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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怎么辦,我都吐血了。他再氣,能回吐一個試試?這些都是后來我媽說的,我一直暈著呢,接連幾天沒休息好、前一晚又整夜沒睡,我大滿足地暈過去十幾個小時,插胃管都沒把我插醒。我醒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三點,醫院里床位不夠,我媽扶著我爸回了家,燈光昏暗的病房里,就唐曉守著我打點滴。這小子弓著腰坐在床邊,垂著腦袋,兩只手糾結地摳進頭發里,被我低低地喚了一聲,猛一下震驚地抬起頭,滿眼都是血絲。他猛地躥上來撲到我身上,兩條胳膊鋼條一樣將我摟住,簡直是一秒窒息!我胃里立刻開始抽搐著疼,“咳……唐曉……你先放開……”他跟瘋了一樣死都不肯放,我掙扎不動,被抱得氣都喘不上來,最后只能在他背上重重掐了一下。他疼得低哼了一聲,終于放開我,往后退了幾步,一直退到床邊,然后兩手捂著腦袋蹲了下去。“咳……”我喘了會兒氣,這才發現他不太正常,“唐曉?糖包?”他縮在角落不說話。我往前掙了一下,下床推著點滴架子,捂著陣陣作疼的肚子,一步一步挪到他旁邊,艱難坐下來,“包?你怎么了?!你抬頭我看看?”唐曉死垂著腦袋不停地吸鼻子,我捏著他下巴,把他臉抬起來。他沒哭,就是眼睛血紅血紅的,眼神呆滯,神情恐懼又絕望。他死咬著牙一直急促地吸鼻子,然后憋氣,任我怎么問都不吭聲。他媽的嚇死老子了!就這韓劇生死戀大結局的造型,老子還以為自己得了白血??!結果等我按鈴把值班護士叫來,才知道自己也就胃出血罷了,護士還批評我亂動,趕我回床躺著。唐曉從頭到尾都縮在床邊,一副被怪物魘住的模樣。我估計他是給嚇壞了,等護士走了,就把他拉上床坐下,逗他,“干嘛呢?我還以為我得了絕癥,不就出個血嗎?護士剛都說了,情況好點兒就能出院?!?/br>唐曉很吃力點了點頭,好像想表示他知道,但是兩手卻發起抖來,神經質地摳著手腕上的紫水晶鏈子,一點一點地哆嗦著吸氣。壞事了!我估計他是受了刺激想起他親爸媽,小時候那點兒心理病又發作了!我暈過去這段時間不知道他怎么硬撐著熬過來的,我一醒更加刺激了他,現在他連呼吸都有點不受自己控制。我把他腦袋摟下來,臉挨著臉地蹭他安撫他,“糖包別怕,我沒事,你別緊張。來,跟著我深呼吸,吸氣……呼氣……對就這樣,再來……”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得順暢呼氣,我往邊上讓了讓,要他側身擠上來。“你睡會兒好不好?我陪著你?!?/br>他抬起頭緊張地去看吊瓶,被我捏著下巴擰回腦袋,“我自己看著。聽話,快睡?!?/br>他被我按著腦袋,臉貼在我肩膀上,戰戰兢兢地閉了眼。身體一直不自覺地輕顫,偶爾還重重地打一個激靈。我單手摟著他,輕拍他腦袋開始唱催眠曲,先哼了一首,后來覺得他媽的我也是被他嚇糊涂了,挑的什么歌,然后開始哼。這曲子效果不錯,來來回回哼到第三遍上,他呼吸開始漸漸平緩,摟在我腰上的力道也開始放松。等他睡著之后,我低頭看他,他眼下都是青黑,滿臉顯而易見的憔悴,嘴角低低地垂著,是很悲傷的弧度。媽蛋老子心都疼軟了……個慫玩意兒,就吐個小血,至于嗎你……我摟著唐曉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媽大清早熬了清粥送來,一進門就啊地低叫了一聲,倒頭退出去。她無疑是一位心智堅強的女性,在走廊上站了三秒,緩過勁兒就又進來了。唐曉還在睡,咕咕地直打呼嚕,我給我媽作手勢,要她輕拿輕放。我媽小心翼翼地把保溫桶放在床頭,低聲問,“還在睡?”“嗯,昨天累壞了?!?/br>我媽有些尷尬,上上下下看著我們這個連體嬰造型,半天都想不出該說什么,末了囑咐我,“粥趁熱吃,我回去看看你爸,中午再來?!?/br>“媽,謝謝您?!?/br>我媽走了兩步又頓下來,回頭嘆了一聲,“他是個好孩子?!?/br>“……謝謝您,媽?!?/br>她這個時候光知道唐曉是個好孩子,但是還沒知道唐曉能有多好。唐曉睡飽之后就上我家去幫她做飯,一天三頓全包兼給我送飯,每天上午背我爸下樓去就近診所換藥膏。我爸有老風濕,他燉薏仁山藥豬肚湯,我媽跟我一樣胃不好,他煲各種營養粥的時候給她多煲一份,早上還給她熱一杯牛奶。家里有什么這樣修那樣補的,通馬桶修水管清理抽油煙機,廚房玻璃都擦得透亮,還給我爸的車換了備胎。我爸請假養腰不出門,他把我這幾年寫的劇本拍的電影開的公司網頁全部整理出來給他閑著看,幫助提升好感度,避免我爸對我的二次創傷。我媽傍晚愛去跳廣場舞,他幫她下整套舞蹈視頻,還給她弄了個隨身播放器,一路走一路音樂烏拉拉的……當然他照顧我也照顧得好,十幾天下來我這個害胃病的不但沒瘦,臉還圓了一圈。他跟陀螺一樣到處轉,把兩頭都照顧得好好的,沒讓我爸媽cao一分心——我媽看見他比看見自己親生兒子還順心,沒幾天對他稱呼就從“唐曉”變成了“小唐”。我爸態度也有所軟化,來看我都黑著臉不吭聲,看見他,居然還皺著眉點個頭,算是招呼。但是老子的心要cao碎了——唐曉還是說不出話。他不是張開嘴喉嚨發不出聲音,他就是怎么都不說話。我怎么逗他說,他都低著頭摳手鏈,逼得急了,他就開始發抖,一個勁兒憋氣。我媽以為他啞巴呢,我跟她解釋過唐曉小時候的事情之后,她看唐曉的眼神就充滿了同情憐愛,稱呼也從“小唐”變成了“糖糖”。小糖糖天天晚上擠在老子旁邊蹭著睡覺,他媽的除了打呼嚕有聲音,連做夢都不肯嘟噥出半句。老子愁死了,準備回去帶他看看心理醫生。我在醫院躺了兩個多星期才被放出來,楚復旦在電話里奄奄一息,看樣子是要不行了,我恢復得不錯,尚能直立行走,于是決定看在他放我差不多一個月大假的份上,十分有義氣地趕回去救助他。我媽來機場送我,并且帶來我爸的臨別寄語——“哼?!?/br>我媽說,“糖糖你放心,你叔叔就是別扭,其實挺喜歡你,你們回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