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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玨心里自顧自蕩漾了半天,終于收拾好了情緒,轉頭,“你……” “嗯?”云意姿笑著看了過來,肖玨感覺她的眼睛就像深邃的漩渦,而他無可救藥地被吸引著。 當她凝視的時候,讓肖玨覺得是被這個人深深地、很特別地寵溺著,在她的心中,他占據了獨一無二的位置,心中的歡喜就要滿了出來,灑落到處都是,毫無可惜,忍不住想要時刻同她一處。 于是斂了神,鄭重對她道: “待到百國宴,就來我身邊吧,跟我一起回燮國?!彼鞈俚卣f,“云娘,我想同你在一起,我想……永不與你分開?!?/br> 公子,這怎么可能呢? 云意姿袖起手來,仍然如同往常一般微笑著,為難了一會兒,道,“如果公子答應我一件事,我就考慮考慮?!?/br> “什么?” “快些好起來,”云意姿將手籠在唇邊,悄聲跟他說,“快些長大,長成百國第一俊俏的公子,我便跟公子走?!?/br> 肖玨蹙眉,“俊俏?” “不好?”云意姿換了個說法,美目一轉,“那俊美?漂亮?” 她故意的吧,肖玨面無表情:“為什么不是威風,勇猛?”直覺身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戰。還威風勇猛,我看你也不成啊,云意姿在他殺人的逼視中,違心奉承道: “嗯嗯嗯,第一威風,第一勇猛,” 他靠近的時候衣服又松了些,云意姿只得再度伸手,給他將衣領攏得規規矩矩,嚴嚴密密,這才慢悠悠地說,“總之呢,我希望公子長大,有能力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不被世間任何所規束,站到足夠高的地方,高到再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敢像今日這般,辱沒公子。我相信終有一日,公子能夠魚躍龍門,萬人之上?!?/br> 正如那一天她在花冠節上,清楚吐露的話語。 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要變得強大,才不會有人敢欺負你,才能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才沒有人敢觸你逆鱗。 他心里暖融融的,她是這么為他著想,也這么地相信著他,從未放棄過。 “你真的如此想嗎?” 肖玨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然后,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忽然翻身起來,與云意姿對坐,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很是認真地問: “那么,答應我。即便我成為你所期望的樣子,你也絕不能忘記現在的我,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絕不能背叛我,絕不能離開我?!?/br> 云意姿笑了,回握他的手: “當然,我會陪著公子,親眼看著您功成名就?!?/br> …… 云意姿離開都有一刻鐘了,肖玨還久久回不過神來。 胥宰走近,他便飛快下榻,一揚袖: “把燈挑亮些,將段將軍送來的書信拿來,我要看。另準備紙墨筆硯,以及封口朱砂?!?/br> “這么晚了,公子這是……” 肖玨慢慢道,“關于我母親的事,我想明白了。有些事情終究是要面對的,我不能永遠停在原地,不能再次為人魚rou。我要讓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br> 他的眸色,是胥宰從未見過的堅定。 胥宰極是驚訝,公子今夜為何如此一反常態?總不是那女郎說了什么吧? 可他方才明明見著那女郎去時,臉色倦怠、哈欠連天腳程卻毫不遲緩,并不像是與公子秉燭夜談、疏解心事后的樣子。 不過,公子終于肯主動與外界、與段衍將軍聯系,胥宰自是樂見其成,連忙吩咐小廝照辦。 他想起剛來洛邑的那些日子,公子整日待在飲綠小榭中不外出,要么就是握著個木頭慢騰騰地雕刻,一坐就是數個時辰。但凡眼鼻口耳有一絲瑕疵,便要重新來過,雜物間里已經堆放了許多毀壞的木像,胥宰有一次推門進去,被那些個木頭人環繞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可是,自從與那女郎結識,公子發呆的時間便少了,那些頹廢好像也散去了許多,性子不再那么偏激,動輒大怒。 短短這些時日,連不大愛去的學宮也準時去了,聽下面小廝說,平日里的課業也很是勤奮,難道當真如同虔公所說,公子需要一個人來改變? 不由借給他研墨的時機問道,“公子可是……想將那女郎收為侍妾?” “侍妾?”肖玨古怪瞧他,“我何時說過要收她作侍妾?” 那便是要……? 胥宰連忙勸道: “公子,屬下說句不中聽的,她身份卑賤,只是小小媵人,您乃是堂堂國公之子,她怎么配得上您?還請公子三思?!?/br> “什么相不相配,這世上有情之人,在一起不是天經地義?”肖玨擱下筆來,凝眸道,“這段時日,是她救我、護我、讓我曉得這世上還有這么一個人記掛著我,一心為我。她既然如此珍重于我,我又怎可負她一片真心?!?/br> 少年人心中還容不下那么多尊卑規矩,他從來就沒將云意姿當成什么下等人,真要論起來,他肖玨又有多高貴呢? 庶子出身,幼年母喪,又被生父拋棄放逐,一身所有,不過是這十三鴆衛,孑然于這豺狼之地求生。 在他處境如此不堪的時候,卻有一個人義無反顧地向他伸出了手。 53. 百國宴(1) 他是真心這么想的?!?/br> 叫他怎么放手? 被捆綁在滿是毒刺的荊棘之上, 從無解脫,日夜噩夢纏身。 母親的死是他無法忘懷的噩夢,如同尖利的觸手扎根在心底,終日腐蝕著心血, 直到干枯的那一天。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那個雷雨到來前的暗夜, 墨一樣濃稠的暗色中, 火把漸次亮起, 沉默地見證著所有罪惡。 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誰, 他們的面孔陌生, 一個比一個僵硬死板, 像是由同一個模具, 白蠟澆鑄凝成。 他們舉著火把, 團團圍著他與昏倒過去的女子, 漆黑夜空偶爾拂掠過昏鴉的叫聲,涼意浸透身體每一寸。 一個骨瘦如柴的老者喃喃著古怪的咒詞, 慢慢向他們靠近。 先天不足,只有十歲出頭的孩子因驚懼而瞪大雙眼, 蠕動著身體后退。隨著那雙混濁的眼睛逼近, 他清楚看見那樹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