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
“女人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少年夫妻脾氣沖些也是有的?!?/br> 這大夫從一開始就幫韓霽治腿,看出他們夫妻貌合神離,有心調和,才說了這么幾句。 要是以前韓霽聽了這些話,定然是要翻臉的,但現在已經從容許多: “您說的是?!?/br> 大夫捻須一笑,背上藥箱跟林悠說了聲,林悠端著一盤熱騰騰的菜出來,留大夫在家吃飯,大夫說一會兒還要出診才拒絕了。 林悠將菜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韓霽送大夫出去,林悠回廚房,經過石桌順便把桌上的花瓶帶走。 她將花瓶里的水換了新的拿出來,瓶子里插著幾枝她從路邊摘回來的木芙蓉花,擦洗過花葉上的灰塵,插進花瓶,往石桌邊一放,賞心悅目,襯得粗茶淡飯都雅致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擺脫了她舅舅一家的控制,韓霽覺得林九娘越來越活潑,人看著輕便不少,與人說話面上總是掛著甜甜的笑,跟周圍街坊的關系都有所緩和。 送走大夫,路過的鄰居跟韓霽打了個招呼,隨口問了聲: “韓相公,九娘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啊?!?/br> 韓霽笑答:“就家常菜?!?/br> 鄰居趕著去上工,回道:“回頭讓我家婆娘也來跟九娘學學,太香了!走了?!?/br> 韓霽揮手與鄰居告別后轉身進門,從國公府出來后,他一直覺得自己跟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直到剛才,韓霽忽然就覺得自己融入了這個世界,他體驗到了書中那種曾經令他向往的田園人情味。 陶淵明的詩曰: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戶庭無塵雜,虛室有馀閑。 這形容的是田園生活,卻也蘊藏著悠閑自在的態度。 韓霽出身尊貴,父親是衛國公,母親雖是商戶出身,卻也是江南最大的商戶,他的外家海氏有著全西宋最多的商船、貨棧和商號。 外人看來韓霽養尊處優,高高在上,可實際上除了剛出生的那幾年,自四歲開蒙起,韓霽就沒有一刻能夠真正放松下來。 衛國公的嫡子、庶子加起來有十幾個,韓霽雖然占著嫡字,卻不是最長,十多歲了,衛國公也沒有提要給他請封世子。 世子的名分不定,也就是說其他庶子都有機會爭爵位,所以韓霽從很小的時候就要跟庶兄庶弟們去比較,像個烏眼雞似的去戰斗,爭一個將來未必會落到自己身上的爵位。 除了他之外,他的母親海氏也是如此。 日日cao心衛國公會不會再納新妾,夜夜憂愁庶子們會不會越過自己的孩子,被衛國公選為世子。 這般憂慮之下,三十多歲就病氣纏身,郁郁而終。 母親在時,韓霽還有依靠,母親去世后,國公府的后院亂了一團,每個妾室都想借此機會被扶正上位。 可她們哪里想到,等待她們的是國公娶回一個來頭更大的繼室——順義王府的郡主,當今官家的堂妹。 衛國公很愛重這位續弦妻子,不管是誰與她發生爭執,衛國公都會無條件相幫,哪怕她提出多么匪夷所思的要求,比如要把前國公夫人的墓xue從主墓室移開,為她百年之后騰位置。 韓霽就是因為此事與新國公夫人發生激烈爭執,滿腹委屈等待父親歸來主持公道,可等來的結果卻差強人意。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剛下葬一年的墓xue被從韓家主墓室移出。 韓霽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負氣出走。 可天真的他被繼母有心算計,扣下從前伺候他的所有人,使了一招苦rou計,讓他別無選擇帶走一個曾經伺候母親的老仆人…… 從落難到如今日子漸好,好似一場夢般。 “郎君,來吃飯了?!鼻宕嗟暮魡緦⒄驹陂T邊發呆的韓霽拉回了神。 所有的虛幻,都因為這句話照進了現實。 韓霽慢悠悠的走到石桌旁,桌上擺好了一葷兩素,兩碗米飯,兩雙筷子。 做飯的人從廚房洗了手出來,坐下吃飯前還不忘給她的手上擦一擦潤手的香膏,是淡淡桂花味。 只要天不下雨,他們白天都坐在庭院里用飯。 林悠指著桌上那盤濃油赤醬的rou丸子說: “這叫四喜丸子,是魯邦菜,郎君嘗嘗合不合胃口?!?/br> 說完,林悠用勺子替韓霽挖了一只出來,她的手藝這段時間韓霽已經見識過,盡管很多菜他從前都沒吃過,但每一樣都有新鮮的口感。 韓霽吃了一口丸子,頗為驚艷,鮮美的rou汁滑過舌尖,勾著他繼續吃下去,千言萬語匯成一句: “好吃的?!?/br> 林悠見他喜歡,自己也很高興,一邊用香膏搓手,一邊跟韓霽說家常。 “這丸子里的雞蛋是張大娘送來的,她剛生了個大胖孫子,高興地跟什么似的,逢人就說?!?/br> 韓霽邊吃邊聽,小時候總被教導食不言寢不語,可若連吃飯睡覺都那么多條條框框,生活也著實沒趣。 所以他從來沒有制止過林悠在飯桌上說話,還不時應答一聲,以茲鼓勵。 就在兩人吃著飯,林悠說到王木匠家丟了把鎬子,最終發現是被自家孫子丟菜田去了的時候,院門響起了敲門聲。 “誰???” 林悠放下筷子去開門,心想著會不會是老楊來蹭飯。 誰知一開門,卻看見幾個從未見過的生面孔,見著林悠,堆起情假意假的笑容: “請問這里是韓家嗎?” 林悠舔了舔嘴角的油漬,抬手用手背稍微擦了擦,疑惑問: “你們找誰?” “我們找韓霽韓相公,我們是韓相公家的,奉主母之命,特來給郎君送些新婚賀禮?!?/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發紅包,截至明天更新時~~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韓家的人——那不就是衛國公府! 他們的主母——不就是韓霽的繼母! 她派人來給韓霽送新婚賀禮——這不明擺著是打臉來的。 一個照面的功夫,林悠就弄明白了敵我立場,也明白接下來自己應該怎么做。 五分鐘后,林悠看著被搬進院子的木箱子,里面是幾匹布、幾包茶葉加幾壇酒,還有一點貼著汴京老字號的糕餅。 這衛國公夫人看熱鬧都不肯下本錢。 從那——么老遠的汴京,送來這——么寒酸的東西,也好意思!別說韓霽了,就是林悠設身處地的想了一通后都覺得過分。 怪不得書里的韓霽后來會把衛國公府打壓得抬不起頭,瞧瞧他們干的什么事! 送禮的人一共來了六個,一個管事,一個嬤嬤,兩個小廝,兩個丫鬟,排場十足。 領頭的管事好像叫添壽,對韓霽感覺很熟悉;嬤嬤姓錢,韓霽態度疏離,她應該是韓霽繼母身邊的人。 林悠手腳麻利的把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