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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沒有因為易行的眼神而有什么觸動。他拉住了凌粟的手,把凌粟帶到了自己身后:“易太太在公共場合公然攻擊我的伴侶,我當然有合法追責的權利。更何況,易太太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并且醫生檢查出,是有孩子剛流產的跡象?!?/br>“易先生難道不該問問自己,為什么要放一個剛流產的女人從醫院里出來這件事嗎?”第五十七章chapter57易行的眼神閃爍了一瞬間。他在知道自己太太懷孕的時候,其實有慎重考慮過那個孩子的去留。易家和賀家聯姻,他放棄那么多東西,走到今天所做的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想要一個繼承人而已。他父母曾經說過,只要和賀家的那個女人懷上一個孩子,歸了易家姓,那么他們后續的婚姻就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也許他真的就能回頭重新把凌粟追回來,帶著那個孩子好好過接下來的后半生。他接手的科技公司現在一切都運轉得很好,雖然和賀家無法抗衡,但他完全有能力給凌粟優渥的生活。但生活卻總善于給他當頭一棒,當時突然結婚的凌粟也好,現在……突然出了差錯的那個女人也好。易太太在婚后就放棄了之前自己的事業,一直在家待著做她的全職主婦。但易行工作忙,心也不在她身上,結婚后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兩個人在外面做著幸福美滿的戲,但自己卻心知肚明。易行是知道她抑郁癥加重的事的,賀太太對這種情況也相當頭疼,囑咐易行說,說自己的女兒可能還是沒想明白,讓易行有空回去多關心關心她。可等易行忙完手上的事,回去看她的時候,卻就得到了醫生的檢查報告。抗抑郁藥物用藥過量,并且孕婦情緒過激、在懷孕期間一直就有較為嚴重的酗酒行為。那個孩子有超過六成的可能性會提前流產。就算吊著生下來,也很有可能不是健康的孩子。在她去做流產的時候的那天,易行在客廳里坐了很久,他總覺得自己有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選擇錯了。從失去凌粟開始……一切就都錯了。————————————————賀硯回的個子要比易行還要高上一些,低頭看著易行的時候,他的眼神里帶著很明顯的輕蔑。“易先生如果想要人,去和賀家要吧。好好一個姑娘重度抑郁加上人工流產,身體底子早已經毀得七七八八了。更何況她現在還有嚴重的藥物依賴,怎么說,賀家……也想找你問個清楚呢?!?/br>賀硯回說完,拍了拍凌粟的脖頸,帶著他直接往院子后面走了去。“還有,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來糾纏凌粟?!?/br>凌粟被賀硯回帶到車上的時候,眉頭也還全未舒展開來。“那個易太太……”他轉頭詢問地看向賀硯回。賀硯回點頭:“是真的?!?/br>凌粟靠在椅背上有些唏噓,他記得自己去參加易行婚禮的時候,還曾經對著一身禮服的易太太稱嘆過。他覺得那么好的女人讓易行心甘情愿地付出,也不是沒道理。可誰能想到還沒過一年,他們這些人就發生了那么多的變化……之前那個笑著給他遞酒的女生,現在已經骨瘦嶙峋,在眾目睽睽之下不顧形象地想要揭發凌粟的秘密。大有我不好過那就每個人都別好過的樣子。“你放心,這件事情的輿論我會控制在最小?!辟R硯回拍了拍凌粟的手背,“陸云已經去查了?!?/br>“你總是把事情交給陸云?!绷杷谔Я颂ё旖?,很自然地扯開了話題。賀硯回倒是挺自然的,以為凌粟是擔心陸云不靠譜,出聲寬慰他:“他跟著我的時間很長,嘴巴很緊,辦事動作也快,你不用擔心?!?/br>“我沒擔心什么?!绷杷诳粗嚌u漸駛出城區,周圍的綠色開始變得蔥郁起來,往窗邊靠了靠,“是想到之前看見陸云的時候?!?/br>凌粟像是累了,向后靠在椅背上向窗外看著。窗外的天陰沉了許久,這會兒有了漸漸要下雨的樣子,車玻璃上起了淡淡一層霧。“之前在醫院的時候,我總在想你的護工怎么總是冷著一副臉不理人的樣子,那人高馬大的,比起護工來倒更像是個保鏢?!绷杷谡f起之前那段時間的時候狀態要輕松了許多,像是真的在提一個,早已經在生活中過去了的故人。凌粟放松地笑了笑:“沒想到,他還真是?!?/br>賀硯回看和凌粟那追憶的樣子和松弛下來的狀態,心中總覺得有些莫名的情緒在翻涌。酸澀的別扭的、一些隱匿著的甜蜜,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隔著窗戶看愛慕的人一樣,帶著不摻雜一份雜質的愛意。等賀硯回回過神來的時候,凌粟已經靠著窗戶睡著了。賀硯回輕手輕腳的,小心翼翼地掰著他的肩膀,讓凌粟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凌粟今天是真的有些累了,靠著賀硯回的肩膀睡得很沉,有幾分消瘦的臉頰裹在圍巾里,小小地,像是賀硯回用一只手掌就能蓋住。車的隔音很好,仿佛把他們兩個人和外頭的全部世界都隔離了開來。車內的溫度適宜,車窗上帶著外頭大雨的絲絲涼意,空氣中飄著不知哪里還殘留著一點桂花想起,合著水汽有種清新的甜膩。而前座的司機就看見,原本總會在車上處理公務的賀先生,這次的后半個車程,連跟手指都沒有動過。而那位剛剛從賀家戶口本上遷出去的凌先生,就這么靠在了賀硯回的肩膀上,安安穩穩沉沉地睡到了目的地。并且即使到了,賀先生也沒有要叫醒他的意思。————————————————在家等了自己哥哥半天的凌小木頭站在窗口張望了好久了。他看見樓下停了一輛車,和當時去機場接自己,把自己嚇得半死的那輛是一個型號,但配置似乎還要更高一點。但是那輛車從停下開始,就沒有認出來過。凌小木頭等啊等,等到手里的薯片吃完了,等到凌粟給煮的奶茶也喝完了,等到他再次又餓了的時候,樓下卻還是沒有半點動靜……那些黑西裝果然如賀硯回所言,收拾完隔壁就悄無聲息地走了,現在小樓這兒又恢復了原本的安靜。而凌小木頭坐在床邊,思索著之前賀硯回說的,餓了去那邊吃飯到底還能不能當真。他躊躇了半晌,最后裹上了自己棉襖,磨蹭著下了樓,撐開傘走到那輛車的后座,輕輕地敲了敲。賀硯回降下了車窗,安靜地看著他。凌小木頭彎著腰,就看見了自己哥哥正靠在這個人的肩膀上,呼吸平穩,眼睛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