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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免失態,云飛,你少說些話?!?/br>然而他們終究是低估了顧芷的恨意。足以指黑為白,指鹿為馬。顧芷對穆曦微恨得欲啖其rou飲其血,有什么過錯自然是全往穆曦微那兒推:“我兒魔族?我看是魔族的明明應該是這個姓穆的吧!他先對我兒動手,當然要找個光明正大的借口!”說到這里,顧芷面目已然扭曲。若非是殘存一線理智的白玉檀死命制住她,觀顧芷身上一浪高過一浪的靈力,顯然是要叫穆曦微血債血償。饒是如此,她依然不忘對穆曦微嘶聲道:“我白顧兩家可不是擺設!我必要叫你生不如死,悔不當初!”她通通紅的眼珠子轉向落永晝,里面的怨毒之意幾乎讓人頭皮發麻,“劍圣事到如今,還要護著這小子嗎?”落永晝嘆了口氣:“挺后悔的?!?/br>白玉檀與顧芷面色稍緩,以為落永晝終于要服軟。也是,弟子可以再收,白家的嫡脈長子卻只有一個。劍圣弟子哪里及得上他們四姓城少主人尊貴?陸歸景與祁云飛老神在在,絲毫不慌。穆曦微經歷過最開始本源劍氣忽然暴動,出劍殺了白羽秦的震動之后,也逐漸鎮定下來,聽到落永晝這話面色如常。他信師父。而且,退一萬萬步來說,他這條命本來就是落永晝救的,落永晝給的。落永晝若是有一天想要,穆曦微有什么不能給他?落永晝頂著幾人齊刷刷的目光,實話實說:“挺后悔我當時分明察覺到白羽秦的異樣,卻沒有搶在穆曦微面前動手?!?/br>氣氛繃到極致,仿佛下一刻就會清脆應聲而斷的弓弦,壓得旁人喘氣也不敢大聲。偏生落永晝根本沒感覺,自顧自道:“當時我想著讓年輕人歷練一下,多殺兩個魔族攢攢資歷也好,沒想到反倒是多了麻煩?!?/br>他輕笑一聲,眼睛里細碎的波光悠悠地轉,透過上翹眼睫上一點太陽灑下來的金光,直能把人的心神魂魄一絲絲拆下來纏住。實則落永晝的相貌五官可以說是生得漂亮好看,卻算不上多陰柔女氣。問題是他實在生得太好看了。如神話傳說里濃墨重彩的一筆,午夜夢回時巍巍神宮,煌煌神跡里驚鴻照影的一瞥。無論那樣皆是沾了一個神字,能把癡人勾得心馳神往,魂魄予奪。“若是我動的手,你們還敢搞出那么多事嗎?”任是換誰問這一句話,都落不得好去,輕則被旁人在心中腹誹一句,重則淪落成其一生不大不小的黑點,每次被不痛不癢提一句。獨獨落永晝問得理所當然,旁人也覺得理所當然。天下第一,美人榜首,是該有這樣的傲氣。白玉檀面皮直抽,喪子哀痛和接踵而至的打擊之下,他三魂被氣飛了七魄。剛剛顧芷把穆曦微打作魔族,固然是一時氣憤,卻給白玉檀提供了很好的思路。他寸步不讓,反過來緊逼落永晝:“夫人言之有理。我記得前幾日被整座城池做成天魔分|身大陣的通州城,便是這小子的故鄉?!?/br>氣極之處,白玉檀甚至露出了一寸陰沉沉的笑意,惡意切膚:“通州城不過是最最普通一座凡人小城,魔族要拿仙道開刀也輪不到它,若不是這小子本身和魔族有聯系,哪能招出這種禍患?”落永晝為白玉檀的邏輯驚了。他真心實意道:“失敬失敬,我原先一直以為四姓兩耳不聞窗外事,就是餐風飲露喝花露水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設。怎么還知道通州城的事呢?既然知道通州城的事,怎么人魔戰場上從沒你們的影子呢?”白玉檀頓時語塞。他能知道通州城的事,個中緣由,當然不好明說。原來是談半生兩次對穆曦微動手的事情,皆傳訊告知了四姓一聲。四姓何等滑不溜手?這等對自己毫無好處之事自然是不會去干的。只是不干歸不干,白玉檀難免多關注一二,于是順理成章地摸出了通州城一事。落永晝說:“你污蔑我徒弟是魔族的事我先不管。白羽秦的尸身實打實在這擺著,魔氣融進骨骼里,絕非一朝一夕的偽裝之功,這事你打算怎么解釋?”白玉檀深知此刻一寸都不能讓步,否則顯了心虛,更是百害無利。他咄咄逼人問道:“那通州城一事,劍圣又打算如何解釋?”陸歸景一聽對方想把魔族帽子扣在自己掌門有力繼承人,退休的希望上,很不高興道:“通州城一事的確是有魔族參與不假。白家主未親身前去,憑只言片語論斷,未免有失偏頗。我當時在通州城中,魔族確與我穆師弟一點關系都無?!?/br>陸歸景也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反正人家穆七都是十八代祖宗了,四舍五入一下,可不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白玉檀剛想反擊你和穆曦微同出一門,四舍五入一下還能算同一個師父,自然毫無可信度的時候,就聽葉隱霜冷靜插了一句:“不錯,我和陸掌門同去的通州城,情形我親眼所見,做不得假?!?/br>葉隱霜很拎得清局勢。雖說不知他師父為何對穆曦微,會比親生徒弟更重視。然而他把穆曦微錯認成魔族的過錯已經鑄下,只能盡力彌補,方能爭取不被他師父清理門戶。葉隱霜暗暗遺憾。要是他師父能把清理門戶這一舉動換成剝奪他掌門之位就好了。白玉檀:“……”倘若陸歸景之言,他尚能以同門袒護來做摘指的話,葉隱霜為歸碧海掌門,他出面作證自己反駁,便是拂了整個歸碧海的面子。月盈缺在玉箜篌掌心上輕輕一按,示意她毋言,自己道:“白家主應當知曉,是我出手化解的天魔大陣,情況如何我最清楚。穆曦微所修功法劍氣,所行之道,與魔族無半點干系?!?/br>她聲音輕輕柔柔,飄飄渺渺,卻聽得白玉檀落了冷汗。誰敢拂一位陸地神仙的面子?尤其現在白家白羅什受傷,戰力不損。白玉檀…他心知肚明自己幾斤幾兩,不敢與月盈缺爭鋒。長子猝死的哀痛逐漸淡去,換成理智的衡量。白云間、月盈缺…一個個站出來為穆曦微擔保作證。更何況還有劍圣。劍圣…想到這個名頭白玉檀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