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的一清二楚。

他一邊翻著雜質，雙眼中染上了晨曦的那股寒意，整個人看上去和平日有所不同。另一只手得空了，就放在大腿上，指腹又不安分的輕輕摩挲著，好整以暇的打量每一個經過的路人。有人手提公文包，行色匆忙。有人漫步悠暇，耳朵里還插著耳機，放著不知名的歌曲。有人邊走邊打著電話，停在路邊四下里左顧右盼，像是試圖用視線將流動不息的車輛逼停。

都是乏味至極的畫面。

這時，一個身穿黑色棉襖的男人穿過廣場中央的噴泉，朝著清明的方向走來。

清明第一眼便認出了此人正是之前在A市特案組一隊里的同事——姜巖。

清明還在特案組的時候，和姜巖的關系就不是一般的好。不過自從清明被調任到宕城，二人電話聯系的次數屈指可數。前段時期，清明還沉迷網絡游戲時，經常會和姜巖在魔獸世界里碰面。不過后來有了刑罪，他果斷的棄暗投明，選擇了重色輕友，無情的拋棄了游戲和兄弟。

姜巖善解人意的選擇相信，自己被冷落的原因是因清明工作太忙。

半年多沒見，姜巖還是留著標志的短寸，他模樣英俊，身材高大，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精神。

“呦，來的還挺早，這么迫不及待的想見我這個老朋友么？

姜巖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檔案袋，在清明跟前晃了晃。

“你要的資料全在這里?！?/br>
清明淡淡一笑，“謝了，”說著，伸手想要去接檔案袋，結果指尖剛沾到，姜巖抽回手臂。

“老哥我可是犧牲了色相外加熬了一個通宵才給你搞到手的...先說好，你打算怎么謝我？”

清明挑眉，揶揄道：“讓你幫我找些資料，又不是讓你去賣rou，有犧牲色相的必要嗎？”

轉念一想：“不對...你有色相嗎？”

姜巖翹著二郎腿，將資料遞過去，“卷宗里的這起案子可是十幾年前的老案子了，當年找不出兇手，后來被死懶的檔案整理員順手塞進了一堆陳年舊事里無人問津，你聞聞那股辣鼻的霉味兒。好家伙，可讓老子好找…”

“巖哥，多謝了”

姜巖繼續道：“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資料室的管理員是個大…姐，如狼似虎的年紀。我是沒有三寸不爛之舌，只能就地取材靠我的顏值，才能把這些資料帶出來呈你老面前?！?/br>
清明抬了抬下巴，“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感受去，說多的矯情?！?/br>
清明笑的異常溫柔，只是姜巖看的心底有些發顫。

“臥槽，我怎么感覺你笑里藏刀?！?/br>
清明沒說話，將資料袋打開，面無表情的翻閱著。

“說吧，準備怎么感謝我，不要口頭的?！?/br>
見清明無視自己，姜巖抬腿碰了碰他的小腿?！翱煺f！”

“你這個動作算是性sao擾了”說這句話時，清明一臉云淡風輕，視線在一行一行的信息中穿梭。

姜巖手伸兜里摸煙，想到是公共場合，毅然打消了念頭。

“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饑渴了?！?/br>
清明看都不看他，淡然道：“別打我主意，我有人了?！?/br>
姜巖濃眉一緊，瞬間來了興致。

“有人了？？”

清明淡淡一笑。

“阿明啊…阿明，看來我們友誼的泰坦尼克號是徹底沉海了。有對象也不吱個聲兒，怪不得你小子這段時間跟消失了似得?！?/br>
說著，姜巖身體前傾，“哎，快跟我說說，弟妹是不是你們警隊之花？”說著一臉痞笑，一副愿聞其詳的姿態。

清明鄭重其事道：“強調一下，不是花…是草?！?/br>
姜巖以為他跟自己打馬哈，勢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哪根草這么背？有照片嗎？讓我看看，幫你參謀參謀唄?！?/br>
清明終于將視線從文件上挪走，他定了定，看向姜巖。

“他是我們隊長，是個男人?！?/br>
說完又繼續看著文件。

這話讓姜巖瞠目結舌，用了足足一分鐘才徹底理解了清明的意思。

兄弟…出——柜——了！

姜巖并不歧視這個，身體往后一靠，長吁了口氣道：“有人了也好，不管是男是女，你自個兒喜歡就行。你這人看著圓滑，擺的跟個中央空調似得，其實就是個很獨的缺心眼，本以為你對待感情是不擅長的…”

正說著，話鋒又突然一轉，“哎，你隊長人怎么樣??？”

刑罪闔上文件。

“極好！”兩個字，簡單扼要。

“改天介紹你認識?！?/br>
說著起身?！拔蚁茸吡??！?/br>
清明剛邁出兩步，姜巖便叫住了他。

“阿明...”

清明回頭看著他，等待下文。

姜巖難得正色，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了?！拔疫@么說可能有點狗拿耗子了...只剩兩天，這案子就過追訴時效期了。案子我看了，即使現在的刑偵技術比當年成熟，可面對一個連兇器都沒找到的舊案，你覺得僅憑你一個人，兩天內能找到證據，抓到兇手嗎？”

清明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言外之意就是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個十幾年前的案子上，就算自己有能耐，查到了當年殺害自己父母的兇手，也不一定能找到證據。

姜巖道：“兇手和證據不會停在原地?！?/br>
“但你也別忘了…”

“真相永遠不會變?！?/br>
說完，清明莞爾一笑，“你知道我當初為什么選擇做警察嗎？”

姜巖聳了聳肩，恢復了平日的嘴臉，無所謂道：“或許警察看上去比富二代更拽酷？”

“因為我一直認為，離人性丑惡最近的，實則不是那些十惡不赦的罪犯?；蛟S是他們泯滅人性制造出了丑惡，他們將利刃插進人的胸口后，抽出的刀刃表面還能照出自己扭曲瘋狂的樣子嗎？并不會，不是因為刀刃被血染紅，而是他們只憑自己的眼睛永遠無法直視到真實的自己。如果這時能有一面鏡子就不同了，警察就是這面鏡子?？涩F在，我的鏡面上起了一層水霧，不擦干凈，就沒辦法繼續照人?！?/br>
“我不管是鏡子還是梳子，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