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躍動的頻率很慢,就像是微風輕拂過草地一樣的頻率,微弱得一吹即滅。

但卻足以在顧行周的腦海里燃起熊熊烈火。

這一瞬間,顧行周的腦海里飛快掠過了很多畫面，比如夢境中紅色尾巴上的火焰,比如蘇白手掌上的火焰。

他的腦海里有個念頭在逐漸成形——這兩天的夢境,難道并不是普通的夢而已？

不會吧。

如果不是夢境，那還能是什么？

顧行周被自己的猜測弄得心煩意亂，低頭看著手掌上越來越微弱的火焰,在它們熄滅之前，顧行周忽然一下攥緊了拳頭，把火焰捏在掌心。

火焰熄滅了，但掌心卻殘留著它們的灼熱溫度。

是啊。

還能是什么。

顧行周的眼神暗沉，整個人像是輪廓鋒利的石像，散發出威嚴懾人的冰冷氣場。

顧行周就這樣坐了近一分鐘，然后他似乎是在心里做了什么決定，終于放開了緊攥著的拳頭，表情也放松了些許。

顧行周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一邊下床，一邊隨手脫掉了染黑的衣裳下了床，打開門想要去洗個澡。

不過顧行周不會想到，接下來開門后十秒內發生的事情，會讓他后悔一整個白天，甚至更久。

“咔噠?！?/br>
門開了，門外有人。

是蘇白。

蘇白站在顧行周的門前，表情有些急切，舉著手正準備敲門的樣子。

看到門忽然打開，蘇白也是一怔，然后視線不自覺往顧行周赤著的上身掃了一眼。

顧行周不知道蘇白這一刻在想什么，但剛才還在他腦海里被囫圇個翻著念叨的人忽然出現在眼前，而且還在看他的身體。

顧行周只覺得被蘇白視線掃過的地方都燒了起來，這火一路上竄，燒壞了他的腦子。

顧行周發誓，以下的行動是他身體擅自動的手，而不是出于他的意愿。

總之就是。

在發現蘇白在看他的身體后，顧行周猛地把他手里團著的剛才脫下的睡衣一把扯開，然后捂在了胸前。

蘇白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錯愕地看了眼顧行周。

已經反應過來并開始后悔的顧行周：“……………………”

不，不是。

不管你現在在想什么，但一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白收回視線，并且快速背過身去，輕咳了一聲后對顧行周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脫掉了，咳，我是說其實剛才我也沒看到什么?！?/br>
顧行周：“………………”

不，你看到了，甚至不想聽我的解釋。

顧行周想要把蘇白的身體掰過來，把自己的胸膛杵到蘇白眼睛跟前——你看??！你看??！沒什么不能看的！

但最終也沒能付諸行動。

畢竟傻逼一次可以說是“犯傻”，傻逼第二次就是真傻逼了。

蘇白并沒體會到顧行周此刻天崩地裂的心情，他繼續解釋道。

“我不是故意到你門前來的，只是我好像聞到了什么燒焦了的味道，是你在燒什么東西嗎？

問完后，蘇白的頭微微側了下，似乎很緊張接下來聽到的答案。

因為他并不是聞到味道才過來的，而是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法力波動。

當一個人或者妖怪的法力達到一定境界，他的法力就會擁有屬于他自己的氣場，所以可以根據法術的痕跡來判斷那是誰留下的。

蘇白感覺到的法力波動是他家先生的。至于他家先生的法力怎么會在這里？

或許是他家先生的法器之類的東西掉到了九州，剛好被顧行周撿到。也或許是他法力盡失后的感知錯誤。

無論如何，總是一個線索。

可是這句話在顧行周的耳朵里、在此刻只裝了“我是個傻逼”幾個字的顧行周的腦袋里，它的意思變成了這樣。

——我聞到了燒焦的味道，你在燒什么東西嗎？

——好重的焦味，我都被熏醒了。

——你好臭。

顧行周：“……………………”

我要堅強。

顧行周深吸了一口氣，宕機的大腦堅強地重啟成功，并迅速想到了一個解釋。

他對蘇白說道：“嗯，點的蚊香不小心燒到了毯子，我去處理一下?！?/br>
說完，顧行周就“砰”地關上了房門。

總之，先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

蘇白沒想到顧行周會直接關門，一時間有點懵。

但法力波動早就消失了，他現在又寄人籬下，實在不好立刻刨根問底。

蘇白看著關閉的房門，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門口踱了幾步，然后就被另外一個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是絨絨醒了。

“咪嗚……”

絨絨似乎做了噩夢，整只崽縮成了一團，小爪尖都冒了出來，緊張地勾著自己的小被子，眼睛四下張望著，眼里已經有了淚花。

“咪嗚，媽咪，爸……”

蘇白聽到絨絨的哭聲，連忙大步走過去，把絨絨抱進了懷里小聲哄：“絨絨怎么了？媽咪在這里呢?！?/br>
絨絨一見到蘇白，驚惶的表情頓時平靜了許多，冒出來的爪尖也收了回去，只是小短腿緊緊地抱著蘇白的一縷長發不松開，奶聲奶氣地跟蘇白委屈。

“媽咪，爸?！?/br>
蘇白一愣，問道：“絨絨要爸爸嗎？”

絨絨的小奶音弱弱的：“嗯。亞爸，亞媽咪?！?/br>
該是做噩夢了。

蘇白心里這樣想著，越發溫柔地哄道：“好，媽咪帶絨絨找爸爸，絨絨不哭啦，媽咪跟爸爸都在呢?！?/br>
絨絨“嗯”了一聲，小腦袋靠在蘇白的頸窩里，時不時地蹭一下。

蘇白輕輕順著絨絨的毛，然后走到了顧行周的房門前，敲響了房門。

“顧隊，能開一下門嗎？絨絨做噩夢了，在找你?！?/br>
房間里，正在自我反省的顧行周一愣，立刻應道：“好，我……稍等一下?！?/br>
顧行周本來想要直接答應的，但是卻在回神的時候，忽然聞到了房間里比他身上濃烈百倍的燒焦味道。

——蘇白說這個味道很臭。

——所以不能讓蘇白再聞到了。

顧行周也來不及思考這個邏輯鏈中被他忽略了什么關鍵性的決定因素——比如為什么要那么在意蘇白的想法。

反正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立刻收拾起來。

可悲的是作為一個“實用主義”，男士香水什么的東西顧行周并沒有，但是絨絨的寶寶花露水、爽身粉、絨毛護理液之類的東西倒是有不少。

一分鐘后，房間門開了。

蘇白剛想說話，一股撲面而來的濃郁、復雜、刺激的香氣就把他的話拍回了喉嚨。

“阿嚏！”

蘇白狠狠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適應了這個味道后才問道：“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