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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洙的十六歲生辰便正好于此姍姍來遲。 真宗皇帝清晨從長樂宮趕去上朝前,對著窗外飄飄揚揚往下落的雪花,隨口感慨了句:“瑞雪迎豐年, 是個好兆頭?!?/br> 然后轉身便止住了宓貴妃往外送的舉動, 聞聲道:“落雪了,外面冷,你身子弱, 就別跟著出去了……今天小五的生辰宴要怎么辦呀?” “那還能如何, ”宓貴妃也沒堅持, 她是為了服侍真宗皇帝早起,只匆匆攏了個小髻披了件外衫,確實也沒那興致去外面再多凍一會兒, 聞言只懶懶散散道,“還不是與往年一樣, 午時在她的華央殿里與那些孩子們擺個小宴,晚上回來再與我們聚一回?!?/br> “怎么, 陛下還另有別的吩咐?” 真宗皇帝臉上浮過了一絲不甚明晰的尷尬,頓了頓,猶豫著道:“前日皇后宮里有人來稟,說是有正事要與朕……” “那陛下就去唄?!卞蒂F妃懶得再往下聽,鄭皇后有事,還非得趕到裴無洙生辰這天了,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事、真事假事。 宓貴妃沒興趣管, 只是覺得被人倒足了胃口。 “大不了, ”宓貴妃似笑非笑道,“晚上我們娘倆自己吃就是了?!?/br> “畢竟是先答應了皇后那邊的,”真宗皇帝自知理虧, 低聲下氣道,“朕盡量早些趕回來,你們先用,不用特意空著肚子等朕就是?!?/br> “倒也不必太急,”宓貴妃撫了撫耳鬢碎發,舉手投足,風情萬種,笑著打趣道,“不然陛下人回來了,心還不知道掛在外邊哪里呢……叫人瞧出來了,還不夠掃興的?!?/br> 真宗皇帝啞然失笑,伸手捏了宓貴妃的側頰一把,嘆氣道:“你這張嘴啊,真是得理不饒人……朕都好些年沒怎么去過承乾宮那邊了?!?/br> “這誰家的醋壇子被打翻了啊,好大的味兒,聞著還挺沖鼻子的?!?/br> “陛下想去就去,”宓貴妃示意宮人打起簾子送真宗皇帝出去,最后嗔怪了一句,“臣妾這兒可沒人攔著?!?/br> 言罷扭身便回去了。 真宗皇帝無奈搖頭,略站了站,才上了御輦走人。 早上裴無洙起后洗漱罷,過來向宓貴妃請安時,宓貴妃留了她一道用早膳,席間便與她說起了清晨那件事。 裴無洙看四下無人,又見宓貴妃神情發冷,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坐了過去,握住宓貴妃的手安撫道:“娘……沒事,你還有我呢?!?/br> 宓貴妃微微愕然,須臾后便是啼笑皆非的無奈之色,拿手指點了點裴無洙的眉心,無可奈克道:“想什么呢……這些亂七八糟的閑醋,你娘我早八百年都不吃了?!?/br> ——最多也就當著真宗皇帝的面故意裝出似是而非的三分模樣來,好滿足一下那個男人沒來由的雄性虛榮心。 “我是怕你晚上等不著人難受,”宓貴妃神情寡淡道,“畢竟前面的四年他都有陪著你,猛一下地不來了,怕你心里不高興……不過他不來也好,看著就生氣,先前他打你一巴掌那筆賬,我都還沒跟好好算完呢?!?/br> “啊,那倒不必了吧,都過去那么久了,”裴無洙一聽宓貴妃不生氣就松了好大一口的氣,開開心心地抱住宓貴妃的胳膊,沒心沒肺道,“我才不會不高興呢,父皇不來,正好我們還不用那么拘謹顧忌?!?/br> “就我們倆,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怎么吃怎么吃,自由又自在……父皇面前的規矩可真是繁瑣得叫人心煩?!?/br> 宓貴妃聽得直笑彎了眼,抿了抿唇,偏過頭來,神情促狹道:“娘也是這么想的?!?/br> 母女倆四目相對,俱都在臉上笑出了兩只一模一樣的酒渦來。 用畢早膳,宓貴妃喊了宮人進來收拾,裴無洙賴在她懷里不想動彈,仗著自己今天是壽星公,腆著臉胡亂撒嬌。 宓貴妃被裴無洙纏得無奈,干脆摟著她坐在窗邊的美人塌上看雪,有一搭沒一搭地與裴無洙閑話著:“一會兒都請了誰來呀?” ——午時的宴,因為都是與裴無洙年歲相差不大的親近故交過來,宓貴妃不想有自己這個長輩在,那些孩子們會惶恐玩不開,干脆就連過問都極少過問。 “沒有誰啊,就那幾個,”裴無洙掰著指頭與宓貴妃算,“阿文肯定來,珺jiejie現在好像住在公主府,阿文多半會帶她一起來?!?/br> “今年李沅表哥正好在洛陽,我便提前知會了他一聲,他說了到時候會帶小和尚,咳,李暄一起入宮?!?/br> “然后就也沒誰了吧,哦,可能越啟那個話癆也要過來湊熱鬧,我沒特意請他,但他一向臉皮厚得堪比城墻,誰知道呢,也許閑得無聊就過來了?!?/br> 大莊朝人過壽的規矩很正統,很少有“不請自來”的那一套。 如果主人家想大辦壽宴,多是自己提前散下請帖、約定好時間、地點……倘若主人不請,那就是再想巴結、湊上來攀交情的,最多也就主動送份賀禮而已。 真要是“不請自來”,以時人的觀點而論,那可就顯得有些不識趣、且身段放太低了。 當然,互相之間特別熟悉的人不會算這一套的,比如說裴無洙會主動給李沅下帖子,趙邐文那邊,就壓根不用她多做什么,肯定是默認會來的。 “越家那小孩兒人還是不錯的,你也待人家主動熱情點,”宓貴妃若有所思道,“東南好像很多年沒有贏過那么漂亮的一仗了……我之前聽你父皇的意思,似是對他極為滿意、打算要留待重用的?!?/br> 東南一帶,大戰沒有、小戰不斷,朝廷跟那些倭人你來我往地打了好幾年的游擊戰,贏到結果最后都多算是贏了,但是每年一總結,連綿戰事算下來,實際上每一場都虧損得厲害。 因為付出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那些倭人在海上神出鬼沒、劫掠一波便直接遁走,打得就是“防不勝防”的主意,沒吃沒喝了便靠岸劫掠一番,大莊海軍出擊了就趕忙遁走……非常深刻地貫徹落實了“敵進我退,敵疲我劫”的八字流氓方針,叫大莊吃了好幾回的啞巴虧。 更更重要的是,那些倭人們各自為戰、并不統一,更很少一起行動……這也就意味著,就算洛陽方面主動組織過幾回強硬的清掃政策,都往往還要有漏網之魚剩下來,簡直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偏偏他們每一股都不成氣候,只是十幾、幾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