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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么想的。 她用過了早膳,正坐在庭院的樹下撿葉子玩,就聽得外面傳來了不一樣的動靜。 仿佛是車輦和馬蹄的聲音,還有許多人行進的腳步聲,分外地沉重。 方楚楚莫名地有些心驚起來,賀成淵已經出來了,走到她身邊,低聲對她說了一句:“別怕,楚楚,有我在,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你都別怕,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很能干的?!?/br> 明鏡臺的大門被打開了。 盤龍華蓋遮蔽其上,長羽幡幢列于前方,青龍白虎旗分布左右,兩列金吾衛持金戈以作護衛,皇帝陛下駕到。 賀成淵的目光中閃過一種晦澀不明的神色,但終于還是帶著方楚楚一起跪下去了:“兒臣恭迎父皇?!?/br> 肅安帝的身邊跟著大將軍高敬澤,其后隨同圣駕的是金吾衛統領陳尹和四位副將,幾員武將均著鎧甲、挎金刀,其中高敬澤手中持著他的方天畫戟,寒光閃閃。 肅安帝在賀成淵的面前略一停頓,并不敢靠近,只淡淡地道:“平身吧?!?/br> 賀成淵沉默地立起身,跟在肅安帝的身后,走進了明鏡閣的正殿。 肅安帝在正殿中坐下了,金吾衛皆環護殿中,高敬澤與陳尹立于肅安帝的左右兩側,四位副將分據四周。 肅安帝看了看立在下端的兩人,他的目光在方楚楚身上并未停留,一掃而過,而后落在賀成淵的身上。 他嘆息了一聲,語氣平常:“朕也有些時日未見到太子了,此處山景清靜,正宜修養心性,太子看過去倒是比原來沉穩了幾分?!?/br> “是?!辟R成淵簡單地應了一個字。 方楚楚忽然覺得心跳得有些急促,莫名地有些不安的感覺,她默不作聲地靠了過去,貼住賀成淵。 賀成淵似乎察覺到了方楚楚的情緒,他神色不動,牽住方楚楚的手,緊緊地握了一下。 肅安帝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下面的這番小舉動,他的面上甚至露出了一點溫和的笑容:“太子成親之后,本應帶著新婦向朕敬酒,因著有些事情耽擱了,卻等到現在?!?/br> 他頓了一下,慢慢地道:“今日,就由朕賞賜你們兩杯酒吧,來人哪,給太子和太子妃賜酒?!?/br> 隨伺圣駕的宋太監此刻一言不發,狀似恭敬地低著頭,捧著一個赤金托盤送到賀成淵的面前。 赤金盤中碧玉盞,兩杯清酒。 方楚楚怵然色變,她的腦子里嗡嗡作響,什么都來不及思索,本能地攤開雙手,擋在賀成淵的身前:“太子生病了,不宜飲酒,父皇,兒臣愿代太子盡飲此酒,求父皇恩準?!?/br> 肅安帝的聲音還是溫和的,但他看著方楚楚的眼神卻是冰冷的:“太子和太子妃情意融洽,朕心甚慰,如此極好,今后你們也當長相守、不分離。太子妃,這酒是朕對你們心意,你應與太子共飲才是?!?/br> 65. 東風引18 太子中毒 賀成淵稍一用力, 把方楚楚拉了回來,他直直地和肅安帝對視著,平靜地問道:“父皇,兒臣可以不飲此酒嗎?” 肅安帝嘆息著搖頭:“長者賜, 不可辭, 太子, 莫非你要再度違逆于朕嗎?” 肅安帝的聲音又和緩了起來, 他甚至在憂傷地嘆氣:“成淵, 須知道, 你是朕的兒子, 你以為, 朕不心疼你嗎?” 賀成淵低低地笑了一下:“多謝父皇厚愛?!?/br> 肅安帝慢慢地道:“朕金口玉言, 絕不騙你, 成淵,你母后當年將你托付給朕, 朕……斷然不會忍心看著你死在朕的面前。此酒不是入口封喉的毒藥,它只會讓你變得虛弱一些, 僅此而已, 你但飲無妨?!?/br> 酒名為相思。酒入喉,化作相思淚,相思苦,經年不消,直叫人柔腸寸斷。 這是一種陰柔的毒藥,飲下后不會立即斃命,卻會漸漸散入四肢百骸,一日甚似一日,最后令人肝腸斷裂而死。 肅安帝并沒有想令太子暴斃, 他想要太子生一場重病、一場絕對不會痊愈的重病,肅安帝需要時間把太子的舊勢一點一點收攏過來,等到太子身亡之日,那大約也差不多了,屆時,對朝野上下也有一個交代。 太子英武,奈何天不假年,竟一朝病故,只能令人扼腕嘆息了。 肅安帝的聲音更加溫和了:“成淵,快點飲下吧,今日借此一杯酒,你與朕往日的隔閡也盡數不去計較了,你是懂事的孩子,應當明白朕的苦心?!?/br> 他略一抬手。 高敬澤重重地向前踏出了一步,手臂一抖,方天畫戟橫于胸前,同時一聲厲喝:“來人!” 瞬間,殿外沖入了一大群武士,他們身披鐵甲、手持勁弩,刷的一聲,利箭上弦,指向賀成淵和方楚楚。 這群武士身形壯碩、目露精光、行動迅猛,腳步踏在青石磚上,都隱約有雷震之聲,那弓.弩和羽箭皆呈青黑色,閃動著不祥的光芒。 武士挽弓、金吾衛握刀,幾員大將虎視眈眈,還有一個高敬澤,如同毒蛇一般緊緊地盯住了這邊。 這些人把大殿擠得水泄不通,他們牢牢地護住了肅安帝,肅安帝坐在那里,他的身形隱沒在這刀光劍影的后面,只有聲音淡淡地傳了過來:“太子,你向來恣意慣了,但如今是已經成家的人,多少要為你的太子妃考慮一二,不可像往日那般莽撞,這般大張旗鼓的陣勢,她一介弱質女流,若是因此受到驚嚇就不好了,你說,是也不是?” 賀成淵的目光深邃如夜色,他緩緩地環顧四周,沒有言語,那氣勢卻如山岳壓人,空氣倏然都沉重了起來。 但是,半晌,賀成淵卻只是微微地嘆息了一下,輕輕地將方楚楚擁入懷中。 那一邊是劍拔弩張,殺氣騰騰,這一邊卻是溫柔和緩,絮語喃喃,賀成淵仿佛一點兒都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如在閑庭中、云窗下,低聲地問著方楚楚。 “嫁給我,有沒有后悔?” “沒有!”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今日這般,會不會害怕?” “不會,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br> “那就好?!辟R成淵把方楚楚的臉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輕輕地道,“和我在一起,你什么都不用怕,楚楚,你要信我,我是很能干的?!?/br> 周圍的士兵們逼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