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5
而濃烈。旅行沒有目的,也沒有方向。在那種完全自由而開闊的經歷下,曾經道德、自制、自尊、乃至于恥辱所帶來的對人格的破壞,仿佛穿越了時光的支流,將漫長成長中殘缺的部分,逐一修復。這里一切的體驗在他的生命里都是全新的。他想起自己曾經讀過的書,與那些偶爾在潛意識里如觸角般伸縮的拷問。人活著究竟是在尋找什么呢?——快樂,滿足,成就、價值、亦或是自由與愛。命運總是波折而崎嶇的,像一條狹窄的、蜿蜒而令人暈眩的道路。看透命運,卻不得不向它低頭,無疑會讓人產生巨大痛苦。所以人啊,必須努力奮斗才有資格享受幸福。相信命運,相信無論幸與不幸、痛苦與喜悅,也許都是生活與死亡這項偉大計劃中的一部分。用眼睛去記錄這個世界、用腳步丈量這個世界,去追尋活著的意義,并與世界產生聯結。所謂的旅行,對于許青舟來說,更像是他曾經渴望的,卻未能實現的,找尋“自己”的道路。第八十二章許青舟到達那曲縣的時候,距離他離開,已經過了月余。手機剛連上網,陸承也發來了微信。他說自己正坐在飛機上,馬上要從挪威回來了。兩星期前,陸承申請出境的手續幾番波折,終于辦好。他隨即帶著容律、季涵和公司的人,要去談一筆關于最新的SSRI抗抑郁藥物的代理。這批研發的新藥,不僅能夠有效抑制血清素的再攝取,相比其他同類藥物,副作用也更小。整場談判相對順利。兩個星期的時間,各項細則都基本敲定下來了。陸承臨起飛前給許青舟留言,沒想到剛發出去就收到了許青舟的回信。——恭喜,陸同學。陸承手指摩擦著屏幕,莞爾一笑。然后拇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發了同樣對仗的五個字。——想你,許老師。消息發過去后幾秒鐘,仿佛默契地讀到了那兩個字背后的潛臺詞,許青舟順暢的回復道:不日即歸。飛機上,空姐開始播放起飛前提示關閉電子設備的廣播。陸承最后看了一眼許青舟的頭像,然后關閉手機。他閉上眼睛,靜靜等候著這趟回家的航班起飛。·那曲鎮是藏區除了珠峰以外海拔最高的城市,也是許青舟此行的終點。他在那曲登上了回往申城的長途火車。火車上人不算太滿,既有藏民也有漢民。許青舟在自己臥鋪車廂外,臨窗的椅子上坐下?;疖噯拥穆曇?,沉厚嘈雜。他從手機上找了首李宗盛的歌,插上耳機聽起來。車窗外是飛掠而過而風景,如一副鋪展開來的畫卷,色彩鮮活艷麗,構圖廣闊空曠。·請看那時間如風告訴我們人生太匆匆不在乎是否活在掌聲中愿從此心里輕松徘徊在歲月里愿有未老未冷的情懷天天躺進新感覺里讓我一生悲喜里漫游經過·從那曲到申城,火車足足要42個小時。手機信號也時斷時續。許青舟待得無聊,便突發奇想拿出本子,將這次旅行的一些感悟寫了下來。他一邊寫一邊整理著照片,最終挑了幾幅自認為拍的不錯的,連同這篇手稿,一起發到了網上。·申城春日的下午,風和日麗,繁花盛開,瑰美宜人。陸承比許青舟要早回來,此刻開車來接他,遠遠就見到了一個略有消瘦的男人。許青舟曬黑了一些,臉上的胡子過了兩夜,長出青青的胡茬。他的笑意明朗,比起之前溫文儒雅的俊秀氣質,此時遠遠走來,便平添了一股帶了點瀟灑的落拓不羈。陸承走上前,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旁若無人的給了他一個擁抱。許青舟聞到陸承身上清單的香水味,嗅了一下,靠在他肩膀上小聲說。“我回來了?!?/br>·別墅里,容律已經搬走。之前公司的宿舍早就裝修妥當,只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季涵多等了兩個月,等到甲醛都散盡,才安排容律住進去。許青舟與容律一起生活了一陣子,還挺喜歡那個小孩。此時別墅驟然少了個人,他還覺得有些空落落。尤其是當陸承可以肆無忌憚、隨時隨地、更加變本加厲地sao擾他的時候。許青舟就更加懷念起了容律還在的時日。然而很快,當許青舟也開始漸漸忙了起來時,便也就顧不上這些感慨了。·從云藏回來之后的一個星期,許青舟之前發在朋友圈的那篇手稿與照片,突如其來的火了。照片被發到了微博上,許多營銷號都接連轉發,一開始只是有人驚嘆于那副仿佛書法一樣的鋼筆字帖。后來讀了文章的人,大概有從中獲得了許多共鳴與感觸,便紛紛發表了評論。隨后,許青舟莫名其妙接到了好幾個旅游網站輾轉打來的電話,想要申請轉載他的文章與照片,許青舟這才在網上搜到了內容。他允許了轉載,網站便付給了他一筆稿費。不算太多,一篇文章幾千塊錢,幾個網站,加起來小一萬。許青舟手機上接到銀行卡轉賬短信的時,還有些無法置信,他突然從心里油然升起了一種簡單而純粹的喜悅。像個孩子似的開心。經此之后,他注冊了一個賬號,又將其他的一些照片發上去。除此以外還有自己給每張照片起的,手寫的名字與一兩句簡短的詩句。賬號很冷,但被一個新聞人關注了,還聯系許青舟買了一張照片版權。許青舟于是上網搜索相關的信息,其中到了一些人轉行的經歷。于是某一個福靈心至的瞬間,他對自己說。那就去試試吧。當一個旅客,一個攝影師,一個自由的撰稿人。任性的嘗試每一件自己從沒有做過的事情。從此以后任性的活著。·四月份的某一天清晨。窗外有嘰嘰喳喳鳥叫的聲音。許青舟從床上爬起來,打開窗戶,清透的空氣吹入屋內。陸承正在寬大的更衣鏡前,換著衣服。這天他穿了一身純黑色的西裝,身形挺拔,帶著幾分肅穆。許青舟坐在床上看著陸承的背影。他忽然就想起了許多許多年前,站在校cao場的講臺上,站在他身前,對著話筒高聲宣讀的那個少年。他恍惚了一下,才猛然想起來。原來竟是清明。第八十三章清明那天,文城的天有些陰,但沒有雨。初春的風帶著寒峭,吹得人有些冷。文城城郊,有一座風上水的山。藏風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