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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的一聲, 一箭從張熹的頭上飛過, 把他的頭冠打飛了出去, 張熹“嗷”的一聲慘叫, 緊緊地抱住了頭。 東宮的衛兵還是滿臉嚴肅, 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當作什么也沒看見, 他們的使命是保護這位姑娘, 至于張大人, 請他自求多福了。 又是一支利箭搭上弓弦,方楚楚再指張熹, 威脅他:“你說不說,不說我真的不客氣了, 我這人心眼特別實誠, 從不和人開玩笑,你信不信?” 張熹把心一橫,眼睛一閉,梗著脖子:“那好,那你來,你就一箭把我射死吧,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會說的?!?/br> “你!”方楚楚見張熹無賴,也沒了辦法, 她收了箭,抓著弓,做出兇巴巴的樣子,“你這人實在太壞,你不說,好,我自己去問他!” 她抓著弓箭,氣勢洶洶地拔腿就走。 “哎,方姑娘,你去哪里?你別去,好好呆在家里,姑娘!姑娘!小人求求你了,天哪,你別添亂啊?!睆堨浯蠛粜〗械馗松先?。 —————————— 天陰了下來,風卷著烏云堆積在皇城上方,黑壓壓的一片,似乎快要下雨了。 方楚楚幾乎是奔跑著穿過了半個長安城。 張熹一路緊追,叫苦連天,這姑娘跑得可真快,養尊處優的張大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癱倒。 眼見方楚楚快要靠近皇城了,都已經看到了城外兩側值守的羽林軍衛兵的身形,張熹心下大急,拼了命地撲過去,拖住了方楚楚:“你瘋了嗎!帶著弓箭擅闖皇城,你只要再走近一步,就會被當場砍掉腦袋,連太子殿下都來不及救你!” 方楚楚呆了一下,看了看前方巍峨的宮城,又轉頭看了張熹一眼,可憐巴巴地道:“可是,現在我想找他,想見他,張大人,你幫幫我,求你了?!?/br> 她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使勁吸了一下鼻子:“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什么都不告訴我,我很擔心他,擔心極了……” 張熹這才發現,她的臉上有著未干的淚痕,還有這一路奔跑流出來的汗,混合在一起,亂七八糟的一片,鼻子和眼睛都是紅通通的,看過去可笑又狼狽。 張熹見慣了宮廷里的各色美人,在他眼中看來,這個姑娘生得也就一般,眼高于頂的太子殿下到底看中了她什么呢,他這么想著,卻覺得心里發酸,他掏出了一塊帕子遞給方楚楚,放低了聲音哄她:“喏,快擦一下,鼻涕都流出來了,讓人看見了要笑話的?!?/br> “你胡扯,沒有鼻涕!”方楚楚漲紅了臉,接過帕子,胡亂擦了一把。 張熹抬頭看了看高高的皇城,嘆氣道:“姑娘,太子不會見你的,你先回去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br> 方楚楚不服氣,抗議道:“我是未來的太子妃,怎么就不能來了?” “哦,可你現在已經不是了,剛剛才被退掉了?!睆堨渎掏痰氐?。 方楚楚用力瞪他:“我真的想打你了?!?/br> 張熹這一路跑得快斷氣了,干脆蹲了下來:“我實話和你說,你現在進宮也見不到太子,進去了只會被抓起來?!?/br> 方楚楚急得直跺腳:“他到底怎么了,你說呀?!?/br> 張熹搖頭:“我也說不出來,總之就是殿下不想見你了,殿下那個人你是知道的,他決定的事情,絕無轉圜的余地,既然他已經開口退了親,方姑娘,日后你和殿下再沒有什么牽連了,你回去吧,再鬧也沒用?!?/br> 方楚楚卻斬釘截鐵地道:“退親又怎樣,我當日買下他了,官府備了案底的賣身契在我手上,上面有他的手印,我是他的主子,他是我的人,跑不掉,他這就想一刀兩斷,那是不能的!” 張熹今天目瞪口呆的事情太多了,現在都已經麻木了,他聞言,只是挪了一下屁股,沮喪地道:“主子,你的人現在惹了大麻煩在身上,你還是別牽扯進來為好,我都勸過你了,你不聽,唉,帶累我到時候又要被責罵?!?/br> 方楚楚一聽,更急了,生氣地道:“你看看,露餡了吧,你還說他沒事,你分明就是騙我,他現在到底什么情形,你速速從實招來?!?/br> 張熹嘆氣:“我也不知道,我出來的時候,東宮已經被皇上命人圍起來了,別說你,這會兒就連我自己也不敢進去,就怕進去了出不來了。等著吧,里頭自然有我們的人,我也在等著宮里的消息?!?/br> 方楚楚魂不守舍,一會兒看看皇城的城門、一會兒看看張熹,但是再接下去,無論她對張熹怎么威逼利誘,張熹真的就什么都不說了,蹲在那里,把嘴巴閉得緊緊的,把自己裝成了一只縮頭烏龜。 方楚楚哪怕再任性也知道,憑她自己是闖不入皇宮的,可是她又舍不得離去,就那樣呆呆地站著,呆呆地望著宮城大門,仿佛這樣就可以離得賀成淵更近一點。 風越來越大了,一陣緊似一陣,似乎有一點嗚咽的聲音,楊柳摧折,空氣中開始有了一點潮濕的味道,粘粘膩膩,讓人難受得很。 …… 不知道過了多久,宮城門打開了。 賀成淵走了出來,他看過去還是和往日一般,身姿筆挺,氣勢威嚴,臉上冷冷的沒有什么表情。 但是,左右皆是金吾衛,約有數百人,刀劍出鞘,列著嚴謹的陣隊,兵刃指向賀成淵,押著他前行,如臨大敵。 “阿狼!”方楚楚情不自禁叫了一聲。 賀成淵已經看見她了,越過周圍的士兵、越過長長的宮道,第一眼就看見了她。目光相接,那么遙遠的距離,一瞬間的相望,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就像夜空的星辰一般。 方楚楚馬上朝這邊跑來,她方才站得太久了,一動不動,腳都麻了,這下驟然跑起來,沒提防腳下一踉蹌,在半路“吧唧”一下摔倒了,手和膝蓋都重重地磕到了地上,連鼻子都碰紅了,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但她這回咬牙忍住了,一聲都沒吭。 膝蓋大約磕傷了,火辣辣的,她在地上掙扎了好幾下,都沒有爬起來,狼狽不堪。 “阿狼……”方楚楚抬起頭,淚汪汪地叫了一聲。 他大約會過來扶起她吧,問她哪里摔疼了,應該還要給她摸一摸,吹一吹。方楚楚眼巴巴地望著賀成淵。 但賀成淵的神情淡漠,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