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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云意姿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薄毯,他歪著頭趴在她的膝蓋上,睫毛小扇一般垂著,云意姿摸了摸他的額發,看向窗外,連綿的青山下是碧綠的稻田,經過雨水的洗禮后煥然一新,宛如被重新上色。 這場雨,已經停了。 回到燮宮的第二年,天子病重。樊如春帶著天子旨意來到燮國,速將王子玨召回。在百官的支持之下,肖玨入主奔晷宮,成為大顯新的繼承人。他開始忙碌起來。云意姿一天也見不到他幾次,大概是肖玨特意吩咐過了,侍從們都待她十分恭敬。 一切按部就班,直到有一天,在天子的繼位典禮上,出現了一群周國使者。 “公孫夫人有令,迎公主回國?!?/br> 他們準備了華麗的馬車與貴重的衣裳,一名年輕的青年,從隊伍之中緩緩地走了出來。他有著小麥色的皮膚,葡萄一般的眼睛又大又黑,正是檀望善,檀小將軍。 他按照流程拜見過新天子之后,笑道,“是臣向公孫夫人與國主請求,讓云小……公主回國?!?/br> “還請太子殿下通融一二?!?/br> 隨附而來的,還有周桓公的親筆信箋,開頭“小姑姑”的稱呼躍入眼簾,云意姿眼皮一跳。公孫夫人?云意姿對這個人的印象還停留在那一耳光,至今想來只是充滿屈辱的回憶。肖玨眼瞼微垂,摩挲著云意姿的腕骨,“小將軍有所不知,貴國公主,是孤未過門的妻子,恐怕不能隨你歸去。公主的冊封大禮在王都亦可舉行,屆時我會以正妻之禮,迎娶公主?!?/br> 百國使者翹首探聽八卦,在這人流紛雜的盛大典禮,眾目睽睽之下,他忽然單膝跪地,喚了一聲,“公主?!?/br> 云意姿嚇了一跳,他卻輕輕拉住她的手,仿佛整個場上只有她一個人的存在?!澳闶沁@個世上,我唯一認真對待的人。也是我想要共度一生之人,白首不離?!?/br> “不知公主殿下,可愿嫁我為妻?” 云意姿無法不感到震撼。她彎下身來扶住他的雙臂,壓低了聲音,“你貴為天子,不可這樣做,會被天下人所恥笑的?!?/br> “我可以這樣做,誰敢多說一句?”天子冠上的珠串敲擊在一處,琳瑯作響,肖玨將她的手背放在唇邊,輕輕一吻,“云娘,你是天子的老師,亦是他珍貴的愛人。是他的目光所至是他最深的愛戀,永遠的訴求,也是他此生,唯一的摯愛?!?/br> “從今以后,只有死別,再無生離?!?/br> “孤的王后?!?/br> ——從今往后,只有死別,再無生離。 一番熱烈告白之后,肖玨拉著云意姿的手,見她心不在焉,似乎隱隱往檀望善那邊張望,立刻又變作一張陰森森的笑臉,在她耳邊咬牙切齒,“你要是敢離開,孤擇日便去打下周國,作重娶你的聘禮?!?/br> 卻是強忍著哭腔,鼻子也酸得不行,說到后面都失了聲。他也不知道該怎么把她留下來。就算成了掌控百國的天子,在她面前他仍舊沒有半點自信,總是患得患失。他什么招數都用過的,他知道除非她自愿,否則根本留不住她。云意姿默默看了他一眼,盯著他發紅的眼尾失神,總覺得下一刻就要顫抖地哭出來。她有點想笑,死活繃住了。 一轉到幕后,肖玨立刻就抱住云意姿。修長的身軀佝僂著,靠在她的肩頭小聲嗚咽起來,難過又無助。 “不要走……不要離開好不好?!痹埔庾藳]有說話,拍打著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給他順毛。 她的目光穿過重重帷幕,投向那躁動不安的人群,要是有人知道他們那威武霸氣,殺人如麻的年輕帝王,正躲在女人的懷里哭,恐怕都要嚇得癱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了吧。 不論人前穿著多華麗的冠冕,人后永遠,是當初那個無助脆弱的少年。 這一面只給她看見,這般的依賴與信任,世間獨一無二。云意姿伸出雙臂,輕輕將他環繞,貼住他炙熱的胸膛。 “王上,我答應你?!?/br> “今后,只有死別,再無生離?!?/br> 她笑意溫柔,輕輕貼靠在他肩膀,淺色的瞳孔中明暗不定。 也許,對他們來說,這樣便是最好的結局了。云意姿淡淡地想,接下來,她該用怎樣的手段,才能慫恿肖玨打下周國呢。 對了,還有梁懷坤那個王.八蛋,也不能放過。 需要好好考慮才行啊…… 【正文完】 126章 【番外】虞執x周洲 【袁幼甯】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 我想,人在死前,是可以看見自己的一生中最重要的場景的吧。 就像他們說的走馬燈,我看見了我一生中最幸福的場景。那是我成婚的時候,我喜歡的人穿著紅色的喜服,向我走來。我出身袁家,是袁家最小的女兒。 年少時嬌縱無知,偏信一眼就能定終身。 在上元節的一場燈會之中,我第一次見到了那個人。 那人是我未來的夫君,當時我在樓上往外望,不知從何處起了一場火,整個大街成為一片火海,滾滾的濃煙將我困在狹窄的墻角,我的婢女哭泣得暈了過去,這時有一個人從天而降,黑色的披風遮天蔽日,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他將我抱了起來,從欄桿上輕盈地飛了下去,萬千的燈火像星子一般,在我眼前旋轉。 我那天穿的,是奶娘給我挑進的襦裙,是我最喜歡的茜色,裙邊上繡著同色的鳶尾花,我那時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直到低頭的剎那,看見我的帛帶和他的玉鉤交纏在一起,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救了我以后,便去救其他人了,我甚至沒有看清他的樣貌,只記得他腰間,有一塊刻著虞字的玉佩。后來,我從父親那里聽說了我的婚事,我的父親,將我許給了大顯最年輕的太尉,他曾是大顯最勇猛的將領,他姓虞。 成親那日,我悄悄地從蓋頭下看,新郎官腰間懸掛著一塊玉佩,熟悉的字眼,從我的心中,開出一朵小小的鳶尾花。坐在喜房之中的我忐忑無比,蓋頭被掀開的時候,我羞得要暈過去了,卻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牢牢記住他的臉。他的神情是很復雜的,他說,“袁女郎,你很好,可是在下如今,無心男女情愛?!?/br> 我問他,那要什么時候你才有心?他不說話,我便說,我可以等。他笑了,笑得那樣好看,他摸了摸我的頭,說,你年紀還小。 他像個長我很多的長輩一般,用對待孩子的口吻對我說,你還小。 誰能相信,我與他成婚兩載,還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