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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里之前她父親也只叫她別闖禍。 可沒想到人家真的死了,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但為什么都怪她,憑什么怪她? 她往后退了一步,剛好退到了韓景瑜身邊。 韓景瑜嫌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那于團長——”趙曼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好像在這一刻憋了很久,她在之前完全沒有感覺到的情緒一下子蜂擁而出。 估計是見不到最后一面了。 “帶回來了,我們去接一下他吧?!?/br> “老于??!”孟來香又是一嗓子,這下子算是真正的哭了出來,身子往下嗷嗷嗷個不停,嘴里不知道哭出些什么看上去竟然都快要暈倒了。 “對不起嫂子,沒能把于團長帶回來?!表n景瑜還是覺得很難受。 趙曼這心里狂跳了很久,依舊很難相信于團長犧牲了,他總說自己是戰爭的幸運兒,就在這一刻情緒好像繃不住了一樣,眼淚嘩嘩往外落。 周圍幾個人也看 著很難受。 死人在新區是很平常的事情,工兵營每年都有犧牲在天山上的戰士。 但是不管這種事情發生多少次,還是沒有辦法讓人習慣過來。 孫來娣擦了擦眼角的淚,扯了孟來香一把:“孟大姐,別難受了,家里還有人沒有,咱們去接一下于團長吧?!?/br> 他家里人口簡單,一兒一女,父母都在老家。 跟所有人一樣,于團長走的時候特別匆忙,都沒能跟家里人告別一下,孟來香現在想起他走那會兒想吃一碗面,她當時在跟于團長拌嘴,說你想吃就自己去煮。 于團長當時還跟她開玩笑說,一碗面而已,萬一回不來了就吃不上了。 孟來香不記得自己當時說啥了,反正肯定挺氣人,她可從沒有想過于團長回不來,無數次槍林彈雨的回來了,天上上修路放炮,每年死那么多人他也回來了,怎么到了快要轉業的時候,他就回不來了。 于團長天性樂觀,哈哈笑著出門,還說回來肯定要讓她煮面。 其實按照于團長跟牛堅強的年紀,不去也可以,但是當時在唐城進行誓師大會的時候,他兩都表達了要去的決心。 走之前都沒能給他煮上一碗面啊。 那種鋪天蓋地后悔席卷而來,孟來香突然站起來。 “你干啥?”孫來娣現在看著她都不覺得討厭了。 “我去煮碗面?!泵蟻硐阏f。 趙曼:“煮面?” 她眼睛看著梁大姐跟孫來娣兩人,兩人都沖她搖了搖頭。 孟來香看起來跟平常一樣,還笑了笑,可這笑容看起來有些瘆人:“老于走的時候說要吃面,我沒給他煮,他說回來的時候要吃到我煮的面,不行他都快到家了吧,等會兒沒有看到我煮好的面,他會生氣的,你別看他平常笑呵呵的,也是有脾氣的人?!?/br> 趙曼沒想好要怎么接她這個話。 孫來娣說:“行,那咱們回去煮面?!?/br> 說著跟在她后面,怕她想不開出事。 有時候兩口子看著感情一般,其實互相之間都離不開對方,像孟來香這種哭都哭不出來的,大約是傷心到了極致了。 她如果哭出來,把情緒釋放出來會好點。 孟來香木木的走回家,開始取面粉,拿的都是她平常舍不得用 的富強粉,她還說:“老于最喜歡吃我搟的面,年輕的時候我們老家都沒有這樣的粉,我用二合面都能搟出來勁道的面條,老于就是上我們家吃了一頓二合面搟出來的面,就下定決心上我們家提親了,這事兒我可從沒跟你們說過吧?!?/br> 趙曼的淚點有點低,眼淚一下子控住不住。 孟來香開始和面。 孫來娣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別弄了,于團長回不來了,大姐你哭一場吧,哭出來會好些?!?/br> 她這樣大家誰都不好受,就是跟他們家關系不好的梁大姐的眼眶都通紅了,眼淚也憋不住往外。 因為沒有餳面的過程,和好了的面要開始搟就不好搟,搟了好幾下都搟不開。 孟來香搟著搟著脾氣就上來了。 “你說說老于怎么回事,這是不吃我做的面了?”她一把就把搟面杖給扔在案板上,再也忍不住狂哭了起來,是那種撕心裂肺的:“說好了的要轉業了跟我一起回老家的,還說什么最后一次執行任務了要留點念想,你去什么去,不去不就沒事了嗎,活該你這輩子最后一碗面都吃不上,你活該,你活該!” 沒人敢去攔她。 孟來香就蹲在地上哭。 緊接著她的兒子女兒都回來了,家里面彌漫著悲傷的氣氛,孩子們到了以后,孟來香就開始抱著女兒哭,情緒宣泄出來總算是好了一點。 韓景瑜提前過來是通知大家做好迎接回來的人的準備。 這么遠的距離,不可能就那樣把于團長帶回來,他的骨灰是被人抱著帶回來的。 下午五點,在禮堂舉行了沉痛的悼念會。 回到家以后已經是七點鐘了,韓景瑜趕緊去洗了個澡,身上也換了一身干干凈凈的衣服,他從唐山回來穿的那一身都快成乞丐裝了,補都不好補趙曼只能給他扔了,另外一套還能穿,趙曼打算用破的那一套上面裁剪下來的布料補剩下的那一套的破洞。 趙曼想到剛才孟來香那個樣子,恐怕自己這段時間都不敢吃面條了。 但凡是想一想,就能想到剛才孟來香悲痛欲絕的模樣,還有于團長看見她笑呵呵打招呼時候的樣子。 其余的人還好,只是受了點輕傷,韓景瑜的腰上被刮了一道口子,就在腰側 的位置,縫合的馬馬虎虎,看上去觸目驚心。 關上門,韓景瑜給她脫了衣服好好給摸了一下。 “怎么搞的,這是鞋匠給縫的嗎?”這針法也太差勁了吧:“老實說軍醫是不是都是咱們衛生所那個標準?!?/br> 韓景瑜都被她逗笑了:“當然不是,只是當時那個情況?!?/br> “你就只能找個鞋匠幫你縫了嗎,這針法我真是無力吐槽,簡直是——” “我自己縫的,我是第一次去那種地方,真比戰爭現場還慘烈?!表n景瑜心有余悸的說:“于團長的遺體我們也帶不回來,只能在當場給處理了?!?/br> 趙曼沒有辦法想象當場處理意味著什么,但是她知道人死掉一段時間之內,據說是有意識的。 當人知道自己死亡,戰友們在“處理”你的時候,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她好像跟別人不一樣,死過一次。 她知道瀕死以及靈魂剛剛離開rou身時候的那種彷徨感,從痛感消失到意識消失,其實也沒有多長時間。 可是于團長跟她不一樣,大概、可能、應該沒有第二次活著的機會了。 這回她是真情實感的覺得很恐怖,一頭扎進他懷里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