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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沒有什么是“命該如此”的,是輸是贏,是死是活,全看個人造化……這回輸了,也就輸了吧。 123. [最新] 焚心與身 正文完。 裴其姝其實壓根就沒有把握能勸得住她哥放權讓位, 但她更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一聲不響地與對面合謀,逼得她哥禪位于人而只為保他們母子三人性命……她哥是更受不了的。 信任和偏愛不該是被這樣濫用的, 尊嚴與驕傲……也未必就比性命輕多少了。 更何況, 背叛一個人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 她已經徹底焚心一回,這一次, 就讓她自私地去選一條最多焚身、不必違心的輕巧路走吧。 裴其姝不經通報進到明德殿內間的時候, 新君剛剛偏過頭, 低低咳嗽著。 抬頭正欲呵斥,一見裴其姝,先手忙腳亂地收起那塊沾了血的帕子, 還妄圖悄無聲息地藏起來。 “別演了,”裴其姝今天連軸轉見了幾波人, 心力交瘁地坐下來,苦澀道, “善水大師都告訴我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哥哥?!?/br> ——明知是自尋死路,還一心搶著趕著往死路上跑。 “我還能怎么想,”新君蒼白著臉,無所謂地笑了笑,“一開始就是不信邪唄,怎么能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呢?,F在嘛, 就是后悔籌謀得不夠妥當, 拖累你和阿娘一起擔驚受累了?!?/br> “我就說嘛,原還奇怪著,牽星樓那老東西是眼神不行了還是怎的, 先前善水大師走后竟然來不找我的麻煩?,F在才知道,早算到這一遭了,就盼著我這么走呢……” 裴其姝苦笑了下,單就“不信邪”這一點上,他們兄妹倆還真是一模一樣。 最早善水和尚找上來的時候,裴其姝也是什么也不信的……只是后來新君遮掩的姿態越來越勉強,就由不得人不信了。 “姝姝,我是不是又把一切都搞砸了,”新君出神片刻,怔怔道,“如果沒有我的話,你和阿娘本來可以無憂無慮……” “別,別跟我提這個,”裴其姝咬緊牙,苦澀道,“真要這么論,如果沒有我的話,你早便是個名垂青史的好皇帝了……怎么可能受這么多折磨屈辱?!?/br> 新君愣了愣,正色解釋道:“我從沒那么想過,你是我meimei,我保護你是理所應當的……你也別再這么想了?!?/br> “說過多少回了,明萃閣的事不怪你,一點也不?;蛘哒f,我甚至還很慶幸,遇到這一切的是我,不是你?!?/br> 裴其姝紅著眼搖了搖頭,心道這世上壓根就沒有什么是“理所應當”的。 只是她也沒有開口爭這一句。 “我這回可能真的是要輸慘了,”新君皺了皺眉,沉沉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認命道,“我承認,當皇帝并不是個我原先想得那般輕巧的容易差事。姝姝,我安排人先送你和阿娘走吧,有你們在,我總是心神不定、牽掛難安?!?/br> 裴其姝平靜地搖了搖頭,只說:“你安排人,先送阿娘走吧?!?/br> 新君揉了揉眉心,不悅道:“你呢,你不走?” “我現在可是被那邊派來勸降你的,”裴其姝搖頭拒絕道,“你要是愿意禪位和解,我就去談;你要是不愿意,那我肯定是堅守使命、陪著勸你到最后?!?/br> 這句玩笑開得一點也不好笑,新君聽得直接黑了臉,沉默半晌,冷哼一聲,恨恨道:“罷了,你不走就不走吧……挺著這么大的肚子,兵荒馬亂的,真出去了還要怕你出事?!?/br> “反倒留在這里,他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至于現在就迫不及待地動手?!毙戮淅涞靥嵝炎约簃eimei,“只是以后的日子,可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深宮里的日子也不是好熬的?!?/br> “將死之人就不用擔心這個、憂心那個了,”裴其姝毫不客氣拆她哥的臺,“先想想怎么把阿娘哄走吧?!?/br> “你們若是只想談這個,那娘勸你們還是不必談了,”一道婷婷裊裊的倩影繞過屏風,明德殿內間今日的第二位不速之客懶懶地掃了里面的二人一眼,平靜宣布道,“娘是更不會走的?!?/br> 內間的兄妹二人對視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覷無言。 “阿娘……” “娘不走,也不是任性鬧脾氣,只是識時務,”李宓平靜地解釋道,“先太子雖然是個皇后背著先帝偷生的孽子,但這孽子卻對先帝情深義重……先帝死得不明不白,那孽子定然不會坐視不管。娘就是想逃,也逃不了多遠?!?/br> 新君愕然,繼而懇切而焦急地解釋道:“父皇的死不是我做的……”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做的,”李宓奇怪地睇了自己兒子一眼,冷冷道,“是你娘我做的啊?!?/br> 如此石破天驚之言,新君一時咳意上涌,差點被嗆得背過氣去。 相較之下,裴其姝反倒比她哥更冷靜些。 ——她是知道原作里真宗皇帝活了有多久的,如此早逝必然有異,既然不是她哥做的,左右就那么幾個人,用排除法也排出來了。 “我原以為,”新君呆呆地看了看自己親娘,又看看自己臉上平靜無波的meimei,喃喃自語道,“我原以為……” 以為什么,后面的話卻是沒再說出口了。 不過在場的人卻都心知肚明就是了。 “是有過,但早在你在娘面前咽氣的那一刻,便磨得半絲不剩了,”李宓抬手替兒子順了順氣,淡淡解釋道,“你父皇老了,病了,疑心也就更重了。你動的那些小手腳,有些地方不大干凈?!?/br> 而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痛,李宓這輩子,嘗過一遭就足足夠了。 她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再在她面前害她的孩子一星半點的。 只是到底是做的著急了些……如今反使得他們母子三人這般被動。 李宓不是不惋惜的,只是如今想這些也無益,更談不上去如何后悔了。 “真贏不了就算了吧,”最后也是李宓為三人做了決議,平靜道,“禪位吧,好死不如賴活著,娘年紀大了,看不得你們傷啊病啊的?!?/br> 新君愣了好半天,才愁苦地按住了額角,頭痛道:“你們都不走?” “走什么?又能走到哪里去,”李宓不耐地懟自己兒子,“你一心求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