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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坐于樂皖身上,下頷枕于那狼肩上,雙手輕輕扶著那狼的肩,一時之間,如雪青絲相纏那墨發三千。……不覺已至夜間,水年此時已在院中等著樂皖、卿安,奈何那二人遲遲未出,水年抬首看了看明月,只覺有些委屈了。這天如此寒冷,也不知自己還要在這兒等多久呢。才如此想著,那扇房門終是“吱呀”一聲輕啟了,水年眼睛一亮,看向那門的方向,但見那小公子著一襲青衣,外披一白狐裘于身,墨發以簪而挽。猶記那小公子目若朗星,眉如墨畫,面似冠玉,隨之薄唇輕揚,只見淡淡笑意。“水年,久等了?!睒吠钚Φ?。“呀,這是何話,奴婢等主子,自是應當的……”水年向他行禮罷,而后回之一笑,“只是,怎的未有見到卿夫子呢?”“夫子身子不適,我便讓他歇息了?!闭Z罷,他負手徐步而下石級,唇邊仍帶著淺淺笑意,始終未有斂起,直至那石桌旁,收拾好了那人帶給自己的東西后,便轉臉吩咐水年,“待會兒去備些熱水,還有拿幾件衣裳過來?!?/br>“好?!彼挈c頭答應,末了,趕忙轉身往浴房方向行去了。等水年離后,樂皖方才抱著那籃東西走進房中,將長生果與甜糕置于書案后,他忙走近床榻邊,而后坐下,目光不由得于那人臉上流連,盯著已不知許久,指尖卻不知何時抬起,輕撫過了那道濃淡適宜的眉,亦是輕撫過了那秀挺的鼻,還有那淺紅的疤,最后留于那淡紅涼薄的唇上。他覺得愈是看著這人,便愈是覺得忽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前世好似見過這個人,不僅如此,自己前世好似很喜歡他,而且,喜歡了好久好久……除夕夜里,他為了這人,還未來得及趕去團圓,也不知待會兒見了父親與娘,又要說自己說到何時了,唉……正自想著心事,也不覺房門忽響,等到水年喚了好幾聲后,他才回過神來,隨之起身衣袖輕拂理平褶皺,末了,才緩步過去輕啟了門。“噓,夫子正睡得熟呢?!彼吐暤?。水年聞言,而后低了首,“抱歉……”說著,她便后退了幾步,“小公子,熱水已好,這是您吩咐要的衣裳?!?/br>“嗯?!睒吠罘髁朔餍?,示她先自退下。末了,樂皖復進房中,而后以棉被裹住了卿安抱起,然后步出房外往浴房走去。良久過后,他才抱著人回至房中,隨之將人置于榻上,掖好棉被方才匆匆離去。直至膳廳不過須臾間,然父親早已生了怒氣,見到自己只冷哼一聲,板著一張臉,也不愿理睬自己。而柳夫人則是無奈一嘆,倒是婦人心易軟,也不想看見這除夕佳節里,父子鬧此別扭,于是連忙握著樂老爺的手,溫言溫語地勸了一番后,終是心頭慍意漸消,然仍不愿看他一眼,只道讓樂皖坐下后,便說起筷了。“書兒在京城不過做個侍郎罷了,怎的連回來也不得空?!睒防蠣斠贿厞A菜一邊自說自的,好似仍在生氣。“大哥遲些便會回來了?!闭Z罷,樂皖笑著為父親夾了菜。樂老爺冷哼了一聲,也不理會他。“皖兒何時考院試?”柳夫人忽的問了句。“四月初?!?/br>“既是如此,那要多些請教夫子才是?!?/br>“皖自然明白,夫子學富五車、殫見洽聞,皖雖苦讀十年,卻仍胸無點墨、才學疏淺,若不多請教夫子,只怕皖去了考場,也不過是讓人笑話罷了?!?/br>“你倒懂事了許多?!绷蛉诵Φ?。樂皖回之一笑,連忙夾菜與柳夫人。晚膳過后,樂皖告辭離了膳廳,等回到房中之后,卻見卿安已然醒了。他正坐在窗邊,煮了一壺清茶,吃著一件甜糕,而后再端起茶盞而品,聽聞腳步聲,他回首,恰好對上了那雙墨黑的眸。“懷瑾?!彼局淖?。樂皖淺笑著,徐步行近他的身側,而后解之自己身上的狐裘,披于卿安身上,“那兒還疼嗎?”卿安搖首。“那便好,你今夜早些歇息,我明日陪你去賞燈,如何?”話音剛落,卿安眼睛一亮,而后輕輕應了一聲好,末了,心下已不由盼著明夜。后來,二人促膝而談,閑聊甚久,直至深夜忽聞爆竹聲響時,這才驚覺舊歲已辭,又是一年而至,只是這一年,他不再覺孤寂。小雪,悄然而下,紛飛于天,覆了一地白雪皚皚,寒意透骨的時日里,尚有那狼愿贈厚衣對自己百般擔憂。此生有幸再識樂皖,縱使被廢了仙籍成了半妖,卻恍然也覺一切值得。第38章第三十八章夜晚,樂皖、卿安二人,一同行于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因佳節而至與平日相比起,自是熱鬧了許多。二人負手而行,待徐步下了小橋,樂皖便先扯了卿安的衣袖,快步往橋下的那間茶葉鋪行去了。踏進鋪中,但嗅淡淡茶香入鼻。那本坐在那兒品茗的茶鋪老板,一見有著錦衣華服的客人,便忙放下茶盞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然后便是一番言語,愈是貴的茶,便愈是要取出那茶說。奈何他尚未說至一半,便被樂皖打斷了,“不必,只要一餅金鑲玉就好?!闭Z罷,樂皖回首只朝卿安淡然一笑,“我記得夫子你愛喝金鑲玉?!?/br>卿安聞言,而后怔了怔。他萬萬沒料到,那狼竟會一直記得……心頭猛然一顫,心下只覺既是淡淡的喜,又是淡淡的甜,連帶著那雙墨黑的眸中,亦是透著淡淡笑意。末了,二人同離,共去賞燈。彼時雖已入夜,可仍是人如潮,燈如晝。天邊忽見天花生,只伴節節爆竹聲起,奈何天花一墜,不過曇花一現,然也猶記剎那驚鴻。遙處繁燈恍若星子點點,但見近樓幾盞燈如明月,猶記彼時小雪紛飛,白雪皚皚,火樹銀花,繁燈如晝。夜漸深,人漸散,十里長街剎那一片安靜,唯有漫天小雪飄飄,白梅飄落,還有那寒風未歇。已是燈火闌珊時,二人雖并肩同行,卻并無閑話可聊,偏偏樂皖特意放慢了腳步,這回樂府的路,自是要長了許多。待至橋下,樂皖恍然伸手摘下了他的白紗,只撫著他的臉龐,盯著看了好久。這本該好端端的臉,卻偏偏生了這如此可怖的疤……樂皖心疼一嘆,只湊近他些許,而后輕輕吻了那道疤。“你做什么?”卿安尷尬地退了一步,此處并非在樂府,怎能讓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