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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疊精致小菜端上來,還有一碗熱騰騰的水煮rou。 “沒事先問你的喜好,若你覺得不合胃口可以再點?!?/br> “不用不用,我不挑食的?!鄙蜣②s忙搖頭,她在學校食堂吃了快兩個月,現下有人帶她出來改善伙食,她哪里會挑剔。 可又想到自己是來說住宿的事的,沈蔻止住開吃的沖動,剛抬頭,還未開口,就看見了陸同塵遞過來的筷子。 他似乎被她這副雙眼發光,想吃還要拼命忍住的表情逗笑了,給她倒了盞苦蕎茶,莞爾道:“先吃吧,吃完再說?!?/br> 沈蔻羞赧,諾諾接過筷子,她是真的被饞得有些餓了,起先是小口小口吃著,慢慢便大膽起來。 而陸同塵卻是一樣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他微微往后靠在藤椅上,垂眸看著面前的小姑娘。 眼神里帶了幾分端詳,他一直以為沈蔻會是冷艷少話的性格,今日看來,覺得這姑娘,只是有些慢熱而已。 簡單寬大的校服,梳著低馬尾,耳邊的碎發散落下來,時不時需要用手將發絲別至耳后。 兩人的閑聊也不知是從哪里開始,似乎是他先問起她的校園生活,后來話題卻慢慢講到陸同塵的高中時光。 “四中當年沒有現在這么嚴格?!?/br> 沈蔻驚訝,“陸先生也是四中的?” 他點頭,“我母親是洛城人,這邊也還留有一些家族產業?!?/br> 沈蔻再次長吁一口氣,“還好還好?!?/br> 他不解,“什么還好?” “我生怕打擾你了,要是勞煩你專門跑一趟,豈不是耽誤你掙錢了?!彼峦律囝^。 陸同塵笑,“無所謂耽不耽誤?!?/br> 頂多一可憐小孩的心愿,他當然能做到便會盡量做。 沈蔻心中一跳,借著樓閣里的橙黃鏤空燈,她可以瞧見他輪廓分明的眉眼,風衣搭在一邊,里面是灰色羊絨衫,溫文又帶著距離感。 他仿佛就是有這般氣場,或許是得益于從小良好的教養,以至于這餐飯讓她覺得自在且釋然。 見她放下筷子,陸同塵稍稍坐直了身子,談起今晚的正事,“你很想在學校里???” 他問得十分巧妙且令人舒服,不像其他大人總是質問你為什么不這樣。 “你父親托我送你來洛城,是希望你能有人照顧?!?/br> 聽了這話,沈蔻低下頭,雙手在桌下絞著,以為他都搬出了自己父親說的話,定然是會拒絕她這個請求了。 頓了一瞬,圓場的話還沒來得及說,他輕緩的聲音又響在耳畔 “但我又覺得,你一定是做好了打算才會給我發消息。所以,我只是將你父親的想法傳達給你聽,至于如何選擇,還是在你?!?/br> 柳暗花明來得突然,沈蔻愣住,“既然這樣,我就當你同意了?!?/br> 陸同塵展眉,喝了口茶,上身稍稍前傾,“和親戚相處不好?” 她搖搖頭,眼里的光暗下來。 “沒,就是……親戚間總會有些不盡如人意的事?!彼亲?,有些無奈。 陸同塵點頭表示理解,抬手看表,拿起一旁的外套搭在臂彎,“該送你回學校了?!?/br> - 到學校的時候,外面的雨小了些,夜雨冰涼,積水處倒映著燈光。 陸同塵撐傘將她送到校門口,想起她微信消息里提到要簽字,便低頭問了一句。 經由他提醒,沈蔻才堪堪想起住宿申請表要簽字這回事,她嘴角笑容僵住,“我好像……忘記把住宿申請表帶出來了?!?/br> 而陸同塵也是一愣,她窘迫低頭,聲音著急,“你在這里等一下,我進去拿,很快的!” 話音剛落就轉身往教學樓跑。 陸同塵將她虛虛一攔,將手中的傘柄遞出去,“傘?!?/br> 沈蔻羞愧,“那你呢?” 她勞動他大駕來學校一趟,再讓他晚上站在校門口淋雨豈不是太過分了。 “這里可以擋著?!标懲瑝m看一眼頭頂上的校門建筑,“去拿吧,不用著急?!?/br> 她實在覺得不好意思,趕忙道了謝,接過他手中的傘往教學樓去。 撐著傘跑似乎也沒有比淋雨好到哪去,溶溶秋雨在校服外套上覆了淺淺一層。 跑進教室,同學們都在上晚自習,她從后門進去拿了申請表和水性筆揣進兜里,轉身又跑入雨中。 陸同塵站在校門口的建筑下抽煙,他身后廣告牌變換著光,夜雨像是為他清雅的身形籠了一層薄紗。 沈蔻跑進,嘴里喘著粗氣,將申請表和筆遞至他面前。 他滅了煙,伸手接過,借著校門口的路燈看清了申請表的大致內容。 一寸的登記照應該是從前照的,里面的小姑娘兩條麻花辮,笑得干凈純粹,下面是整齊排列的方塊體小字,規矩且挑不出錯。 細細看下去,找到家長簽字那一欄,“這兒?” 沈蔻趕忙點頭。 修長如玉的手指捏住她粉色外殼的筆,帶著微妙的違和感。 陸同塵垂著眼,他簽過無數份合同文件,寫得是同樣的簽名,可偏偏手中的這一張給他的感覺,與其它都不一樣。 蒼勁有力的行楷落于紙上,與她一筆一劃的規矩小字渾然一體。 沈蔻眼睛微亮,從他手中接過筆和紙,抬頭認真道謝。 他點頭,“回去吧?!?/br> 沈蔻正準備轉身,反應過來手中的傘還是他的,隨即又遞還給他。 “你拿著?!彼匆谎勐愤呁V钠?,“車上有備用傘?!?/br> 沈蔻走出幾步后往回望,陸同塵已經上了車,她沖那輛黑色商務車揚揚手,也不在意他究竟看沒看見,只覺得心緊張得直跳。 - 十一月下旬,沈蔻總算成功搬進了學生宿舍。 她給外地的舅舅去了電話說住宿的事,舅舅那邊答應得爽快,舅媽這邊她湊了兩千還回去,才勉強堵上了她的冷嘲熱諷。 行李不多,周末挪出半天也就搬完了。 日子又回到了平靜的軌道,日復一日地念書、趕功課,周末則去西餐廳兼職,點餐站臺、洗碗打烊,都是一件一件學著做。 從前家境殷實,她尚且可以無憂度日,如今只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