吃飯,冰箱里的食材一看就沒動過?!?/br>鐘喬沒吱聲,謹慎地腹誹著,您從前不是君子遠庖廚嗎?中午的時候蔣弼之回了趟家,抓了陳星的現行。“你自己在家就吃這個?”陳星有些無措地站起身。他在吃蔣弼之早晨剩下的一點營養粥,看起來確實有些可憐,但其實味道沒有變差。“懶得做?那我讓廚師中午再過來一趟?!?/br>“不用不用!”陳星忙拒絕,“我自己可以做?!?/br>蔣弼之深深看他一眼,意思是會監督他。等他上樓以后,陳星摸了摸嘴唇上面,黏黏的,他低頭看著指頭上沾的粥,不好意思地笑了。蔣弼之換好一身休閑裝下來,陳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穿休閑裝的樣子和穿西裝時很不一樣,是另一種英俊,也更顯肌rou……他手里拿的是……高爾夫球桿,原來是去打高爾夫,天這么熱,不怕曬嗎?蔣弼之突然看了他一眼,陳星心虛地移開眼,繼續給花澆水,然而他的余光看到蔣弼之投在玻璃窗上的影子,發現他還在看自己。陳星竊喜不已,原來他表面看著淡定,其實也在偷偷地觀察自己。蔣弼之出門前,陳星過來遞給他一支防曬霜,蔣弼之嫌棄地皺起眉。“鐘管家說,您要是去打高爾夫的話,得抹這個?!标愋菍W他剛才那種眼神,深深地看著他,意思是監督他當場抹好。蔣弼之瞧他一眼,側過身去,一邊給自己涂防曬霜一邊想著,要是現在對他說:“來,你給我涂?!笨此遣皇沁€能這么得意。蔣弼之出門以后,陳星得了清閑,便給陳月撥了個視頻電話。他手腕上的傷還沒完全長好,不敢去醫院看陳月,只是從視頻里都能看出陳月的狀態好多了,之前病情快速惡化帶來的恐慌終于消散殆盡。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