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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體質太差,他的動作十分吃力。“我來?!苯庮D了一下,站起身來。水杯里的水太涼,姜硯將其倒掉,又換成溫水。沈云卿看著姜硯的動作,也沒攔著。“給?!卑敕昼姾?,姜硯將水杯遞給沈云卿。“謝謝?!?/br>沈云卿道謝。只是在接過水杯時,目光微垂。他今年六十歲整,青春不在,雙手布滿了皺紋老年斑。而姜硯依舊是二十歲的樣子,白手如蔥,骨節分明。姜硯一直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沈云卿接過水杯,雙方氣氛有些沉默。這么多年,沉默也一直是雙方特有的相處模式。墻頭鬧鐘在滴滴答答的響動。“還有……多長時間?”這沉默中,姜硯開口。他問的含蓄,但雙方都明白話里的意思。“不知道,可能三個月?!鄙蛟魄鋼P了揚嘴角。這些年,他的身子骨越來越差,早已做好隨時大限的準備。“現在風水修煉的怎么樣?什么時候渡雷劫?”話題打開,沈云卿反問說道?,F在姜硯渡劫已經是風水圈公開的話題。“已經突破瓶頸,只差契機?!苯幰矝]有藏著掖著。在近十年里,他的風水道術已經到達大乘境界,只是道家講究機緣,他離天雷飛升總是差上一步。“挺好?!?/br>兩人漸漸聊開。沈云卿會說一些華夏趣聞,姜硯也會講一些風水上的軼事。雙方相談甚歡。整個聊天從下午一點持續到五點,接著又到晚上七點……“我記得那時候……咳咳?!蓖砩掀唿c,沈云卿準備說一些陳年舊事,其胸腔再次傳來一陣巨咳。在交談的六個小時里,他已經重咳了十多次。這一次,沈云卿重咳了半分鐘。其手巾還伴著絲絲血絲。“老毛病了?!鄙蛟魄鋵⑹纸砣拥?,神色充滿了不以為意。姜硯朝地上看了眼,此時地面垃圾桶已經有不少伴血手巾……“我可以嘗試治療……”姜硯有些不忍的提議。他現在九通靈藥大成,沈云卿病到了骨子里,但要是配合治療,也能多個八年十年。“現在……”“不用?!?/br>姜硯還想繼續提議,只聽沈云卿笑著婉拒。他到嘴的話停止。“姜大師,這一生,你有沒有遺憾的事情?”沈云卿看著姜硯眼睛。他不再年輕,但眸中神采依舊。沈云卿虛活了六十歲,多十年,少十年,已經對他意義不大。“沒有?!?/br>沈云卿問的太過認真,姜硯想了想,搖頭?;仡欉@五十年生涯,他少年求學。接著綁定九通系統,這一生都是為了求道飛升。他目標明確,真要說起來,確實沒什么遺憾。“我有……”姜硯說的太過果斷,沈云卿啞然,自嘲開口。“三十五年前,我要是果斷些,是不是有另一種可能……”沈云卿喃喃自語。他現在大限將至,躺在病床時,經?;仡欁约阂簧?。他一生衣食無憂,富貴無比。要說遺憾,那就是求而不得。沈云卿看向姜硯。他時常在想,自己究竟看上姜硯哪里……這個問題,他想了一輩子。就像某個特定時間,某個特地節點,自己自然而然的看上了。他對姜硯不是一見鐘情,而是緩慢的細水長流。時間久了,沈云卿不再想自己為何喜歡姜硯。而是想到三十五年前,南市玉石展的藍舞茶餐廳。那時如果自己自私一些,成熟一些……“叮?!鄙蛟魄浒错懪赃叺男盘枱?。“沈總?!?/br>“沈先生……”外面保鏢和醫護人員進場。“我想休息?!鄙蛟魄溟]眼,人生沒有如果。道家講究陰晴圓缺,這就是自己人生缺失的一角。沈云卿沉沉睡去。姜硯離開,只是離開時,朝房間里看了一眼,此時沈云卿平躺在床上,周身已經沒有任何求生的信念。姜硯回到大猴山。…………陪伴大金小白,隨緣算卦,靜心打坐……在之后的一周里,姜硯過的十分規律。這一周,錢丘和呂素強等人前往大猴山。因為同是風水中人,錢丘呂素強雖然年過一百,但精神氣度極佳。眾人向姜硯請教風水問題。姜硯耐心解答,此時姜硯的風水知識已經遠超眾人。眾人如饑似渴的學習著。只是地球是末法位面,風水一行太過艱難,除了錢丘進入道命者,其余眾人依舊在風水大師盤旋。姜硯愛莫能助,現在要靠各自悟性了。“咚咚——”第七天上午八點,鄒榮再次來到大猴山。此時鄒榮身著黑色西裝,胸口佩著小白花,神色是無盡落寞。“這是沈先生讓我轉交給你的?!编u榮遞給姜硯一個方盒。方盒打開,里面是一塊拇指大小的黑色小玉。這是二十年前,姜硯贈與沈云卿的隔陰玉。隔陰玉沒有丟失,而是被沈云卿耐心收藏。“沈先生……哎?!编u榮嘆了口氣,他這么大歲數,該看開的也都看開了。鄒榮離開,姜硯打量黑玉。整塊黑玉整潔如鏡,上面用紅繩穿起。紅繩有些打毛,可見收藏者平日十分喜愛。姜硯沉默,將黑玉攥了攥,接著前往大猴山山頂。滄海桑田,只有名川大山保持著原本樣貌。姜硯在山頂站了許久,最后席地打坐。……“這個人在干嘛?”“有點眼熟……好像在新聞上見過?!?/br>……身邊是絡繹不絕的游客,眾人對姜硯拍照,小聲嘀咕。“是不是姜硯?”“啊啊啊,真的姜硯!”…………三秒后,有關注風水游客認出姜硯,一陣吃驚。姜硯今年五十五歲,但面相稚嫩,精神面貌和二十出頭毫不違和。“咔咔,咔——”“讓一讓,讓讓……”游客們興奮的拍照,大猴山安保連忙到場。在確定山頂之人是姜硯后,安保人員先是請示上級,接著將姜硯周身三百米范圍封鎖。從始至終,姜硯維持打坐的動作,緊緊閉目,不言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