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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害死了五殿下的表兄……那這梁子越結越大,恐怕我們塘棲左氏就此是再也無力回天了?!?/br> “所以不是叫你把活做得干凈點嘛,”左思源會拒絕,鄭想也不多驚訝,只懶洋洋地敷衍道,“他慣常在南邊行醫,路上遇著個匪盜、馬賊之類……天災人禍,避免不了,這也不是誰能預想得到的嘛。又能跟我們有什么關系,你說呢,左大人?” “鄭侯既然都思慮得這般周詳了,”左思源微微冷笑道,“何不就直接由您如此安排呢?” “倒也省得再經左某這一手,鄭侯應當也清楚,越隱秘的事情,只要少一個人知道,就能多上數十倍的保障?!?/br> 想送他左思源上去頂著做替死鬼,又不是個傻子,大家誰還比誰蠢了。 “左大人既都這么說了,”鄭想冷冷一笑,反唇相譏道,“那您覺得,本侯又是為什么能這么毫不避諱地將此等秘事說與你們左家人聽呢?” 左思源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只有死人才能好好地保守住秘密,這是他們這些手上都不干凈的人的共識。 如果說之前是利誘,那現在鄭想這么講,就是明晃晃地威逼了。 ——鄭想是真覺得左家要熬不過這一劫了,而那之后他們一家人或死或活,都只是在鄭想一念之間的事了。 而且鄭想不僅是這么覺得,還毫不避諱地把這一點在左思源面前赤/裸/裸地撕開了表露出來,這如何能讓左思源不深感冒犯,心生慍怒。 “這樣吧,左大人可能覺得本侯是在空手套白狼,那兩個消息未必值得這個價,”僵持片刻后,鄭想微微一笑,口吻隨意道,“那本侯就先送你一個不用花錢的消息,左大人聽聽再決定要不要‘買’剩下那兩個值錢的,如何?” 左思源仍是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左大人可知,”鄭想也不以為意,笑著輕松道,“我長兄為何推了你求助的帖子么?” 左思源的眼皮微微一撩,雙目犀利如犬鷹般牢牢地咬了過去,盯在了鄭想的臉上。 “因為本侯月前在梨園閣與五皇子搶人,被五皇子暴打了一頓,差點丟了半條命,身上到現在都沒好全,”鄭想指了指自己腦后、脖勁仍然殘留的凄慘痕跡,也不怎么避諱地笑著道,“我長兄為了給我出頭,被罰了在梨園閣跪了一整夜呢?!?/br> “他被人好好‘提點’了一番,經那一役險些駭破了膽子,短時間內是絕對沒有那個勇氣敢出頭與長樂宮的那對母子對著干了。你也不必再抱什么僥幸,他這個人我比你了解,你現在是絕對不可能指望得上了?!?/br> “這事兒其實你身后那個侄子應該也清楚,當天他就在現場……那本侯就再講點他不知道的吧?!编嵪氤烈髌?,復又微微笑著道,“那事之后,陛下偶然知道了,問也沒有問過我的傷勢一句,反而點了我幾次脾性暴躁、做事急躁,我心知不妙,趕忙上書認錯,主動請求閉門思過……陛下二話不說就把我手頭的差事給停了?!?/br> “我如今在家里好好‘思過’思到了現在,不然還未必有這個空閑深夜來見左大人你呢?!?/br> “這還是我姐夫,對我姐還有感情,而我姐閨中時還尤其疼寵我,”鄭想微微一笑,用一種看著將死之人的目光憐憫地望著左思源,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案幾,神情閑適而又隨意道,“而且本侯保證,無論是梨園閣那日還是先前幾番齟齬,本侯都絕沒有動過五皇子的一根手指頭?!?/br> “最后被暴打一頓落得一身傷的人是我,被貶官罰思過的人也是我……而你兒子做的事可比我厲害多了啊?!?/br> “左大人,聽完鄭某的遭遇,您心里還對陛下能抱有什么不切實際的期待么?” 這回左思源臉上的鎮定自若是真的維持不住了。 “唉,你看你,為人那樣的謹慎小心,怎么就教出來個敢直挖人逆鱗、大捅馬蜂窩的兒子呢?”鄭想狀若惋惜地搖頭嘆息著,“本侯聽聞,裴無洙這回可是被惡心得夠嗆,我看你想讓他能就此消氣也挺懸的……你看你這人得罪都得罪完了,就算再多上添一樁,也是虱子多了不癢、債了多不愁,不是么?” “半年,”左思源閉了閉眼,咬牙道,“半年為限,半年之內,還望鄭侯不要催促……左某總要先安定好自家人再論其他,免得到頭來瞎忙活一場,全為了他人作嫁衣裳?!?/br> ——更也是防著鄭想黑吃黑,等到李沅一死,立馬就叫他們這些知情人徹底“閉嘴”。 “行吧,原來真正慣于空手套白狼的是左大人您啊,”鄭想搖了搖頭,刻薄諷刺完,又面帶微笑地自顧自嘆息道,“但誰讓本侯近來開始修身養性,想積點善德、做個好人了呢。要放以前,這是絕輪不得你來討價還價的……不過算了,便宜你們了?!?/br> “你侄子應當知道,那晚在春鶯里撞上秦岱那個老匹夫,他當場便揚言要在大朝會上狠狠參你一本,”鄭想在案幾上緩緩劃了個“一”,微微笑道,“但最后第二天卻壓下了滿腔憤郁,只是不痛不癢地找了陛下私下里談及此事,你有沒有想過,這里面是因為什么?” 左思源神色沉凝。 “本侯可以先幫你排除兩個備選,”鄭想玩味笑道,“一不會是五皇子,如果裴無洙有這個手段,當時當場就能把人攔住了,他怕是也丟不起那個人;二更不會是我姐夫,當時他還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人,左大人您慢慢猜、仔細想、緩緩悟?!?/br> “如果本侯沒記錯的話,左大人與梁相是同窗同年,”鄭想毫不在意地用衣袖擦了擦案幾上的水跡,又緩緩化了個“二”,繼續笑道,“后來更是與我長兄一起一同在當時還沒登基的陛下面前做事?!?/br> “以你們三個的舊交,我長兄被駭破了膽子不敢見你也就算了,梁相可不是那么膽小怕事之人,左大人卻連梁府大門的叩不開,你心里難道就沒有過分毫的懷疑么?” 這件事穩準狠地踩在了左思源的心結上,雖然后來兩人道不同、不相為謀,彼此異路分道揚鑣了,但據左靜然所說,梁任在春鶯里當晚還曾有意提點過他,叫他趕緊寫信告知家中處理……但等左思源來了洛陽,梁任卻反而開始對他徹底得避而不見了。 這中間必然發生了什么事,才會讓梁任在短短幾天之內態度大變、如此決絕地與左家人劃清界限……左思源緩緩抬起眼,沉沉道:“鄭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