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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br> “不會有事?!?/br> 他笑笑:“你我都知道這回的對接技術是全新的,會發生什么,誰也說不準?!?/br> 傅修云沉默片刻:“你不該固執己見非要自己去?!?/br> “這次有你代我去,那下次呢?我也毫不含糊地訓練了那么久,通過了所有的測試,難道就是為了讓我最好的朋友代替我嗎?你跟小景總說你們是帶著使命才到這世上來的,我難道不是嗎?我感覺我就是為了進太空而生的,沒什么比這個對我更重要?!?/br> 這樣的話題,他們已經討論過好多次,本來基本達成了共識,卻在面對突如其來的愛情時,又起了新的波瀾。 傅修云垂下眼睛:“可我不知道還能為你做什么?!?/br> 荊霄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做什么,好好活著就行。要是我回不來,就連同我那份一起,好好活?!?/br> 然后他真的沒再回來。 新婚燕爾,以這樣的方式離開,留下新娘子一個人,該怎么面對將來漫長的人生? 傅修云在接到確切消息之前就已經驚醒,像做了一個噩夢,從床上坐起來。 他已經開始休婚假,本想趁著荊霄他們的飛船發射成功之際舉辦婚禮,跟所有人一起放大這份喜悅。 偏偏事與愿違。 他在樓下碰見靜好,大半夜的,她聽到消息后開車過來找他,跌跌撞撞的,一見他就哭了,“荊霄他……死了嗎?” 不諳世事的年輕小姑娘,不懂得他這時候多么忌諱這個死字。 “還不知道,我要回一趟基地?!?/br>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回家去?!?/br>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我想陪你去嘛……” “說了讓你回家去!”認識這么久,他第一次這樣高聲對她說話,顯然把她也嚇到了。 “回家去,等我的消息……事情結束了,我會回來找你?!?/br>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手從她肩膀上滑落,轉身開車離去。 他當時從沒好好想過,被他撇在夜色中的靜好,也將是他的新娘。 回到基地后,高層們正在開會,高致雷霆震怒,他在這時候闖進去,一只茶杯就朝他飛過來,砸得他頭破血流。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卻沒有一個同情他。 此時此刻,正是應該他這樣的人消失在太空,而不是荊霄和連睿庭他們。 他在門外坐了很久,一直沒有處理傷口,好像也沒覺得疼痛,血液流著流著就凝固了,更加只剩麻木。 航天員的家屬們陸續被接過來,江瑩看到他,大驚失色。 “修云……你怎么在這里?你頭上是怎么回事,流了這么多血!” 她替他簡單處理包扎,過了很久,他仍然一言不發。 哀慟欲絕的日子里,每個人都像行尸走rou。 他始終跟著江瑩,她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荊霄如果在的話,也會這樣照顧她吧? 等局里交待完所有事,安撫好家屬之后,他終于開口說話:“我送你回去?!?/br> 江瑩沒有拒絕。 到了地點她卻沒有下車,看著車窗外的房子說:“這里,大概要賣掉了?!?/br> 她跟荊霄的新家,處處都是兩個人的回憶。 局里愿意為他們處置原有的不動產,將遺屬遷往近郊的剛建好的別墅區。那里原本是將軍們的福利,如今劃出來給英雄的家眷們生活。 當然也可以選擇不搬,但像江瑩這樣新婚就“守寡”的情況,觸景傷情,人人都能理解。 “你什么時候搬?” “就是這幾天,其實也沒什么東西要收拾?!?/br> 剛結婚安定不久,并沒有置辦太多家什,屋子都沒有填滿。 “我來幫你?!?/br> “不用了?!彼隣苛藸孔旖?,“你不是還要準備婚禮?” “沒有婚禮,我不打算結婚了?!?/br> “別說傻話?!?/br> “是真的,讓我照顧你?!?/br> 他要替荊霄活下去,這是唯一能為他做的事。 葉靜好很快找上門來。 才幾天不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憔悴很多,眼睛里寫滿憂愁。 她難得的沒有哭,只是說:“算我求你……請柬都發了,你不出現,別人會怎么看我?今后你想怎么補償江瑩都好,我可以跟你一起的,但我們一定要先結婚?!?/br> 他聽不進去。 其實不是因為她,現在是人是鬼跟他說話,他一概都是聽不進去的。 于是靜好又去求了江瑩。 但最后讓他改變主意的不是江瑩,而是高首長。 “滾回去,該干嘛干嘛去,這里不需要你!你的使命在荊霄進入六人名單的時候就已經終結了!不要因為你一個人,把組織的聲譽都給毀了!” 航天英雄剛剛隕落,遺孀就跟他舊日的戰友在一起,這樣的故事,可以是一段佳話,也可以是一個八卦。 萬一問起他的初衷,他該怎么說呢,難道說他只是荊霄的影子,把“以撒計劃”和盤托出嗎? 那必然又是一場軒然大波,對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的當局來說肯定是毀滅性的打擊。 跟集體必須守護的榮耀相比,他那點愧疚什么都不是。 江瑩也勸他:“回去吧,荊霄也希望你回去?!?/br> 她拿出一封信件,是荊霄在上太空之前最后的封閉訓練中寫來給她的。他說萬一真的出了事,至少留給她只言片語,隨時拿出來看看,這上面有他的痕跡,而不僅僅是email系統里的一堆符號。 信的內容仍然狂肆豪邁,多的是不著調的情話,完全荊霄式的風格。然而最后卻筆鋒一轉,請她與靜好互相扶持,彼此照顧,因為那是可以與她一生為伴的朋友;還請她轉告傅修云,好好對待即將成為他妻子的人。 傅修云握著信紙的手都在發顫。 他連字都跟荊霄寫的很像,見字如面,他不知道從這薄薄的信箋中見到的是荊霄,還是此刻理應代他犧牲在外太空的自己。 江瑩含淚朝他笑笑:“聽說你跟他的字很像,可以的話,將來不管到哪里,給我寫信來,我會當他還活著?!?/br> 其實她有七竅心肝,憑借女人的直覺,從丈夫的信件中品咂出了對另一個女人不同尋常的關心。 但沒關系,人都不在了,追究這些有的沒的已經沒什么意義。 她要抓住眼前盡可能多的東西,就不能把傅修云據為己有。只要把他現在這種強烈的情緒存儲起來,今后分期支取,他便始終有一根線被提在她手里,像木偶劇里的提線木偶,照樣任她為所欲為。 于是他回到靜好身邊,近乎麻木的舉行婚禮,沒有一點喜悅的心情。 靜好大抵也是一樣。 婚后最初那段時間的相處如履薄冰,他不再去選訓基地報到,常常坐在陽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