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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全是字的書籍感到棘手,但漫畫看看還是沒什么大問題的——至少他能看得懂個大概。“肖!去外面玩吧!”“不了,我想再看會兒書?!?/br>“嗯……你真是個書呆子?!?/br>——這之中有著無論怎樣外出玩耍都無法找到的樂趣。心里這樣想,肖又埋頭關注于書本。黑白的圖畫——或是彩色的,迷人的仙境從白紙上躍起,逐漸占據并著色于肖身處的這缺乏色彩的世界。被書中的色彩與香氣包圍,在這令人幾要忘卻現實的幻象中,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你不和大家一起玩嗎?”“我……我就不了?!?/br>“唔,是在看書啊,”女人說著俯下身用手指翻動肖面前放著的書的書頁,“哇!是吉川先生的作品!不過現在這套漫畫已經出到23卷了呀?!?/br>肖撓撓頭:“雖然這么說好像很丟臉……我其實并不識字,只是覺得這里面畫得很好。我以前的生活實在是很無聊,只能看這些書——會覺得有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br>“……”“那……我教你認字怎么樣?”肖的目光迅速地移向女人。——那是名扎著黑色馬尾、穿著樸素的年輕女人,肖在此之后將他叫做“jiejie”,是來孤兒院幫忙的志愿者。要說漂亮當然不及自己那個身上粘有濃重香水味的母親,但說來好笑,女人比自己的母親更令自己感到溫暖。“jiejie叫什么名字呢?”“我姓巫,叫巫小燕。叫我燕姐就行啦。你呢?”“我叫肖?!?/br>“肖,肖……肖……鴻岳?是這個名字嗎,還是說我記錯了?”“不,我就叫肖。僅僅是……肖。就叫這個名字?!?/br>“這樣啊?!?/br>這聽上去似乎很古怪,但沒有辦法,畢竟肖確實不喜歡這個名字。每當別人這樣叫他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是在背負什么不該背負的東西。那時肖的頭發還沒有留成馬尾。與自己的同齡人無異,他的黑發亂糟糟的,挺短。巫小燕問他“你是平時沒洗過頭嗎”的時候,他覺得十分不好意思。只能說自己的確很久沒有洗過了——這里熱水供應不足,肖又怕冷?!拔乙贿M這里的洗澡間就覺得冷?!^發沾了冷水不僅不會覺得舒服,反而就像沾上了蠟油一樣,又黏又冷?!?/br>——可是,燕jiejie的頭發看上去很漂亮。又柔軟又蓬松,這就是干凈的頭發嗎?自這樣的想法誕生之后,肖開始留意自己頭發的長度。肖依然討厭澡間里冰冰涼涼的冷水,可他想要成為像那名jiejie一樣溫柔又親切的人。這種下意識的模仿使他開始注意自己的外表。巫小燕教會了他許多字,更教會了他如何查找字典。女人在孤兒院做志愿者的數個月里,肖感到自己每天的生活都充盈得不可思議。價值。意義。命運。從未聽過、也未曾考慮過的詞匯開始出現在肖的世界中。我不想待在這里。我想到圍墻之外面去。我不想要生活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人在知曉新事物的同時欲求也會日益增多,從而使人無法再滿足于現狀。無知與幸福是否等價?肖沒有考慮到這種程度。只是,有一件事令肖有些沮喪,那便是想法與現實之間相隔的距離已經越過了他用手能夠到的地方。相反,隨之而來的,是換季的風聲與那名女性未來可能不會再到這里來的消息。秋天。第三個沒有“燕jiejie”陪伴的秋天。肖的頭發已經可以扎起來了,水卻還是一樣冷。孤兒院里的書來來去去都是哄小孩子的那幾套。肖自己也是個小孩子,他并不排斥那種類型的書籍,只是——膩了。單純的膩了。他對過去堅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堅信好人最終能獲得幸福的自己懷有深深地、鄙夷性質的輕蔑。肖也明白,自己現在的心理狀態太差了,差到甚至可以說有些悲觀。他從讀書室走出去透氣。外面的空氣比室內好多了,地上鋪滿了荒敗頹唐的樹葉子。無所事事的肖一路溜達到了樓層后面的一小塊荒草地。草長得很高,基本呈現出一種缺乏生命力的棕黃色。在這里走一走應該能消解下心里這股無聊勁。這樣想著,肖將手從褲子口袋里抽出來,撥動遮擋視線的雜草。肖的腳上穿著一雙十來塊錢的布鞋。這里昨天剛下過雨,土質很軟。肖小心地踩在其中看上去不容易陷腳的地方。就在這時,肖忽然看見了一個東西。——彩繪?不,應該不是。但那片墻的顏色似乎的確和周圍不太一樣。肖咽了下口水。——一個洞。直徑僅夠小孩子通過,幾乎被大叢雜草完全遮蔽住的、靠近地面的洞。以肖現在的體型想要過去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在看到這東西的瞬間,過去近五年內對“外面”的念想瞬間向肖撲來。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了……十分沒有狀態??人缘煤軈柡?。這幾天偷懶啦。☆、囚徒與善人探望室的中央橫亙著一整塊厚厚的玻璃。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肖也基本熟悉了探監的流程。他坐在玻璃前。隨后,那頭走出一名戴著手銬的女人??匆娦?,女人張了下嘴,應該說了些什么。但囿于中間間隔的玻璃隔音效果很好,肖什么也沒有聽見。隨后女人坐在與肖面對面的位置,拿起手邊的電話聽筒。肖也將自己這頭的聽筒湊近耳邊。“——蘇秀姐?!?/br>“好久不見了,肖?!?/br>女人的聲音較自己上次來時變化不大,溫柔又冷靜。單從外表上看很難猜到她是因為什么罪進來的——準確來說,你甚至難以想象這樣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會犯什么事。然而,就法院的裁決來講,現在坐在肖眼前的確實是一名因刑事犯罪而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的女子。因監獄的規定剪著俗稱“五號頭”的短發,皮膚也因缺乏保養而顯得有些干燥——如今這個穿著囚衣的蘇秀與曾經那個自己一度羨慕憧憬的對象大相徑庭。“最近還好嗎?”“我很好。心態平和,認真做事,以后能爭取到減刑也說不定?!?/br>肖留意到蘇秀握著話筒的手上有一層繭。透過玻璃他看見蘇秀身后不遠處站著監獄的管教,自己這頭的玻璃表面隱隱約約也映出自己身后的獄警。“我——”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至少可以達到能讓人信得過的程度,“我,還有周巧、劉姐和宋姐——我們都在努力。爭取明年能夠再次上訴,撤銷對你的指控……”“嗯?!?/br>“無論如何——蘇秀姐,不要放棄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等到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