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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蔻一愣,不知道陸煜為何突然問這個,她搖頭。 陸煜笑了一下,擺擺手,“是誰不重要,”她抿了口酒,眼神瞧著手里微蕩出來的酒紅色漣漪,輕聲道,“我丈夫……其實是入贅進陸家的?!?/br> 沈蔻微訝,她抬起頭,有點兒不可置信。 陸煜晃晃酒杯,“我和他剛結婚時他還一無所有,甚至還是一個需要給別人打工還債的職員,可現在,打拼二十年,他手下的娛樂產業已經不計其數了?!?/br> “那說明您眼光好?!?/br> 陸煜搖頭,“我眼光一點也不好,年輕時總容易被人騙,但他卻是機靈的,”她瞧一眼沈蔻,“當年我父親和兄長說什么都不同意我嫁給他,最后我向家里懇求,他也為了我自愿入贅,想要陸家寬限十年做出一個成績?!?/br> 這個故事有點兒耳熟,沈蔻微微皺眉,她有些不確定,猜測著問:“您丈夫……是姓陳?” 陸煜挑眉,她莞爾一笑,沒點頭也沒搖頭。 而沈蔻更加肯定了,她記得早幾年的這個娛樂新聞,報道的是當今娛樂帝國掌權人為愛從商的奮斗史,從娛樂公司背債職員一路攀升至娛樂帝國掌權人。 堪稱是由死到生、脫胎換骨的逆襲。 而沈蔻這時才明白,面前這位長輩是怕她對門第高低有所顧慮,特意繞了這么大一個彎子,給她現身說法。 沈蔻頓了頓,她心里有些許感動,“謝謝您,我明白?!?/br> 樓上傳來聲音,是陸同塵下來了。 陸煜也帶著沈蔻站起來,認可地朝她一笑,很自然地拍拍她手臂:“你們都是年輕人,總有無限可能?!?/br> 說完,陸同塵也走了過來,他牽起沈蔻的手,兩人和陸煜道別。 陸煜手里拿著紅酒杯,她豪放地朝兩人擺擺手:“走吧,讓管家送你們?!?/br> 剛從別墅出來,外面冬冷的風迎面撲來,沈蔻伸出手把糊在臉上的頭發別到耳后。 不知是賓客散盡還是夜色深沉的緣故,晚上的景致總是帶了別樣的寂寥。 她瞅一眼黑沉的天,像是要下雪了。 陸同塵正想問她和陸煜談了些什么,余光卻瞥見墅外有車停下。 一個人影走出來,也許是多年在外奔忙的習慣,扣車門的聲音極大。 沈蔻還沒看清那人樣貌,便覺得身邊的陸同塵已然斂去周身為數不多的柔和。 陸同塵皺眉,他視線直直看著那處。 那人也像是有感應一般,隔著那么遠的綠化帶直直看過來。 瞧見陸同塵,他也不動了,又遠遠瞥一眼他身邊的沈蔻,眼神仍舊冷淡。 沈蔻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終歸他是兒子,陸同塵安撫地拍一拍她脊背,帶著沈蔻往前走到別墅門口。 幾步遠站定,他語氣平靜無波地一聲:“爸?!?/br> 沈蔻怔住了,她定睛去看,這才借著路燈的光看清了面前的中年男人。 他鬢角露出些微白點,身上是一件黑色大衣,外扣一絲不茍,面色冷冽且沒有溫度。 她曾以為陸同塵已經長得十分像薛嬅了,現下見到陸堃,才發現父子倆的眉眼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的。 只不過陸堃更有突兀的鋒芒和攻擊性,渾身帶著一種嚴肅的老成,而陸同塵卻中和了薛嬅的優點,整個人是沉溫且內斂。 沈蔻心里有些不解這豪門家族里的血緣關系,怎么父子相見弄得像陌生人一樣? 陸同塵這聲喊,并沒有讓陸堃面色有多大變化,他“哼”了一聲,眼神上下掃視一番,一句話沒說。 而陸同塵面色自若,已然對這樣的態度習以為常。 繼而,陸堃的視線移到沈蔻身上,她心里一哆嗦,趕忙出聲 “伯,伯父好?!?/br> 空氣沒有凝固太久,陸堃鼻子里“嗯”了一聲,臉上也沒什么表情,隨口問她 “在耀大念書?” 沈蔻心提著,突然的問話讓她心里一緊,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語速,她如實搖頭 “現在在翻譯所了?!?/br> “嗯?!?/br> 陸堃又只發了單個音節,宛如公事公辦一般。 空氣又安靜了,完全不是該有的見家長的氛圍,也許是陸堃官場縱橫的職業習慣,他看人的眼神,總會帶些若有若無的審視。 陸同塵牽起沈蔻的手,他覺得自己身為晚輩的禮數已經盡到了,便欲帶著人離開:“您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br> 這時陸堃卻沉聲叫住了他,男人瞥一眼身后的別墅和庭院,聲音有點肅穆 “你我雖然立場沖突,但你終歸是陸家長孫,別一年到頭都不回來看兩眼?!?/br> 陸同塵手若有若無地在沈蔻腕上摩挲,他腳步停了一瞬,頭微微側了一點,語氣平淡 “只要您別找兒子麻煩,我自然愿意年年回來?!?/br> 說完,直接拉著沈蔻往停車的地方走。 陸堃倏地皺眉,也沒再出聲駁斥,他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也背過身往別墅里走了。 坐上車,暖氣打開,沈蔻才發覺自己的臉已經被風吹僵了,她揉一揉臉,回頭瞧一眼他們父子倆分道揚鑣的模樣,心里有些虛 “你的父親是……不喜歡我嗎?” 陸同塵本來想掏根煙,但想了想車里開了暖氣不好通風,隨即又把煙給塞了回去。 聽了她這話,他揉揉眉心,“他是不喜歡我?!?/br> 沈蔻一愣,“為什么呀?” “我曾經忤逆了他定下的路,另起高樓做了商人?!标懲瑝m手指輕輕敲著方向盤,視線也跟著看到窗外。 這兒的綠化做得好,橫斜疏影的朦朧夜色,不至于瞧不清楚,也沒有很明亮的大功率燈破壞氛圍。 沈蔻疑惑,她坐直了些:“商人怎么了?” 語氣里頗有點打抱不平的意思。 陸同塵笑了,他手撐上她那邊座椅,伸手撥弄一下她的頭發,語氣平靜:“士農工商,老一輩的舊觀念,改不了的?!?/br> “那為什么爺爺就不這樣想?” 陸同塵按住她手,否定道:“爺爺也是這個想法?!?/br> 至少在少年時,總喜歡旁敲側擊給他灌輸這方面的思想。 不想多談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