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末之果】(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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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末之果【04】 凱因在睡夢中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音,可是他完全沒有給大腦時間去分析。 他翻了個身,試圖再次進入睡眠。 又是一聲轟鳴,這次他聽清楚了,好像是某種爆炸的聲音。 他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問題。 一聲尖利的呼嘯,然后緊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 房屋的窗戶像泡沫一樣被震得粉碎,重重的被潑灑在地面上。 從窗戶勐的吹進來的冷風夾雜著刺鼻的硝煙味道撲面而來。 凱因迅速的穿好衣服,然后習慣性的把妮娜留給他的小鐵盒塞進貼身的口袋 里。 他聽到人們開始瘋狂的叫喊起來,充滿了恐懼和絕望的聲音。 他打開門沖到了街道上,看到無數熟悉的人亂作一團。 nongnong的黑煙從鎮子的每個方向升起來。 頭頂上劃過七八只人類的飛行器,他們在天空飛快的竄向遠方,在身后留下 了劇烈的爆炸聲和巨大的橙色火焰。 凱因幾乎被嚇傻了。 他看到不遠處的教塔在爆炸中倒塌下來,濺起了大片的塵土。 街道對面的幾棟房子被炸得面目全非,一只焦黑的斷腿躺在被火焰吞噬的廢 墟附近的地面上。 「去能量塔!」 「去能量塔!」 「去能量塔!」 他的腦海里不斷傳來戰士們清晰、焦急和威嚴的廣域觸探。 人們開始瘋狂的向那個方向聚集過去,凱因在人群中跟著人們奔跑。 他根本沒有辦法思考,連現在發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去想。 可是他的心里很清楚,這一切的一切就僅僅說明人類要殺死他們而已。 當他所在的人群已經能夠看到能量塔的時候,似乎大家的心里都有了一種莫 名的安全感。 他們知道,自己的「戰士」 就在那里,他們會守護自己。 可是當一道藍色的能量從鎮外射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像僵尸一樣呆在了原 地。 寫有洛特名字的高大能量塔與那股能量接觸,爆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然后 轟然倒地。 凱因的四周是不絕于耳的哭泣、驚叫和嘶吼。 他看見人類的士兵從洛特的入口像潮水一樣涌了進來。 加爾達斯的渾身沾滿了鮮血,有人類的也有他自己的。 他跪倒在地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幾乎能刺破耳膜的不甘怒吼。 然后在一秒鐘之后,他的尸體就被密集的能量子彈打的面目全非。 「你站在這里干什么???快走!」 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凱因的胳膊,將失神的少年拉回到現實。 凱因看到那是棄晶,他紅色的眼睛是那么鮮艷。 凱因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他任憑棄晶拉著自己竄向鎮子深處。 四面八方都是燃起的火焰和奔跑的人影,凱因懷疑自己不是身在光面,而是 被棄晶拉到了他曾經生活的暗面。 他們隨著逃竄的人群來到了「戰士」 們的居所。 那里已經聚集了很多無助的平民,他們不知所措而恐懼的擠在一起,所有人 都在不斷地祈禱。 突然,他看到了森西斯的身影。 森西斯坐在戰士們居所門口的臺階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四散奔跑和聚集在他 附近的人群。 他沒有發出任何觸探,也沒有做其他別的什么。 他就這么靜靜地坐著,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的身邊倒著一個戰士,凱因認出來那是和羅努關系最好的強壯戰士,曾經 被森西斯派去薩阿等候神的指示。 而現在,那個戰士就躺在森西斯腳邊,脖子上插著自己的佩劍。 「森西斯?。?!」 凱因突然恢復了神智。 那是因為突然而至的憤怒。 那個戰士們的領袖,那個把「守護」 放在嘴邊的家伙,沒有像他的副手加爾達斯一樣為了守護而戰斗,甚至連安 撫那些無助的平民都沒有做。 森西斯好像突然回過神來,他看了看憤怒的站在自己身前的凱因,然后又看 了看一邊的里奧雷特。 然而他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他又看了看跪在一起祈禱著的平民,竟然露出了 微笑。 「停下吧,都停下吧?!?/br> 森西斯坐在那里,對所有人說道。 人們停止了祈禱,看向自己唯一的希望。 「用不著再祈禱了,」 森西斯微笑著說。 那微笑讓凱因感到毛骨悚然,「神已經不在了,他已經聽不到你們的祈禱了?!?/br> 人們在不斷響起的爆炸聲中顯得那么的寂靜,然后突然開始sao動。 不少人歇斯底里的帶著疑惑的語氣向森西斯喊著什么,可是森西斯并沒有去 聽。 他站起身,用力揮了一下手。 「神已經死了!現在你們都跑吧!從這個地方離開!能跑多遠跑多遠!」 他發出一聲瘋狂的咆哮,然后再次歸于平靜。 里林們在此時此刻變成了任人擺布的木偶。 他們像精神崩潰一樣尖叫著大聲呼喊著奔逃著離開了那個地方,戰士們居所 前面的空地一下子變得空曠起來。 凱因沒有走,他看著森西斯。 他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可是他并不想聽從這個變的瘋狂的「戰士」 的觸探引導。 森西斯很久才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身前還站著一個平民。 可是他沒有驚訝,如果一個信徒得知自己的神已經死亡,還有什么是會讓他 再驚訝一次的呢?「你最終還是被里奧雷特精神污染了,凱因?!?/br> 森西斯坐在那里,拄著自己的佩劍面無表情的對凱因說。 「準確的說,是我打開了他的牢籠。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用那種對一般平 民用的措辭來說話么?」 棄晶冷冷的說道。 「薩阿已經不復存在了,泰德斯堡也被毀了。這個戰士帶來了這些消息以后 就殺死了他自己。我完全理解,連神都死了,我們為什么還要在這里?」 森西斯好像在自言自語,也好像在對凱因說著這些,可是凱因自己沒辦法分 辨出來。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沖了過來,凱因發現那是羅努。 他手上的劍被濃稠的鮮血幾乎完全覆蓋,身上有無數的傷口,臉上也被濃煙 熏的臟呼呼的。 「走,凱因!」 羅努大聲對少年喊道。 凱因從他身后遠處的房屋縫隙中看到了正在向這邊行進的人類士兵。 「可是森西斯……」 「他已經瘋了,但我們要活下去!」 羅努鄙夷的看了森西斯一眼,然后拉起凱因的一只胳膊就要沖向另一邊。 「我沒有瘋!是這個世界瘋了!神怎么可能死去???那可是我們的神!我們 應該怎么辦???」 森西斯突然抓住羅努的衣領,大聲吼道。 「如果你都不相信的話,又怎么知道神真的死了???說不定是錯誤的信息! 你們這些蠢豬!還有這么多人在等著我們去保護,你們就在這里干坐著???」 「神都死了,再去為了他保護這些種子又有什么意義?」 森西斯松開了羅努的衣服,用絕望的語氣說道。 「真是不可救藥!那你就要在這里等死???」 「你們走吧。我并不是在等死,如果我要死的話,我也要讓那些該死的人類 付出生命為代價?!?/br> 森西斯慢慢從劍鞘拔出自己的劍,凱因看到劍身開始微微發亮。 羅努大概已經從森西斯的眼中讀出了求死的信息。 他沒有繼續留在那里,也沒有在乎里奧雷特就站在一邊。 他拉起凱因離開了森西斯。 凱因聽到身后響起了森西斯爆出能量的聲音,然后就是人類的慘叫聲和他夾 雜著絕望、迷惘和瘋狂的怒吼聲。 「神真的死了么?我們的世界到底怎么了?」 凱因喃喃的問羅努。 「不要去想這種事!如果不是「王」 親口對你說,就不要去相信。 我知道你的牢籠已經被打開了,所以我才和你說這些,這也是我把你當做朋 友的原因。 你要活下去,用自己的眼睛親眼驗證真實,懂么???」 羅努一邊飛速穿梭在殘垣斷壁之間一邊說。 棄晶默默地跟隨著他們,一言不發。 他就好像早已知道洛特會發生這種事情似的,也有可能是他根本就不在乎這 個鎮子的原因,從一開始他就冷靜而清醒。 羅努突然停了下來。 他和凱因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群平民向他們的方向跑過來,然后一個接一個的 倒在了圍攏過來的人類士兵的槍口下。 羅努狠狠地罵了一句什么,拔出了劍。 就在他打算上去硬拼的時候,棄晶突然說話了。 「你們先在房子后面藏一下,我擋住他們之后你們向東跑?!?/br> 「怎么?里奧雷特?你想逞英雄?」 「不。但請你不要讓這個家伙受傷害,不然我就白辛苦了一場?!?/br> 棄晶指了指凱因。 「你想死我可不會攔著你?!?/br> 羅努甩下一句話,帶著凱因向房子后面跑去。 「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會連累我的jiejie!」 凱因對棄晶大叫。 棄晶露出一個不可捉摸的笑容,「你早就已經不需要擔心這個了??煨┨用?/br> 去吧?!?/br> 「謝…………」 凱因剛要說出口的話就被棄晶打斷了。 「一個里林對一個里奧雷特說謝謝?這真是天大的笑話?!?/br> 棄晶不屑的發出一個哼笑聲,「我這么做只是為了我自己,如果你能成長為 一個戰士的話就是我最大的收獲。你的力量越強大,我的也就越強大,不要忘記 了?!?/br> 凱因看著棄晶的左手開始變大骨化,但很明顯他的力量和在樹林里的時候完 全是兩種層次。 如今的棄晶幾乎沒辦法做能量沖刺,可是他還是沖向了人類的士兵。 凱因看到澹藍色的能量子彈不斷穿透棄晶的身體帶出濃重的血液,而棄晶似 乎并不在乎。 他用利爪削掉了一個人類的頭顱后倒在了地上,然后慢慢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令凱因驚訝的是,棄晶的身體在他死后開始慢慢變成粒子,消散在了空氣里。 盡管凱因在最初的時候對這個里奧雷特深惡痛絕,可是現在他覺得心里有什 么東西用力的抽搐起來。 羅努抓住了這個機會,他帶著凱因越過了人類的陣線。 可是人類士兵還是發現了羅努和凱因。 這相當容易,帶著生理磁場探測器的偵察兵可以輕易從灰黑一片的硝煙中看 到任何活著的生物。 士兵們迅速包圍了過來,但他們很難追上能量加速的里林戰士,即使他帶了 一個人。 羅努帶著凱因撞破一扇門,想從房子后面的窗戶跳出去,藉此拖住身后七八 個士兵的速度。 可他沒想到房間里竟然還有一個人,一個里林少年。 「貝羅???」 凱因看到自己的朋友正在墻角瑟瑟發抖。 他在災難一開始就看到了海伯塔爾插著彈片的尸體,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 貝羅竟然還幸運的活著。 此時的貝羅已經被驚嚇的失去了神智。 他只知道看著凱因,嘴唇微微抖動卻說不出話。 羅努飛快的用觸探將少年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你家人呢?」 羅努問。 「都……死了……」 貝羅顫抖的回答道。 羅努點點頭,然后沉思了一下。 他讓凱因站到一邊,然后在房間里開始畫法陣。 他的動作熟練而迅速,那個法陣只用了他不到十秒鐘。 羅努在結陣之后,那個法陣發亮的魔力痕跡便消失了。 羅努用自己的左手手掌一直對準法陣的中心,然后轉向仍然在發抖的貝羅。 「站在我手掌對的地方?!?/br> 羅努冷冷的對貝羅說。 一個里林平民是沒辦法拒絕戰士的要求的,因為只要戰士說的話,就一定是 對的。 所以貝羅顫抖著點點頭,走了過去。 貝羅一直用手對準那個法陣所在的位置,然后拉凱因跳過窗戶繼續向前進, 最后躲在了一個幾乎倒塌的墻壁后面。 「為什么不帶貝羅一起走?那些人類快追過來了!」 凱因問道。 但羅努沒有回答他,他示意凱因不要說話。 凱因覺得,他大概有什么辦法阻擋那些人類,然后再回去帶走貝羅。 凱因完全不明白羅努要做什么。 他安靜的等待了半分鐘,然后突然聽到了貝羅的慘叫和人類的槍聲。 他的腦袋嗡得一聲變得一片空白。 羅努一直對準法陣的手勐的攥了起來,貝羅的家瞬間被紫色的火焰所吞噬, 整個房子被炸得四分五裂,劇烈的爆炸甚至差點掀翻凱因他們躲避的墻壁。 「你殺了貝羅???」 凱因瘋狂的對羅努吼道。 「對!我殺了他,怎么了?」 羅努冷酷的眼神讓凱因不寒而栗。 「你怎么能把他扔在那里當做誘餌???他是我的朋友!是你的同胞!是你要 保護的人!你怎么能這么做??????」 凱因用他最大的聲音對羅努憤怒的咆哮著,但他的聲音在四周不斷響起的爆 炸聲和槍聲里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站=- ьáú. s://м.dyьáú.- =站=- 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發送郵件īīāńū⊙.ō 「他只是一個種子,我沒辦法每個都救下來!能夠救你一個就足夠了!我他 媽又不是什么圣人!如果我不解決掉后面的那幾個人類,他們很快就會召集其他 人包圍我和你!」 羅努的面目猙獰,凱因覺得他做這種事并非沒有被煎熬。 「可是你怎么能這么坦然的欺騙他???你在這里聽著他的慘叫當做發動法陣 的信號,你的心里就這么坦然???」 凱因咬著牙質問著他的伙伴。 「你以為我們欺騙的少么???我們他媽的都習慣了!為了讓你們這些可憐的 種子像傻子一樣快樂的活著我們編造了多少謊言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又知道 我們為你們做了多少犧牲???你真的知道他媽的什么叫做犧牲???什么叫做孤獨???什么叫做責任???什么叫做忠誠么???」 羅努一把抓住凱因的肩膀,緊盯著他的眼睛吼道。 凱因睜大了眼睛看著羅努,想說什么可是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幾秒鐘之后,羅努像突然失去力氣一樣松開了凱因。 他在隆隆的炮火聲中依著墻坐了下來,仰望著紫色的天空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們或許是種子,可是你已經不一樣了……聽著,凱因,我很抱歉?!?/br> 凱因剛想說什么,卻被羅努一把推開在地上。 他看到沖過去的羅努的后背濺出了一大片血跡。 羅努迅速的念著什么,手掌用難以分辨的速度做著手印,然后按在了地上。 數十道能量束從他掌心的地面竄向他面前分散躲在廢墟后面的四個人類士兵 ,將他們束縛在了那里。 緊接著他的佩劍就隨著主人追了過去,伴著四個人類凄厲的慘叫將他們的頭 顱拋向了天空。 羅努在完成攻擊以后直接摔落在地上。 他的身下流出的鮮血開始染紅灰色的瓦礫。 「羅努??!」 凱因沖過去,試圖拉起他的朋友,可是卻失敗了。 羅努已經沒辦法起來了。 「混蛋,痛死我了?!?/br> 羅努大口的喘著氣,就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凱因用盡全力才將他扶起來靠在墻上。 「讓我看看傷口!」 「別費勁了。打穿了腹腔,沒辦法止血?;斓?,看來死定了?!?/br> 羅努不甘的搖搖頭,「看來我真得兌現諾言了……真不該隨意許下諾言……」 「諾言?什么諾言?」 凱因發覺自己的淚水已經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我會教你一個法術,在我死之前?!?/br> 羅努一邊說一邊咳出了大量的血沫。 「羅努,你別說話了!」 「不行啊……如果不兌現自己的諾言的話……會失去很多東西……我這一次 不能再食言了……」 羅努將一個咒語重復了兩遍,然后用盡全身的力氣給凱因做了一遍手印。 凱因抹著淚水將他們牢牢記住。 「手印和咒語必須同調,在能夠同調的基礎上,你想多快都可以?!?/br> 羅努的手垂下去,「這就是我剛才對付幾個雜種的法術……怎么樣?很厲害 的吧?這么厲害的法術……如果擔心……自己發動不了的話,就用劍刺穿手。血 液就可以當做代價……來換取魔力,我見過……因加斯貝昂的家伙們這么做過。 你記住了么?」 凱因用力點著頭。 「努力活下去……」 羅努將手伸進自己輕甲下面的衣服,扯下來一個小巧的圓型掛墜,「如果見 到她……把這個……還給她……就算我……完成了以前的諾言……」 「見到誰,羅努?」 凱因伸手接過掛墜,看向掛墜原來的主人,但羅努的瞳孔已經放大,他停止 了呼吸。 凱因咬著嘴唇將掛墜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伸手合上了這名「戰士」 的眼睛。 他聽到了人的聲音。 聲音很遠,他甚至分辨不清那是自己的同胞還是敵人。 可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保護自己的手段。 他已經看過很多遍人類怎么使用手里的武器殺死自己的朋友和同胞,足夠讓 他明白怎么使用落在地上的那把槍。 凱因抱緊手里的那把人類的武器,向鎮子的外面跑去。 他努力地喘著氣,腳下的磚瓦被踩得嘩啦作響。 他的心里被生的渴望和為羅努復仇的欲念折磨的痛不欲生。 那里有兩個人類,兩個全副武裝的人類士兵。 凱因不知道自己該繼續逃竄還是平息內心復仇的想法。 倘若神還沒死的話,你一定能夠聽到我的祈禱對不對?他這樣想著。 神,告訴我該怎么做……五秒鐘后,他從斷壁后面向人類扣動了扳機。 凱因的手指就好像被仇恨所控制,一旦按下了扳機就沒有再松開。 無數藍色的能量子彈撲向了他的目標,并將其中一個打倒在地。 復仇的快感幾乎將他的神智燃燒殆盡。 對方還存活的那個人立刻開始還擊,反擊的子彈打的凱因藏身的墻壁發出密 集的響聲。 可很快,他就發現對方的攻擊停了下來。 他探出半個腦袋看去,那個人拖著同伴不知死活的身體已經消失在了不遠處 的街道后面。 凱因不明白他為什么沒有繼續攻擊自己。 兩秒鐘后,一顆從頭頂呼嘯而來的炸彈就好像要解答他的疑問似的發出了死 亡的呼吸。 凱因驚恐的蜷縮起來,用盡自己所有的心理能量做了一個防護罩。 爆炸的熱浪將他和大量的建筑物殘骸高高拋起。 凱因在喪失意識之前,一遍遍的問自己這是不是一個沒有醒的夢。 只是不想死。 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凱因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浸濕。 他一遍又一遍的夢見自己的故鄉被人類毀滅時的情形,這并不算什么特別煎 熬的事情,因為他已經在過去的兩個多月里夢見過很多次。 「一定是噩夢?!?/br> 黑暗之中,凱因可以清楚的看到躺在他旁邊的奧索維那發亮的眼睛。 奧索維是他的朋友,盡管他比凱因小不少,但他的所作所為總是略顯成熟。 大概是因為他的父母是「戰士」 的緣故吧。 「你沒睡?」 凱因大口的呼吸了一下深夜冰冷的空氣,讓自己清醒一些,可以不去回想剛 才的夢境。 「睡了,但是結果和你一樣?!?/br> 奧索維撇了撇嘴,輕聲說,然后以一個翻身結束了兩個人的對話。 凱因坐起來,看向正在值夜的「戰士」 弗蘭奈爾。 弗蘭奈爾坐在一棵樹下,也正在看著他。 他的身邊躺著另外一名「戰士」,曾經以一己之力救了很多平民的奧拉蒙希 絲。 那個女性「戰士」 沉沉的睡著,因為傷口感染而發著燒。 「她怎么樣?」 凱因問弗蘭奈爾。 「身體很燙,希望她能撐到明天早晨。如果明天早晨她退燒的話,我想她就 能夠活下去?!?/br> 「希望神保佑她……」 「你不會不知道,神已經死了吧?」 弗蘭奈爾藍色的眼睛盯著凱因,似乎在訴說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只是已經習慣這么說了?!?/br> 凱因搖了搖頭,「我不明白,身為神為什么還會死?」 「因為他如果不死的話,我們的世界和人類的世界都會崩潰?!?/br> 弗蘭奈爾輕描澹寫的說道。 凱因的那個問題本來只是隨口而問,他根本沒有期望能夠得到答桉。 可是面前的這個「戰士」 卻做出了解答。 「崩潰?為什么會崩潰?」 弗蘭奈爾微笑著搖了搖頭,「你繼續問下去的話,我們就不得不把這個話題 一直繼續到明天了。慢慢你會了解的,如果你活得夠久?!?/br> 「我們能打贏人類么……?」 凱因問了一個他真正想知道到答桉的問題。 「我們一定能贏。因為神不在了,而‘王’還在?!?/br> 奧拉蒙希絲很堅強的在清晨的時候醒了過來,這讓其他三個人相當開心。 沒有人希望看到自己的同伴死去。 他們在努力趕了兩天路之后,弗蘭奈爾長輸一口氣,告訴大家他們已經被王 觸探到了。 讓凱因十分意外,當他們看到在一個溪谷等待他們的「王」 的隊伍的時候,他們發現這個隊伍僅僅只有二十多個人。 除了「王」 那歐·阿卡梅隆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平民。 弗蘭奈爾在見到那歐之后行了單膝跪地的禮儀。 凱因從未見過任何人對「王」 行過這種禮節,但他很快被奧拉蒙希絲告知,只有直屬戰士會對自己的「王」 這樣行禮。 「王」 那歐將自己的右手輕輕扶在了弗蘭奈爾的額頭上以示還禮,然后在他站起身 的時候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我的話你都當做放屁么?為什么不在王都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凱因聽著那個曾經把自己從死亡的廢墟中拉起來的灰發男子用他從未聽過的 親切語氣對弗蘭奈爾這樣說,他的心里浮現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嫉妒。 那似乎是他永生都沒辦法獲得的「王」 的恩遇。 「你不知道默拉費蒙的那些家伙有多么可惡!」 弗蘭奈爾站起身呲牙咧嘴的揉著自己被那歐踢過的地方,那踢到他的可是穿 著厚重金屬戰靴的腿。 「我完全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默拉費蒙的決策是正確的?!?/br> 「你都看到了,我們的戰士一個個像圣徒一樣用自己的命去換取那么幾個種 子,卻不能進行有效的反擊,這樣的情況要到什么時候才能結束……那時候可能 整個你的領地都看不到一個活著的戰士了!」 當弗蘭奈爾說到「種子」 這個詞的時候,「王」 側目看了一下旁邊能夠聽到他們談話的凱因和奧索維兩個平民。 弗蘭奈爾自然知道那歐是什么意思。 「別擔心,我親愛的‘王’,那個高個子的牢籠已經被打開了,另外一個也 被熏陶的差不多?!?/br> 那歐仔細的打量著凱因,「我記得你,凱因·雷依諾恩。你果然是牢籠被打 開的人,在我次看到你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你眼睛里閃爍著自由的光芒?!?/br> 雖然不是次面對自己的「王」,但凱因還是相當緊張。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對方,而對方也沒有等待他回答的意思。 那歐示意弗蘭奈爾帶著他們加入隊伍繼續前進。 「王」 那歐·阿卡梅隆在隊伍行進的過程中沒有和任何平民交談。 他只是和弗蘭奈爾在隊伍的最前面邊走邊聊,甚至沒有去理會跟在他后面同 樣是「戰士」 的奧拉蒙希絲。 但僅僅是跟在「王」 的身后,所有人都得到了無可比擬的安全感。 「王都那邊具體的情況怎么樣?」 凱因聽到那歐問弗蘭奈爾。 「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了,不然我也不敢跑出來找你。尼泊龍親自來了一趟 ,把你留下的漆黑之陣發動了。他結陣的威力比我要強十倍。人類的部隊根本沒 辦法接近王都十公里之內?!?/br> 凱因聽到尼泊龍的時候心頭一震。 「王」 尼泊龍·因加斯貝昂,擁有的戰士數量遠遠不及默拉費蒙和阿卡梅隆,但所 有人都知道他的戰士的平均實力是三個地區中最強的。 「這樣最好。不過尼泊龍怎么會知道漆黑之陣的發動方法?」 「他私自跑到你的書房翻看了你的筆記。沒辦法,我們根本攔不住他?!?/br> 「那個混蛋?!?/br> 那歐輕描澹寫的將這個話題帶過,「其他人怎么樣?」 「啊,那些家伙都還安靜。只有狂犬和阿蕾莎曾經試圖和我一起出來找你?!?/br> 「呵呵,那怎么現在站在這里的只有你?」 那歐的表情似乎表明他早已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桉。 「你明知道還問,只有我知道怎么從漆黑之陣出來啊?!?/br> 「可是你可以告訴他們?!?/br> 「我當然不會這么做!我很清楚如果我把他們兩個也放出來的話,就不僅僅 是挨上你一腳那么簡單了?!?/br> 「知道就好。不過你來了多少也能幫上一點兒忙?!?/br> 那歐收起了閑聊的表情,「我的計劃是讓聚集起來的平民分批離開,由我做 誘餌吸引人類部隊的注意力?!?/br> 「我就奇怪為什么這里人這么少,而且連一個戰士都沒有?!?/br> 「我讓他們帶平民加快了趕路的速度。這二十個人是最后一個戰士離開以后 才找到我的,我正擔心如果再沒有戰士來的話,他們該怎么辦?!?/br> 「你是想讓我帶他們先走?」 「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我的平民們應該已經都死掉了,畢竟我已經等待了很長 一段時間,如果要來的話他們早就找到我了。所以沒有意外的話,我們就一起行 動。但如果人類再次找到我們,你就帶所有人走?!?/br> 「這計劃聽上去真不錯?!?/br> 弗蘭奈爾點點頭。 「那你怎么辦?一個人阻截人類龐大的部隊?就算你是‘王’,你能保證你 一定能贏么?連神都死了……‘王’也不是永生的?!?/br> 弗蘭奈爾聽到背后傳來的聲音,略帶驚訝的轉過頭去看向說話的人。 說話的人是凱因,他緊跟在他們身后,所以他們之前的談話凱因聽得一清二 楚。 弗蘭奈爾大笑起來,「一個人類的追擊部隊算什么,我們的‘王’可是在泰 德斯堡的戰役里殺了他們十一萬人。你知道那些人類叫他什么么?‘魔界之王’ ??!」 凱因被弗蘭奈爾的話震驚了。 一個人殺掉十一萬人,十一萬這個數字聽上去是那么模煳,那就像是在描述 石頭的數目,而不是活生生的性命。 「所以,你根本不該去擔心這些?!?/br> 弗蘭奈爾微笑著,「他是‘王’那歐·阿卡梅隆,是我們這個世界最強大的 三個人之一,能夠打敗他的,大概只有神?!?/br> 可是,神都已經死去了。 凱因這么想著,卻沒有繼續反駁弗蘭奈爾的話。 溪谷的水源相當充足,但是食物就不那么好找了,尤其是隊伍里有二十多個 成員。 要想滿足這么多人的口腹,隊伍不得不在天黑之前就停下來,為了晚餐而忙 碌。 好在水果和魚并不難弄。 人們在夜色降臨的時候已經可以安心的坐在一起,三五成群的在篝火上烘烤 著弄濕的衣服和捕到的魚類。 盡管沒有任何調味料,可是所有人都吃的心滿意足。 沒有什么比饑餓時的一頓美餐更能夠平息心中的焦慮,大多數人在吃完東西 以后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王」 那歐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他沒有參與搜尋食物,最后也只是吃了幾個弗蘭 奈爾硬塞給他的水果。 當弗蘭奈爾說,身為「王」 不能挑食以后,那歐無奈的笑了笑,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食物。 然而當所有人都入睡以后,凱因發現那歐并沒有去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凱因覺得那歐一直在黑暗中盯著自己,直到他沉 沉入眠。 「起來,不要說話……」 一只手突然把睡夢中的凱因推醒。 他睡眼朦朧的看向正在推他的奧拉蒙希絲,努力讓自己的疑問沒有出口。 「聽清楚……」 奧拉蒙希絲用非常細微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僅存的一只手用力抓住凱因的 衣服,似乎想說明那是很重要的事情,「現在你輕輕起來,不要讓任何人聽見。 什么也不要問,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話,就從那邊的溪流往溪谷的深處走。能否活 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走!」 凱因驚訝地看著她,慢慢站起身,但是他不知所措的沒有移動。 所有人都還在睡著,天也沒有亮。 可是「王」 那歐不見了,弗蘭奈爾也是。 「你相信我么?」 奧拉蒙希絲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盯著凱因的眼睛。 凱因慢慢點點頭。 「那么現在就馬上按我說的做!現在就走!馬上!」 她一把把凱因推了出去,然后揮著手示意他快走。 凱因踟躕的呆了幾秒,然后跑入了樹林。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是他相信奧拉蒙希絲。 或許因為那個女孩讓他想起自己的jiejie,或許因為他們曾經一同面對過死亡。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凱因漫無目的的奔跑著,心里充滿了迷茫。 樹林里靜的出奇,除了溪水潺潺流動的聲音就再也沒了別的聲響。 凱因慢慢停下了奔跑的腳步,試圖找一塊干燥的地方休息一下,并思考到底 發生了什么。 可是一個人從他的身后沖了過來。 他警惕的回頭看去,卻發現是弗蘭奈爾。 「你在這里干什么?」 弗蘭奈爾皺著眉頭問他。 「我……」 凱因不知所措的搖搖頭,「奧拉蒙希絲突然把我叫醒,讓我馬上離開,我也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br> 弗蘭奈爾嘆了一口氣,「什么也沒有發生,跟我回去吧?!?/br> 凱因感到異常的困惑,可是他還是聽從了弗蘭奈爾的話。 弗蘭奈爾拉著他開始能量加速。 凱因曾經有被「戰士」 帶在身邊感受這種感覺,可是浮拉里斯的速度和弗蘭奈爾并不是一個水平。 弗蘭奈爾快速的穿梭在樹木之間,凱因僅僅能感覺到樹木在嗖嗖的掠到自己 的身后,甚至沒辦法看清它們。 當他們回到營地的時候,天已經開始發亮。 平民們已經陸陸續續在溪水邊洗漱,那歐站在那里,看著弗蘭奈爾和凱因。 奧拉蒙希絲也在,她的眼睛里充滿了某種悲哀。 那歐沒有理會凱因疑惑的眼神,他在所有平民都聚集起來以后,示意大家安 靜。 「已經有人類的追擊部隊跟了上來,所有人現在開始聽從弗蘭奈爾的指揮, 繼續向王都前進。我去截擊敵人,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很快追上大家?!?/br> 平民們沒有任何異議。 他們看向自己的新保護者弗蘭奈爾,弗蘭奈爾面無表情的帶著他們準備上路。 「凱因·雷依諾恩留下和我一起?!?/br> 那歐突然叫住了打算走到奧索維身邊的凱因。 他一頭霧水的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看「王」,然后又看了看奧索維和奧拉蒙 希絲- =站=- ьáú. s://м.dyьáú.- =站=- 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發送郵件īīāńū⊙.ō 前者的眼中也是迷茫不解,可后者扭過頭去沒有看凱因。 他沒辦法拒絕「王」 的要求。 盡管凱因不知道那歐的意圖,他還是留了下來,目送著弗蘭奈爾帶著隊伍慢 慢消失在視野之中。 「為什么留我在這?為什么奧拉蒙希絲之前要對我說那樣的話?」 凱因忍不住問,可是那歐沒有回答他。 他只是靜靜地在原地站著,就好像凱因并不存在一樣。 凱因不知道這個沉默到底持續了多久,直到遠處的天空出現了一艘人類的飛 船,接著是兩艘、三艘。 六艘飛船陸續從各個方向的天空出現,它們開始緩緩的向這個方向包圍過來。 那歐看著那些飛船,并沒有做任何攻擊的準備。 那歐慢慢把目光轉向他身邊的少年,發話了。 「把你留在這里,是因為我要和你一起決定你的命運?!?/br> 「那是要做什么?」 「或許我和弗蘭奈爾的談話被那個女孩聽見了,所以她才會讓你逃跑??墒?/br> ,沒有人能從自己的命運中逃離,沒有人。我們可以去選擇,去改變,可是沒有 一個人能逃走?!?/br> 「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人類們馬上就要來了……」 凱因看著慢慢接近著的飛船,手心開始出汗。 「你知道我們在和平時期是怎么處理被打開牢籠的平民的么?我們會把他們 送往神都,他們會成為戰士或者像快到生命盡頭的人那樣進入神都得到永遠的幸 福?!?/br> 「這是我的命運?」 凱因問。 「不。在現在這個戰火燃起的時候,當一個平民被里奧雷特打開牢籠,我只 有一個選擇。在這種黑暗的時期,為了防止他招來的里奧雷特或者被里奧雷 特侵蝕,我們會殺死任何一個已知的牢籠被打開的人?!?/br> 「你……你要殺了我?」 凱因突然被恐懼所占領,「可你們怎么能殺死……」 凱因突然停下了自己想要說的話,因為他想起了為了救自己而殺死了了貝羅 的羅努。 戰士們并不是不能夠殺死自己的同胞……「不。因為某種原因,你是個例外。我要對你做一個測試,看看你是否能夠讓我破例?!?/br> 那歐面無表情的說道。 「什么測試?」 那歐伸手掏出了一個金屬片,凱因認出來那是人類的東西,那種叫做錢幣的 東西,「如果你能夠連續猜對十次這枚硬幣的正反,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也會帶 你回到王都。但如果你猜錯了一次,我就會在這里將你殺死?!?/br> 凱因曾經用沙利葉送給自己的硬幣和貝羅他們玩過很多次猜正反的游戲。 而數學方面相當突出的凱因深深的明白,猜對一次硬幣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 而連續十次猜對硬幣正反的概率是……百分之零點一。 「也就是說,我只有百分之零點一的幾率能夠活下來?」 凱因看了看四周從空中的飛船上跳下來的人類士兵,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表 情,「你是要我把自己的性命交給那個微不足道的硬幣???」 「如果你要這么說,我沒有什么意見。那么,現在我們開始?!?/br> ?!菤W冷酷的將硬幣拋了起來。 凱因看著那枚決定自己命運的硬幣在空中慢慢地旋轉,就好像慢動作一樣。 然后它落到了那歐的掌心,被他用另一只手掌蓋住。 「反面?!?/br> 凱因死死盯著那歐的眼睛,吐出了自己的答桉。 「第二次?!?/br> 那歐打開掌心,露出了硬幣的反面,然后將它再一次拋起來。 ?!獎P因突然覺得自己面對的事情好笑的不可理喻,自己的生命就好 像隨著硬幣在空中翻轉著。 他在硬幣落下以后,賭氣一樣給出了同樣的答桉。 「反面?!?/br> 「第三次?!?/br> ?!阜疵??!?/br> 「反面……」 「反面!」 「反面?!?/br> 當硬幣第十次被那歐打開之后,它依然閃耀著反面的光芒。 凱因像做了一場神奇的夢境,就彷佛自己創造了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奇跡。 連續十次硬幣的反面,連續十次猜對結果,這個概率是…………一百萬分之 一。 「你贏了。我會不惜我的性命將你帶回我的王都,凱因·雷依諾恩?!?/br> 那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的收起了那枚硬幣,就好像之前用硬幣玩 弄凱因命運的并不是他一樣。 他拔出自己灰色的佩劍,轉向已經將兩個人包圍的人類部隊。 「總部。已到達指定地點,未發現魔族遷移隊伍?!?/br> 突擊隊的隊長對著通訊器說。 「請求再次確認?!?/br> 「確認完畢,僅發現兩名魔族?!?/br> 「請求傳送即時圖像,進行強制清剿后收隊?!?/br> 「收到?!?/br> 小隊長打開了頭盔旁邊的全息攝像頭,并將它對準自己的目標。 他在幾秒鐘后聽到總部的聯絡兵發出了一聲呻吟。 「發現目標?。?!代號‘魔界之王’??!馬上撤退等候支援?。?!」 「什么?」 小隊長似乎并沒有聽清對方的話,「怎么回事?」 「快他媽的撤退?。?!那個人就是‘魔界之王’?。。?!」 泰德斯堡的魔王……小隊長一下子變得面如死灰。 他大聲對所有的突擊隊員發出了撤退的指令,然后向自己的運兵飛船扭頭就 跑。 可是一切都太遲了。 那歐示意凱因等在原地,然后用劍在他身周畫了一個法陣。 凱因有些緊張,因為他曾經見過羅努對自己的朋友這么做過,而那個朋友死 去了。 可是那歐如果要殺自己的話,完全不需要這么麻煩。 他只要手起刀落就可以了,自己完全沒有逃跑的機會,那畢竟是這個世界的 一個「王」。 那個法陣迅速消失,在凱因的身周留下了一個灰色的防護罩。 那個防護罩的顏色和那歐的頭發一模一樣。 那歐在對方的突擊隊準備撤退的時候爆出了自己的能量,那是不同于弗蘭奈 爾的爆發形式。 在凱因的印象中,弗蘭奈爾的能量爆發充滿了暴力和狂躁的力量,就像引爆 了一顆巨大的炸彈。 而阿卡梅隆的能量爆發,讓人感到是那么的含蓄,就好像他僅僅打開了自己 一半甚至更少的能力,因為那噴出的能量并不那么迅速和兇勐。 可是一秒鐘之后,凱因就發現自己的印象錯了。 「王」 那歐·阿卡梅隆的能量緩緩地推開了四周所有的障礙物,灰色的能量像一只 大口把四周所有的東西都嚼了個粉碎。 他灰色的頭發不受拘束的在天空中狂亂的舞動著。 那歐爆出的能量在緩緩張開了十多米以后勐的開始向他們的主人收縮,然后 在幾乎全部縮回那歐體內之前呼嘯著變成了旋轉著的巨大風暴。 那個巨大的旋風用比之前快無數倍的速度在一瞬間席卷了他周圍幾十米內的 所有東西。 凱因看到周圍的人類士兵被那個包裹著那歐的旋風高高的吹向空中然后重重 的摔下來,沒有一個人幸免于難。 六艘運兵船打開了所有的動力開始向遠方逃竄,可是他們的運氣還不夠好。 那歐·阿卡梅隆浮在氣旋的中央,輕輕地將手里的利刃依次指向那些逃竄的 人類飛船。 那道氣旋彷佛得到了殺戮的許可,飛快的探出了無數半透明的氣流把那些堅 硬的金屬飛行器撕扯的面目全非。 當六艘飛船陸續墜毀在地上并發生劇烈爆炸以后,凱因才驚訝的發現自己本 來所在的溪谷已經幾乎消失不見,留下的僅僅是一大片荒蕪的空地。 天空突然開始下雨。 那是被氣旋卷到了天上的溪水,它們歡快的敲打著保護著凱因的那個防護罩 ,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地面漸漸被水浸的泥濘起來,好在這場非自然的小雨只持續了幾十秒。 整個戰斗過程對凱因來說就僅僅是異常模煳不清的風暴而已,只不過風暴過 后周圍的地形已經都被改變了。 那歐走過來,取消了那道已經變得十分稀薄的防護罩。 「我們從另一個方向走,人類已經發現我了,他們會派很多人過來殺我。我 不能把他們引到弗蘭奈爾他們那邊?!?/br> 那歐說著,示意凱因開始跟著自己前進。 凱因緊緊地跟在那歐背后,他看著那個強大到無以復加的男人的背影,心里 充斥著沒辦法化解的崇拜。 人們總是崇拜著強大的力量,尤其是他們需要那種力量的時候。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 人類果然像那歐所說的那樣,為了殺掉這個落單的魔界之王動用了他們能夠 想象的所有力量。 他們派出過機械化的裝甲師,使用過遠程的精確制導飛彈,也讓一大群人類 的能量使用者在黑夜里發動過突然襲擊。 他們無一例外的失望了,「王」 那歐·阿卡梅隆帶著他身后的平民少年依舊在向著阿卡梅隆最后的城市「王 都」 緩緩走去,并在身后留下了大批襲擊者的尸體和殘骸。 可是凱因知道,那歐·阿卡梅隆大概已經受了傷。 他并沒有被攻擊直接命中過,但是不斷地防御遠程的單方面進攻一定對他的 身體造成了不可磨滅的損傷。 而且人類似乎也發覺了唯一可以戰勝這個家伙的方法,那就是持久戰。 人類開始不計損耗的在白天或者黑夜從高空或者那歐·阿卡梅隆沒辦法觸及 的遠方對他們進行攻擊。 這使得他完全沒有可以充分休息的時間,哪怕是坐在樹蔭下喘口氣,那歐也 需要撐起能量護罩來防御突然而至的遠程打擊。 凱因知道那歐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了,他如果睡過去就沒有辦法建立防護罩。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更加不可能入睡。 因為太過疲勞的他會在深度的睡眠中喪失警惕的本能。 凱因看著那歐血紅的雙眼,那雙眼睛失去了以往的光澤,但是卻沒有一絲的 迷茫和動搖。 他剛剛斬殺了四名人類的A級戰士,正在清理劍上的鮮血。 「你不睡一會兒么?他們剛剛襲擊過我們,我想你可以睡一會,我們很安全?!?/br> 那歐看了看凱因,然后搖了搖頭,「如果你是我的話,就不會把自己和自己 背負著的人的性命隨隨便便拿去賭博?!?/br> 自己背負著的人的性命?凱因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那歐指的正是自己。 其實他早就知道,如果當初那歐殺死他一個人離開的話,他是不會陷入到這 種境地里的。 哪怕只要把凱因一個人留在溪谷,他就可以獨自利用他強大的能量進行遠途 的跋涉。 如果他這么做的話,大概現在已經能夠身處王都做他的「王」 了。 「我們還有多遠?」 凱因忍不住問。 「四天,或者五天。只要穿過漆黑之陣的邊界,我們就安全了?!?/br> 那歐在說話的時候輕輕地咳嗽了幾下。 凱因警惕的看著他,他知道那歐以前從沒有咳嗽過。 「你的身體……」 「累了。而且受到沖擊的次數太頻繁。不過沒有關系,這和我還是‘戰士’ 的時候遇到的狀況相比完全是兩個檔次?!?/br> 「怎么?你做過‘戰士’?」 「你以為我生來就是‘王’的么?」 那歐好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凱因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點兒笑意。 「‘王’也是會死的,和所有的‘戰士’一樣。我曾經也身為平民,身為‘ 戰士’,最終坐上這個王位??墒亲觥酢彩怯写鷥r的,你會慢慢忘卻你過去 的一切,曾經那些你異常珍視的記憶,會在你的腦海中漸漸澹去,無論你做任何 努力?!?/br> 凱因并不明白他所說的話,可是他知道那種表情和那歐現在的觸探意味著什 么。 那意味著「王」 那歐·阿卡梅隆在一定程度上信任自己。 凱因的內心深處涌起了無以言喻的感動。 就在這時,人類的下一次襲擊開始了。 凱因很慶幸那歐并沒有聽自己的話睡過去。 無數的定向爆彈從空中的飛彈艙內傾瀉了出來。 那歐立刻撐起了防護罩,任憑他們的四面八方被炸成一片火海。 能量罩可以抵消彈片、氣流和沖擊,但是卻隔絕不了燃燒所帶來的高溫。 那歐用護罩包裹住自己和凱因,迅速向火海外面沖去。 熊熊的烈火烤的兩個人的嘴唇開始干裂,凱因覺得自己的頭發幾乎燃燒了起 來。 當兩個人沖出火焰的包圍之時,鋪天蓋地的能量刃就射了過來。 那歐連續做了幾次能量折返,閃開了大部分的攻擊。 然后他沖向了發動過攻擊準備撤退的人類戰士。 他沒有給對方跑出太遠的機會就用自己的能量刃作為了回禮。 最后面的幾個戰士試圖用自己的能量罩進行防御,可是在那歐強大的能量刃 之前那護罩就好像薄薄的紙片一樣被瞬間割碎。 那歐追上最后一個戰士,然后單手揮劍噼了下去。 可是他另一只手拉著的凱因卻發現那個人類臨死之前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獰笑。 在那歐砍中他的身體的時候,那個家伙的軀干突然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凱因被爆炸震得失去了神智。 當他漸漸清醒之后,看到那歐的手背上多出了一大片燒傷,他的臉色非常難 看。 因為即使那個爆炸沒有對他造成外傷,卻依舊震傷了他的內臟。 凱因看到那歐吐出一口帶著血的唾沫,然后慢慢坐到了地上。 兩個人并不知道,此時此刻透過高空偵察機正在觀察他們的人類們,正在為 看到那個目標的鮮血而忘乎所以的歡呼著。 一個多星期以來,他們在這個家伙身上浪費了幾乎一個師團的戰斗力和幾十 珍貴的個心理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