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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喜別人打攪,也無人去自討沒趣。繞過前院,便是一方荷花池,雖是春天,但這里仍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帝長歡見怪不怪,他自小就知道國師大人非尋常人,他這么多年一點都沒有老就是證明。墨清雖帶著面具,可面對他的時候,那面具也是可有可無的,只要他愿意,雖是可以把他面具摘了。他至今還記得少時調皮,摘下墨清面具時,那一瞬間的心悸震動。荷花池中間有橋,橋中間有有亭,過了亭子,方才到。“去書房?!备诘坶L歡身后的墨清看到前邊帝長歡不走了,出聲道。“不是吧?!钡坶L歡夸張叫道,“這么多年,你這罰抄書的方式就不能變變?!?/br>“不能?!蹦宓?。“……”帝長歡。進了書房,帝長歡直接坐到了書桌前,墨清走到書架前取了本書放到他手邊。是一本山海經,書的邊角有些破爛了,書面也有些掉色破舊,但因質地良好,仍是完整的一本。帝長歡撇撇嘴說道,“這么多年,我都能倒背如流了?!?/br>不錯,這本書是他最為熟悉的,因為可以說這本書是伴著他長大的。小時候父皇雖寵愛他,可平日里事務繁忙,沒有太多時間和他一起,便托付國師照看他,也算是他的老師。少時每每犯錯就要罰抄山海經,到現在,他抄的手稿怕是整整有幾十箱子了。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犯錯頻繁。“三十遍?!蹦宀焕頃穆裨?,在他身邊坐下,淡淡道。“知道了知道了?!钡坶L歡拿起筆就開始抄寫,這么多年他也習慣了,最重要的是,他覺得就這么抄著書也不錯,反正就算他抄不完墨清也不會說他什么。門外默默趕車毫無存在感的侍從余塢看著天尊和上神一同進了書房,欣慰地走了,絕不能打擾天尊與上神的獨處。帝長歡拿著筆心不在焉地抄寫著,思緒不知飛到了哪里,他想,墨清這個人,以前也不是這么無趣。他想起,少時,墨清真是比他父皇對他還要好,他很多時候都在懷疑自己是否其實是墨清的孩子。歷元二十二年,帝長歡出生,舉國歡慶。那時帝長歡母后雖然身體抱恙,但還在人世。帝歷元很歡喜兒子的到來,在皇宮里大擺筵席。席間,帝歷元遣人去請國師大人來為小皇子起名。那日國師大人好像是穿了白衣又好像穿了藍衣,總之不是常穿的黑衣,還罕見地戴了面具,帝歷元總覺得國師大人有些不同,卻又不知哪里不同。國師大人似是看了小皇子許久,然后才說,“長歡?!?/br>帝歷元聽了想了想點頭笑道,“這名字好,長命百歲、歡歡樂樂。長歡,就叫帝長歡了?!?/br>后來國師大人還抱了抱小皇子,雖然有面具擋著,可帝歷元總覺得國師大人好像笑了。這些事帝長歡并不記得,是他父皇告訴他的,他父皇還說國師大人好像很看重他。他父皇對此很高興,還放心地把他交給國師教導,于是他少時有很多時間都是和國師一起度過的。但他記得小時候他調皮,總愛捉弄墨清。記得有一年,他五歲,在國子監聽課。下學時夫子要他們畫一幅畫,明日交上。他去找了墨清,想讓墨清幫他畫一副交上完事??上?,墨清拒絕了他,不僅讓他自己畫,還親自監督他,以防他找別人替畫。帝長歡很不開心,他想著,五歲的孩子能畫什么好畫?夫子慣會難為人??蛇@么想著,他還是動手畫了,還是極為認真地畫。他畫好后還神神秘秘地把畫揣進了懷里,墨清問他,畫了什么。帝長歡笑著說,不告訴你。而第二天,墨清就知道他畫了什么,也知道為何帝長歡不讓他看。因為第二天夫子來找了他,把帝長歡所畫的畫交給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那幅畫畫的很凌亂,依稀可辨出是個帶面具的人,在人的胸前有兩道著重畫出的弧線,大抵是想表達這是個女子。在畫的最下邊,歪歪扭扭地寫了一行字,正是,“我心目中的國師大人”。墨清看完后,緩慢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平坦地胸膛,一言不發……他這么做時,那廂躲在樹叢后的帝長歡再也忍不了了,哈哈大笑起來,直彎了腰,一手狂捶地面,眼角都沁出了淚來,怎么也停不下來。“不行了……哈哈…誒吆笑死我了……哈哈哈…國師……”帝長歡想,國師怎的如此有趣,他莫不是因為一幅畫就懷疑自己是女子吧。墨清站在那里看著帝長歡,等到他笑夠了,停下來了,方才淡淡說道,“山海經,五十遍?!?/br>“……”帝長歡。那次帝長歡乖乖地抄完了五十遍山海經,只因為國師大人難得的嚴厲,親自監督著他,直至抄完,連他慣常使的撒嬌都沒用??蛇@事也難得在他心里埋下了棵種子,他想看看國師面具下是個什么樣子,想知道國師到底是個什么人,萬一真的是個女子,且是個平胸的女子……這么想著,帝長歡笑出了聲,手里的筆在紙上點出一抹痕跡。他回過神來,墨清放下了書,正疑惑地看著他。他收了笑聲,繼續抄書,卻又忍不住問,“國師,你為何不是女子?”“我為何要是女子?”墨清反問。“沒什么,我亂說的?!钡坶L歡笑,露出一口好看的小白牙。墨清不知想到什么,心思不在書上,連書倒過來了都未發現。晚間的時候,帝長歡說,剩下的明日再來抄,便回了皇宮,紹安已經在等他。見帝長歡回來,紹安舒了口氣,雖說這世間太平,但也不乏有些賊人想做些什么。而陛下出宮又從來不讓人跟著。書桌上奏折積壓了一堆,帝長歡也不處理,直接去了后殿沐浴。遣散了眾人,帝長歡一個人舒服地在青石砌成的浴池里泡著。浴池里的水是從宮外引來的溫泉,耗費人力巨大,不知是哪一任皇帝修建,他父皇又返修過,現下看起來仍是嶄新的。帝長歡舒服地呼了口氣,靠在池壁上,仰起了頭,接著就與一雙小眼睛對上了。一個頭生雙角的小少年正蹲在房梁上,看著他。“……”帝長歡。“……”頭生雙角的小少年。“妖?”良久,帝長歡淡定道。這也多虧了身邊有個不是尋常人的國師讓他常常抄山海經,否則他現在絕不會如此淡定。那小少年聽到他出聲,頓時眼神就亮了,大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