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燥熱地讓人難受，齊歡覺得自己心底住著一只知了。

這個夏天，小孩經歷了第一次離別。

秦斐請小孩和劉小胖吃雪糕，三個人坐在公園湖邊的樹蔭下。

小孩子一起上過樹，一起下過河，來回幾次就成了鐵哥們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br>
齊錦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他，嘴上還糊著白白一圈奶油：“你要去哪里，出去玩么？”

秦斐伸手擦掉小孩嘴角沾著的東西。劉小胖看著他雪白修長的手指發愣。

“我回家?！?/br>
“喂，娘娘腔，你家不就在這里么，回哪門子的家??？”

小孩跟著點頭。

“我——爸來找我媽了?！鼻仂衬樕下冻鲆粋€及諷刺的笑容，劉小胖長想這人臉上怎么總露出些稀奇古怪的表情。

“然后？”劉小胖問，秦斐這人還有個毛病，說話總喜歡賣關子，要是沒人問，他能把后面半句話一直憋到爛，偏偏劉小胖總是對他的后半句話很感興趣。

“要我跟他走，我媽拿了錢后答應了?！?/br>
“走就走唄，多好啊，大少爺真成大少爺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br>
“他兒子出意外死了?！鼻仂车皖^拔著草，看不清表情。

齊錦手上的雪糕化了，黏在手上。他騰出一只手拍拍秦斐的背：“我沒有爸爸mama，但是我還有我哥和你們。你有爸爸mama也還有我們……”

劉小胖撇撇嘴：“什么跟什么呀，男子漢大丈夫的應該頂天立地，整天爸爸mama哥哥的，膩不膩啊。我媽把麻將當兒子養，我爸一年到頭也不見得回趟家，也沒見我怎么樣嘛。娘娘腔你以后可就是堂堂正正秦衙內了，多拽一件事啊，橫著走路都有人給你開道~”

秦斐抬起頭來，笑。

“阿錦，其實我覺得你畫的畫挺好的，真的?！鼻仂硨π『⒄f。

小孩抿著嘴角樂，前幾天學畫畫的老師說他沒悟性沒靈性，傷心了好久，但是他哥和秦斐都說他畫得好。

見秦斐拍拍屁股要走了，劉小胖在他身后吼：“你就沒什么要和我說的呀，都是要走的人了?！闭f得秦斐好像是要去投胎一樣。

秦斐轉過頭來將劉小胖上下一番打量：“身上的膘，減減?！睔獾脛⑿∨忠а狼旋X，擠出一句：“死娘娘腔！”

秦斐走那天，齊錦趴在窗臺上看他。有個司機模樣的人來接秦斐，他什么也沒帶，就是懷里抱著小孩送他的玫瑰花，仰起頭對他招招手。小孩覺得眼睛酸酸的。

☆、第二十九章

當燥熱而漫長的夏天拖著尾巴依依不舍地離去時，齊錦已經是畢業班的學生了。

就好像所有的家長一樣，齊歡從很久之前就開始謀劃著小孩的未來?？粗『⒃谧约旱呐囵B下一點點地成長，那種滿足感與成就感就像是要溢滿出來一樣。

他的工作壓力越來越大，能夠擠出來陪小孩的時間也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說給他進行課外輔導了。但是齊錦學習很刻苦，盡管不是很聰明，那種在學習上的較真卻足以彌補這些不足了。

齊歡難得地賴了一次床，瞇著眼睛躺在床上，看著小孩的身影在臥室的門縫里閃來閃去，隱約間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喊齊錦的名字。

小孩踩著拖鞋噠噠噠地跑到窗戶邊探出頭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小孩抱著籃球打開臥室的門，對齊歡說：“哥，我去打籃球，早飯在桌子上?！比缓筝p輕關上了門。

當齊歡以為小孩已經出門了的時候，門又被小孩推開：“哥，中午想吃什么菜？我剛好路過菜場?！?/br>
“番茄雞蛋湯?！?/br>
當房間里重又安靜下來的時候，齊歡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小孩還沒回來，看看時間也不過是早上九點多。

齊歡伸了一個懶腰，起身洗漱去了。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時間真的就是金錢了，睡懶覺簡直就是天大的奢侈與浪費。

桌上放著齊錦一大早就熬好的皮蛋瘦rou粥，雖然已經沒熱氣了，但齊歡還是就著油條喝了兩碗。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平淡，樸實，兩個人的世界。

目光掃過墻上小孩量身高留下的劃痕，齊歡忍不住笑了起來。

直到初三還坐在第一排的小孩開始在意起自己的身高了。隔三差五地都要貼著墻看看自己長高了多少。每次量完后都要坐著生一會兒悶氣。

齊歡希望他能多出去和同齡人接觸，不要總是呆在家里埋頭寫作業，就給他說打籃球可以長高。

小孩聽后挺高興的，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每次放學回家身上都是一股汗水味，衣服褲子上也都是灰塵和球印。

齊歡知道齊錦是高興的，男孩子很容易就會喜歡上籃球這項運動，也很容易在這項運動中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

“哥，我回來了?！饼R錦回來的時候，齊歡正架著眼鏡看文件。

對于這幅眼鏡，齊歡有些無奈，上輩子學習那么刻苦，也沒見自己近視，這輩子不過是多看了點文件資料之類的就成了四眼田雞了。不過小孩曾說過他戴眼鏡的時候看起來特有學問，雖然他覺得自己本來就挺有學問的，但還是特地去配了副sao包做作的銀絲邊眼鏡回來裝模作樣一番，誰讓小孩喜歡呢。

齊歡接過齊錦手上的籃球和買回來的菜：“你先去洗個澡?！?/br>
“嗯?！?/br>
齊錦邊脫衣服邊往衛生間走，齊歡斜著眼睛假裝沒看見。小孩還是有長高的，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小身板不再是一副瘦雞樣了，變得結實了很多。對于常年靠右手解決問題的齊歡來說，沒有比這個時候更讓人難以忍受的了。

“哥，哥，能幫我拿一下衣服么，就在沙發上?！?/br>
齊歡捏著衣服，要不是有肋骨阻隔著，他覺得心臟突破皮rou跳出來都是有可能的。

等到從廁所退出來，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少年勻稱的身形，健康的肌膚讓他忍不住開始浮想聯翩，卻只能撇著腿走回臥室，苦逼地關上門。

等到心緒平復，臥室內的氣味散盡之后，齊歡才開了門出來。

桌上已經擺了幾個菜，齊錦端著番茄雞蛋湯從廚房里出來。

“哥，可以吃了?！?/br>
齊歡捏著筷子看著小孩狼吞虎咽的樣子發呆。

“哥，你不舒服嗎？臉好紅，是不是發燒了？”

齊歡趕忙低下頭扒拉飯菜：“沒事，沒事，就是有點熱?！?/br>
很熱嗎？我怎么覺得今天還挺涼爽的，齊錦想。

這樣下去不行啊，齊歡想，小孩對自己一點戒心也沒有，天真爛漫到讓人又愛又恨啊，要是自己哪一天克制不住了對他作出什么禽獸不如的事來……小孩快到18歲了吧，但是看著無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