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3
長命鎖熔了,上面的木槿花和鸞鳥,都是他親手雕刻。 本來以為不再抱著個木頭人是好事,誰知改抱一對金環不停地刻,那一筆筆的細致勁兒叫人咋舌。 燮國以赤色為尊,他便在金中融入丹砂,呈現微微赤色。更重要的是,在燮國,貴族只有贈予未婚妻子,才會送這個。 因這東西講究成雙佩戴,一雙纏臂金,示永盟之好。 胥宰大嘆,公子這是徹底栽了??! 見肖玨執拗,云意姿只好苦笑,“我若是一直戴著,未免張揚,倒不如先取下來。公子放心,我定會妥善保管?!?/br> “不過,我也沒準備什么回贈,”云意姿微感赧然,她不好白收人家的東西,瞥見放在角落的那一枝桃花,一簇一簇仍舊鮮艷嬌美,于是順手把桃花枝撈了過來,遞還給他: “便暫且用這個代替吧?!?/br> 肖玨一愣,看看桃花枝,又看看她。 忽然起身,將云意姿拉到懷里,低下頭去,往她額上輕輕一貼。 “這才叫有誠意?!彼麚P唇一笑。 云意姿摸了摸額頭,那種被蓋章了的感覺仍然清晰,纏臂金嘩啦作響,滑落到肘部,他興致頗高地瞧著,覺得很是般配。云意姿剛起得身來,“云娘,”他忽然溫溫柔柔地喚。 云意姿毛骨悚然,每當他用這種語氣都不是什么好事,忍不住微微后仰。肖玨笑意不變,說: “我曉得王后回絕了我倆的事?!?/br> 云意姿頭皮一麻,臉就被他捧了起來,冰涼的指尖,緩緩摩挲過她的眼角,“我會很快強大起來,” 肖玨面無表情地說,“到時,絕不會再有人阻了你我?!?/br> 她的發絲被風吹起,輕觸他的面頰,云意姿望進他眼底,那種勢在必得又回來了,夾雜著令人戰栗的掠奪之意。洶涌的紺藍色在其中涌動,仿佛就要將她一口吞進腹中,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云意姿苦惱不已,只覺手中握著一個解不開的九連環!剪不斷,理還亂。 61. 百國宴(9) 可是迷了去路?…… 燈火如豆。 云意姿看了眼窗上掛著的鸚鵡, 幽幽如同水銀一般的月光下,鸚鵡也滴溜溜地瞅她一會兒,旋即扭頭啄起了翅羽。 她走上前,撒了一些谷粒到小碟子中。 而后打水梳洗, 換下裙子時, 發現裙角沾著一絲暗紅, 不免奇怪, 她葵水早已來過啊, 而且這個地方也不可能…… 忽然想起, 肖玨枕著她雙腿睡了一覺。還有他那疲倦的臉色, 難道是受傷了? 越想越有可能, 那股nongnong的柑橘甜香, 也是一處疑點……公子玨身上從來都不曾有什么香氣, 今日倒是反常,刻意得很, 只可能是一個原因,他受傷了, 用熏香來掩蓋血氣兒。 ——不過, 云意姿覺得他看起來也沒怎么虛弱,生龍活虎的,后面還用那種眼神嚇唬她,云意姿便不太想管,轉頭就不放在心上了。 她褪下纏臂金,放進箱子里。余光掃到薄薄一張紙,那是聶青雪的奴契,之前周曇君交到她的手里,便隨手放到了一邊。 云意姿折了折, 用一個妝奩裝好。 前世她從周國陪嫁,并沒有帶什么東西,全部家當,也就這一個箱篋罷了。 里邊不外乎是多年攢下來的份例,已有幾個鼓鼓的荷包,想來以后哪怕出了宮,也能用這些銀錢養活自己。剩下的就是衣裙,已不時興的綢緞,從前搜集的一些小玩意兒諸如花種、偶人、平安符之類。 往底下翻,竟還翻到了昔日周洲留下的一些書卷,封頁微微泛黃。 前世她識字不多,對這些也不感興趣,后來得人教導,慢慢地認多了字,這些書反而不見了去向。 她拿起來一看,多是些怪談軼事,還有幾本兵家奇書,里頭有一些行草批注,分外狂亂,大約是周洲的筆跡。 再翻幾頁,卻見著風格截然不同的正楷,寫在狂草之下,仿佛與之一問一答一般。臨到最后,就連那行書也被帶得削去了幾分尖銳,顯得平和起來。 正楷下筆沉穩,分明是男子筆跡,與周洲多作辛辣詼諧的評判不同,大多是以平和包容的語氣,客觀闡述看法,許多都有理有據。云意姿的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子,卻是停留在年幼的視角…… 一個脾氣很好,愛穿白衣的郎君。 堂堂女將,巾幗公主,地位崇高而萬民愛戴,為什么會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文臣,這個疑問曾經困惑云意姿多年。如今從這字里行間,大概就能窺得一二了吧。 云意姿正要合上箱籠,又被纏臂金的反光晃了下神,突然良心發現了起來。 好歹收了人家這么貴重的東西,如果連人受傷都不管不問,到底太過薄情寡義。她嘆了口氣,明日便去司藥司買些金瘡藥,與幾本兵家書籍一同,托人送到小榭去吧,反正放在她這兒也是無用。 翌日,天還沒亮,周曇君就叫雁歸來傳云意姿,在佳人閣里又是砸花瓶又是訓話,發了好一通脾氣,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她因佟荷之死震怒,關于越嘉憐宗姬二人的處置,亦是她與王上商討以后所做的決定。 那毒.藥來源蹊蹺,河安伯府上為何會有那樣陰損的東西,立刻便讓王上對越家存了疑心,命人暗中去查。 周曇君訓斥云意姿,多有遷怒的成分,責怪她未能及時察覺歹人歹意,叫自己平白損失了一枚大好棋子。 云意姿跪在地上,默然不語,臉色十分歉疚。 周曇君沉吟良久,方冷聲道,“罰你從今日起,辰時起身,到渭水邊收集柳葉上的露水,每日需得集滿一瓶,才能歇下?!?/br> 正好,虞夫人說近日舌燥內熾,她也可用這清露煮茶奉上,盡一份孝心。 高高拿起卻又輕輕放下,公主何時變得這般寬仁了!聽得這么個決定,親眼目睹佟荷死狀,嚇得做了好幾天噩夢的周嬤嬤忍不住低聲道: “罰得輕了,娘娘實在是偏寵云氏?!?/br> 周曇君嗔怒地看她一眼,“人死都死了,還能如何。難道要本宮罰她進掖庭,給佟荷陪葬不成?” 她身邊可用之人捉襟見肘,又接連折損兩名媵人,定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