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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的異類,所以這軟弱無能的委屈和傷感必須與他無關。蕭祈在內殿待得有些久,殿外的人不敢抬頭細瞧,只能安安靜靜的跪在外頭等候。山風吹響寺頂破舊的銅鈴,喑啞不清的聲音讓人心里發悶。又是兩刻鐘過去,蕭祈才從殿內出來,場面事做完,剩下的都是些要正八經出力的苦活。這寺里上下都要清掃出來,旁得地方可以由別人代勞,但這內殿卻必須由蕭祈一人來清理。小沙彌啪嗒啪嗒邁著小短腿帶蕭祈去拿工具,凈塵則晃晃悠悠的跟出來雙手合十一拜,告知大家祭祀一切順利。荀遠道這才松了口氣,老爺子如釋重負,壓根顧不上搭理還要出力干活的蕭祈,直接腳底抹油的往外走,直奔膳房吃齋飯。而余下的親衛和內侍則比這相爺靠譜多了,見自家主君已經動手干活,他們便立刻按照分配好的任務幫忙打掃,想要替蕭祈分擔些工作。不過一幫戎馬武人干不了什么細活,眨眼的功夫,掃地的掰折了笤帚,擦灰的刮花了門柱彩繪,上房修瓦的還踩碎了碩果僅存的琉璃瓦。明君忠臣這種場面大概是永遠不會在蕭祈身上上演了,雞飛狗跳之間,凈塵眼底藏笑,撥著念珠默念了兩聲阿彌陀佛。他毫不心疼自己這點家當,也不在乎正提著水桶往回走的蕭祈到底會不會失手摔了祖宗牌位。他邁步穿過忙碌的人群追上自己的老友,打算讓膳房弟子多加兩個菜,他方才看見了自己的故交小友,這山上苦寒簡陋,皮糙rou厚的旁人他可以不管,但他這小友必須得有一蠱熱湯暖身。君王入寺,不強求靜心禮佛,悟道論經,但總得做出點樣子。凈塵知道蕭祈是個什么德行,更知道他沒那個勘悟大道的慧根,所以也不與他費什么口舌講經論道,只讓他夜里待在房里抄經靜心。蕭祈白日里蹭了一天地磚,累得兩眼發昏肚子直響,寺中齋食清淡,雖是好吃卻不頂飽,他自幼吃苦太多,活生生的餓怕了,一頓若是沒有葷腥墊底,他總覺得心慌難安。只是身在國寺,就得守人家不碰葷食酒rou的規矩,蕭祈再不情愿也得托著腮幫子坐在桌前安心抄經。山中靜謐,遠沒有宮城的燈火通明,蕭祈抄了兩頁紙便困得點頭,他這一天沒見著謝濯,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內侍叩門的聲響驚擾了他在夢中跟謝濯相會的企圖,他揉著眼睛打了個呵欠,手上的墨汁還蹭到了臉上。“進來?!?/br>他端正身形之后才沉聲讓門外人進來,蕭祈只當這拎著食盒的小內侍是阿澤,臨出發前他跟阿澤說過寺里齋飯吃不飽,到時候能多偷兩個饅頭就多偷兩個饅頭。“你這是去拿了幾個饅頭???怎么來這么晚,還拿什么了?”三層食盒拎起來沉甸甸的,第一層四個白花花的饅頭,第二層是一碗冒著熱氣的素湯,蕭祈吃菜吃得臉發綠,看見菜葉子就渾身難受。他本想就此打住,干巴巴的生咽饅頭,但一直沒說話的小內侍卻替他打開了第三層的蓋子。“你……”油紙包裹緊的東西安安靜靜的躺在食盒里,將紙張剝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根根色澤誘人的rou干。蕭祈咬饅頭的動作一頓,趕忙將那垂首低眉的內侍扯到眼前,一把掀開了礙眼的帽子。挽好的長發披散而下,攏住了單薄瘦削的身形,小巧紅痣凝在眼尾,叫昏黃燈光一襯,顯得格外明艷,這不是謝濯又能是誰。“謝、謝濯?謝濯?!你怎么,不是,你怎么,唔——”蕭祈驚得眼睛溜圓,歡喜得像是轉圈搖尾巴的奶狗,他一口饅頭卡在嗓眼,死活咽不下,只能一邊蹦一邊拼命錘著胸口。堂堂一國之君,偷吃rou干不算什么丟人事,被偷吃的rou干噎出個好歹才算。謝濯又想笑又心疼,他趕忙的拖著蕭祈坐下順氣喂水,又特意用袖口沾了茶水,替他擦去臉上的墨跡。“小點聲……小點聲,快吃你的,別讓人發現了?!?/br>第10章“.…..謝濯,謝濯?!?/br>熟悉的淡香沁入鼻腔,蕭祈壓根沒聽見謝濯在說什么,他只看到了謝濯薄唇張合,便想也不想的吻了上去。謝濯是這世上最能讓他感到心安的存在,白日里的澀苦與疲倦一并變成過眼云煙,壓在他心頭的重擔也應景的消失干凈,他攥住謝濯的細腕十指交錯,纏綿之間,還將自己臉上的墨跡蹭去了謝濯臉上。“是我,快吃點東西,先吃東西,我不走?!?/br>謝濯眼簾半合,纖長的羽睫輕輕顫了兩下,他順著蕭祈的動作收握五指,緊緊貼住了蕭祈滿是厚繭的掌心。蕭祈的手很涼,三九寒冬打水擦地,即便是做慣了苦活的都不能輕松應對,更何況是蕭祈這種只會出蠻力的生手。謝濯借著阿澤的身份在外頭守了一整天,既看見了蕭祈跪在殿中請罪,更看見了蕭祈孑然一身的背影。這是蕭祈的命中注定,謝濯比任何人都堅信蕭祈能夠背負天下重振江山,但也比任何人都心疼這樣的蕭祈。“這是你喜歡的rou干,我特意叫御膳的大師傅做得?!?/br>唇齒勾連又依依不舍的分開,謝濯忍下心中酸澀,故作輕松的抵著蕭祈額頭眨了眨眼睛,他罕有這般俏皮的時候,竟似帶著少年人的活潑勁。“嗯……我聞出來了?!?/br>謝濯不這樣還好,他這話一說出口,蕭祈冷不丁的鼻子一酸。rou干便攜易儲,他常年在外,喜歡這種又能磨牙解悶又能管飽的東西,以前他都是順手在路邊買那些最常見的,后來謝濯覺得他難得專情一種食物,便專門請了民間的師傅進御膳房教。這東西要提前很多天準備的,所以這就說明早在他因為進國寺祭拜而鬧脾氣的時候,謝濯就已經做好了陪著他一起來的準備。這世間,唯一一個不會舍下他的人就是謝濯。蕭祈手上又用了兩分力氣,謝濯身上很涼,應當是被寒風吹得,他悶呼呼的拱去謝濯肩窩里咬緊了牙關,硬繃了一天的脊背終于垮塌了下來。謝濯借了內侍的身份,白日里就必須掩人耳目,換而言之,無論是跪拜還是打掃,謝濯始終在默默無聲的陪著他。情至深處,總是難免這種兩廂酸楚的時候,謝濯在心里悄悄嘆了口氣,又偏過頭去仔細吻上了蕭祈的鬢角。“好了,快吃東西,好不容易給你帶進來的,吃完還得抄經呢?!?/br>“.…..哦?!?/br>提及那厚厚一摞經書,蕭祈總算緩過了勁,他嘴唇一癟,這才皺著鼻尖從謝濯懷里起來,努力把快要流出來的眼淚鼻涕嗦了回去。蕭祈的字不好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