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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顫動的眼睫,過了好久才緩緩掀開。睜眼的剎那,是一雙比天空還要清澈透亮的眸子。只是,這雙眸子里因為疼痛浸滿了眼淚。以諾看出他難受,也把手放在他的小腹,聲音輕柔問:“肚子很疼?”他不清楚這是哪里出了問題,只能把他往上抱抱,讓他坐上自己雙腿,枕在自己胸口。該隱想開口說話,可是來自體內的一陣陣疼痛,讓他連講話的力氣都沒有。那是一種,縈繞在心里的,巨大恐慌。像是即將失去什么重要的東西,他慌亂無措,卻沒有任何解決辦法。隨著泉水的一點點侵蝕,越來越多的光明力自皮膚浸入。分明是溫暖柔和的力量,卻盡數朝他小腹洶涌而來,每一分力量都化成一柄利刃,閃著寒光刺入。仿佛那里住著什么洪水猛獸,讓圣泉水拼了所有力氣也要銷毀。等等……他的小腹……住著……?該隱眼底閃過一瞬的驚愕。血族,無論男女都是有生育能力的!他的肚子里住著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洪水猛獸,而是……而是……是,是寶寶嗎?反應過來的該隱,立刻掙扎著起身??伤矶急蝗?,根本無法動彈。不,與其說是被泉水包裹著,不如說是被泉水死死按著。按著他臣服于上帝的光明之力,完全強迫地向他給予神的恩賜。他能察覺到身體的轉變,也能察覺到光明力涌入小腹之后,一波又一波霸道的攻擊。明明和以諾的結合根本沒有幾天,若說有了寶寶,連他自己都不信??晒饷髁Π「?,形成的一波又一波的沖擊,卻讓他真切地有種生命被威脅的錯覺。身為母體,他能察覺到肚子里圓形的,還未孕育出任何生命的胚胎。他察覺到那小小的胚胎里蘊含的強大黑暗之力,也能察覺到那顆弱小的胚胎朝他發出的,羸弱的呼救。那是他的寶寶,在朝他喊著“救命”,他在喊:“救救我……”這被他自己臆想出的聲音,讓他鼻尖滿是酸楚。“怎么了,小隱?是這樣不舒服嗎?需要我換個姿勢?”以諾輕聲問。他不知道該隱心里經歷著怎樣的驚濤駭浪,只是看到他皺起的眉頭和緊抿的嘴唇,覺得他現在很難受。懷里的小吸血鬼,吃力地搖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又要淌出眼淚來。一雙手使勁拽著他的衣服,嘴唇努力開合,聲音卻如蚊蠅般細小。以諾聽不清楚,把耳朵湊在他唇邊,這才聽到他虛弱的聲音。“抱,抱我出去……不然,寶寶會死的……以后,以后也都沒有了……”一旦完成吸血鬼的反轉化儀式,他變成一個完全人類,就再也沒了生育的能力。該隱斷斷續續的話,讓以諾愣在當場。他沒想到,不過是兩次的結合,就能讓該隱懷上他的孩子?不,不對……這怎么可能?“小隱,你聽我說。這不是寶寶,我們才,才五天時間……”才短短五天,怎么可能會有寶寶呢?該隱急哭了,也顧不上周遭那么多人在,兩只手使勁兒揪著以諾的衣服:“是,這就是寶寶,以諾……你讓我出去,快讓我出去啊……求你了,求你了,以諾……”雖然先前也見過該隱示弱,或者在他面前哭。但,從未又一次,以諾看他哭得這么得,無望。“以諾……救救寶寶,求你,求求你,以諾,你救救我們……”該隱已經沒了力氣去揣摩,只是本能地呼救。以諾聽著這一聲聲壓抑而虛弱的呼救,心里是一團亂麻。該怎么選呢。明明,就差最后一步,就差最后一步就要完成逆轉儀式了,卻要為了一個胚胎前功盡棄嗎?“小隱,你不想恢復人類之身嗎?”恢復人類之身,就可以與他人間廝守百年。他們已經嘗過了人間那么多苦,還可以一起嘗很久的甜。“等我們老了,死了,就能接受圣天使長的審判。你去煉獄,我就陪你從煉獄一路爬上天堂。你若能上了天堂,我們就可以一起生活在天堂?!睙o論哪種,都是永恒的相守。現在,該隱卻想為了一個可能都不存在的胎兒,放棄他嗎?“以后上了天堂,被神加翼成為天使,也可以有寶寶。小隱,我們已經等了上萬年,再忍一百年,就一百年而已?!?/br>太過理性的話,說出口來連以諾自己都覺得過分??伤坏貌灰а绖裎?。該隱閉了眼,緊緊揪著以諾的手逐漸松開:“可我,想留住……這個寶寶。他在哭,他在哭?!?/br>寶寶在哭,他能感覺出來的。他自己這一生,沒能受到過母親任何寵愛。他哭過也求過,卻始終沒能得到半分憐憫。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寶寶,再重蹈他的覆轍。“我只是……想要,他喊救命的時候,抓住他?!?/br>以諾緊緊握上他的手:“小隱,你清醒一點,那只是個胚胎,他連生命都沒有,根本不可能呼救?!?/br>可說完,他就后悔了。因為該隱看著他的目光,像個陌生人。“騙子?!?/br>他喃喃說著,烏黑清亮的眸子里,沖出一顆顆淚珠。說過會對他好,以后不管怎么樣都會護著他,讓他開心??傻搅俗詈?,先是因為屬性不同想著拋棄他,現在又想殺死他的寶寶。騙子,都是騙人的。該隱諷刺地笑了,如今所有回憶都已找回,他也終于知道:當初殺死亞伯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是夏娃和撒旦借亞伯的血將死亡散布人間,又篡改了自己和亞當的記憶,甚至扭轉空間,營造出亞伯是被該隱害死的假象。而該隱,卻因為這一個假象,在塵世流浪了上萬年。是他太天真:連血rou至親都靠不住,又怎么去依靠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呢。他雙腿一蹬,整個人便脫離了以諾。即便全身虛弱無力,還是努力掙扎著,調動全身僅存的黑暗之力和圣泉抗衡。人,終究,還是要靠自己。他將身上僅存的黑暗之力盡數集于小腹,在孕囊周圍形成保護膜,咬牙把自己浸入湖底。水,壓抑著光明力的水,從四面八方涌來。刺激著他的毛孔,滲入他的耳朵和眼眸。記憶里冰冷的湖水在這一瞬,像是跨越時空的重合。該隱揉揉通紅的眼睛,繼續讓自己往下沉。在觸及湖底之后,兩腿奮力在水底一蹬,整個人便如炮彈一般,直直朝著湖面沖去。他要利用這股蹬力,沖出湖面。只要出了湖面,就有辦法逃離圣泉湖。柔軟的水聲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