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書拿走，明天再給您送過來三塊錢??？jiejie，我是崇禮初三——”

    年齡明顯在五十歲以上的書店老板娘，被年輕漂亮、鮮嫩水蔥一樣的云歌連著叫了兩聲jiejie，早已心花怒放。

    “沒事沒事！零頭抹了！小妹下次買書再來??！”

    云歌：……

    雖然是她先叫jiejie的，但她真沒預料到這聲小妹。

    云歌沿著記憶中的路線走向舅舅家，突然腳步一頓，嘆了口氣。

    她剛才應該還價到100塊的，留下5塊錢自己吃頓晚飯！

    時隔好幾年，她都忘記舅舅家的晚飯從來吃不飽了。

    云歌走進舅舅家，屋子里的陳設讓她陌生又熟悉。

    舅舅、舅媽、表妹三人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著一大盆小龍蝦，三人邊看電視邊吃小龍蝦，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

    一家三口對云歌進門視若無睹。

    云歌經過餐廳，看到餐桌上為她留的一碗米飯和半碗素炒青椒。

    云歌最討厭青椒的味道。

    雖然上輩子去世前，云歌經歷過種種非人虐待，相比之下吃一點厭惡的食物根本不算什么。

    但她不想吃。

    她直接把半碗素炒青椒倒進廚房垃圾桶，看到垃圾桶里都是排骨的骨頭。

    云歌走進自己上輩子住了三年的陽臺。

    舅舅家兩室一廳，表姐住主臥，舅舅舅媽住次臥，云歌住在主臥外面的陽臺。

    表姐住的主臥里有兩米寬的大床、一面墻的衣柜、書架、書桌、電腦桌。

    云歌住的陽臺上有一張折疊行軍床、一個床上小桌子。

    云歌盯著鐘馗畫像——陽臺左右兩側的墻壁上都貼著鐘馗畫像，畫像里的鐘馗怒目睜眉、兇神惡煞。

    她上輩子半夜醒來，不知道在昏暗的光線中被嚇到過多少次，每次都心臟狂跳，久久無法入眠。

    不過現在面對鐘馗像，云歌一點也不怕了。

    上輩子她毀容后的樣子，比這兩幅畫像還要嚇人無數倍。

    但是她不害怕，不代表她能忍。她無法忍受這兩幅鐘馗畫像多存在一秒鐘！

    云歌跳上行軍床，伸手扯住鐘馗像上方，刺啦一聲，鐘馗像被她從中間撕成兩半。

    舅媽聽到聲音快步走到陽臺的時候，云歌已經把兩張鐘馗像全都從墻上撕了下來。

    舅媽看到云歌手中四分五裂的鐘馗像，倒吸一口冷氣，高聲叫道：“你瘋了？怎么能撕鐘馗像？要倒霉招邪晦的??！”

    “這兩張鐘馗像都是大師畫的??！特別貴的??！”

    云歌看向舅媽：“應該是我來問，為什么要在我睡覺的陽臺貼兩張鐘馗像吧?！?/br>
    舅媽張大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云歌替舅媽說：“為什么要貼鐘馗像？為了辟邪?！?/br>
    “辟的是什么邪？是我?！?/br>
    “因為我年紀輕輕父母雙亡，你們覺得我克父克母?！?/br>
    “你們覺得我爸媽都是被我害死的?！?/br>
    貼鐘馗畫像的邏輯，云歌懂，舅舅舅媽表妹每個人都懂。

    上輩子云歌寄居在舅舅家，無依無靠，只能忍氣吞聲，甚至上輩子連云歌自己都時常冒出“爸媽是被我害死的”念頭，因此痛苦不堪。

    “至于這兩張鐘馗畫像是大師畫的，價格很貴，這樣的話就不要說出來騙人了?！?/br>
    云歌面無表情：“你們讓我睡陽臺，而不是住校，不就是為了省下每個月幾百塊的住宿費嗎？”

    “崇禮每個月給我的特殊補助，全都打在舅舅的銀行卡上。我每個月省下幾百住宿費，你們每個月就能多得到幾百塊錢?！?/br>
    “如果這兩張鐘馗畫像真的很貴，你們豈不是倒虧錢？”

    “為了一個月幾百塊，你們一家人就愿意冒上自己也被我克死的危險——”

    “你們一家三口的命，還真是不值錢呢?！?/br>
    舅舅和表妹聽到舅媽高聲喊叫后，也連忙走了過來，將云歌這些話全都收入耳中。

    舅舅伸手指著云歌：“胡說八道！什么為了幾百塊錢不怕被你克死？好心養你沒想到養了個白眼狼！”

    云歌挑眉：“貼鐘馗畫像不是為了避免被我克死？那是為什么？總不會是為了專門惡心我吧?！?/br>
    舅舅暴跳如雷：“反了你了！我是你親舅舅——”

    云歌拉上陽臺和主臥之間的推拉門，將舅舅的怒罵全都阻隔在外。

    舅舅生氣地踹了推拉門一腳，然而雙層鋼化玻璃的推拉門紋絲不動。

    陽臺窗戶用的是單層玻璃，既不隔熱也不隔音。云歌睡在陽臺冬天很冷、夏天很熱，窗外就是馬路，噪聲讓她夜夜無法安眠。

    反倒是主臥和陽臺之間，舅舅舅媽擔心云歌會吵到表妹，在云歌搬進來之前就換上了隔音又隔熱的雙層鋼化玻璃門。

    云歌把門關上的瞬間，世界一下子清靜了。

    舅舅舅媽不停拍打推拉門，云歌視若無睹。

    她雙腿伸直坐在行軍床上，再把床上小桌子放在大腿上，拿出今天剛買的輔導書。

    上輩子云歌輟學去當主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主播有單人宿舍。十六歲的她太想離開舅舅家，擁有一個能讓自己安穩住下的小房間了。

    決定輟學無疑是錯誤的，但云歌一點也不怪十年前的自己。

    翻開輔導書的瞬間，系統發布新任務，打斷了云歌的回憶。

    「新任務！掌握初一數學第一章：有理數，獎勵100RMB?！?/br>
    云歌從陽臺角落的收納箱里找出初一上數學課本。

    之前她聽數學課像聽天書，但是從頭自學卻感到知識很簡單，學起來很輕松。

    課本內容-知識梳理-例題-習題，云歌按照今天熱心女老師幫忙制定的學習計劃進行，每一步都一絲不茍。

    一個小時后，云歌自己訂正完練習冊上的最后一道習題，聽到系統提示，「任務已完成！」

    「新任務！掌握初一數學第二章：整式的加減，獎勵100RMB?！?/br>
    「新任務！掌握初一數學第三章：一元一次方程，獎勵100RMB?！?/br>
    「掌握初一數學第四章：圖形認識初步，獎勵100RMB?！?/br>
    直到推拉玻璃門另一側的主臥燈光熄滅，云歌才猛然發現已經十一點了。

    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酸麻的雙腿和僵硬的脖子，又重新擺好床上小桌子。

    “系統，發布新任務?！?/br>
    「身體是學習的本錢，夜深了，您該休息了?！?/br>
    云歌：“不用。今晚多做幾個任務賺夠住校的錢，否則我多在這里住一天，就多一天休息不好?！?/br>
    「新任務！掌握初一數學第五章：相交線與平行線，獎勵100RMB?！?/br>
    ……

    天亮了，云歌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學習了一整個通宵。

    她一共完成了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