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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你大爺上!前面坐個司機后面坐個你,老子能在這里把他給扒了?!我心里憋屈,恨唐慫貨不爭氣,這么久不見,也不說我想你也不抓緊時間告白,光在這里跟我瞎扯淡,一時沮喪,索性不聊了,“行了,你早點睡吧,到了我叫你?!?/br>趙小丁在后面恨鐵不成鋼地又翻了個身,趴在座位上屁股對著我。孽徒!玩兒蛋去!唐慫貨嗯了一聲,還真乖乖扭頭靠在車窗上睡了。老子心緒難平,坐在他旁邊發呆,看著窗外黑黑的樹影一叢一叢地躥過去。這么大一男人慫什么??!我憤恨地想。低頭看他一只手擱在大腿上,我腦子里一熱,就想伸手去攥。硬生生地在碰到之前止住了。不成不成,老子才是被追那個,老子是男神,怎么能掉了身價。我不肯承認我也慫,滿腹心緒地,就這么糊里糊涂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趙小丁嘖嘖地喚醒,“嘖嘖嘖!師父!小糖包!起來了別抱了!”抱你大爺,我迷迷糊糊地想著,睜開眼睛才發現不對勁兒。老子整個人靠在唐曉肩膀上,他腦袋仰在車座上,半側著身兩只胳膊把我摟在懷里,哈喇子都淌我頭發上了。——什么時候睡成這造型的啊臥槽!我尷尬地要死地爬起來,強自作鎮定狀,去前排拿行李,唐曉在后面兩只爪子拼命撓臉,看著像是睡懵了,還沒反應過來。匆匆進酒店睡了幾個小時,六點起來跟劇組一起吃早餐,跟他們去片場,看他們化妝換造型。小導演一進片場就換了個人,也不穿sao包亮片兒了,黑不溜秋的T恤長褲,戴著個墨鏡,太陽xue上貼著兩塊止疼貼,眉頭一擰,真真是成了陳導,嚴肅地要死地跟我點頭,“小陸哥,你來了?!?/br>“需要幫忙嗎?”“不用,沒事,你來這邊一起看吧?!?/br>這場戲是劇本中間的一場,男主臨陣脫逃,自覺配不上女主,跟她斷絕了關系想遠走高飛,結果被女主的弟弟,也就是唐曉,追上來蠻牛似的一腦袋頂在腹部,摔了個四仰八叉的大跟頭。道具組請了消防隊,在上面嘩嘩地放雨。唐曉被淋成落湯雞,跟男主在花園里大打一場,最后還得紅著眼睛吼一段臺詞,流幾串真漢子的馬尿。我自己都覺得這段寫得略rou麻,煽情出許多的雞皮疙瘩。唐曉倒演得挺帶勁,毫不留情地揪著人家全民偶像一頓亂滾,跟哈士奇撒潑似的嗷嗷亂刨,挨了男主實打實地好幾下,然后開始紅著眼大喊。“你別走!”“你今天走出這個大門,你一輩子都別想再站起來!你離開的不是她,你離開的是你自己!你想想你是為了什么走到今天這一步!就這么撒手放棄,你甘心嗎?!你問問你的良心,你問問你的骨氣,它們甘心嗎?!”我皺眉盯著即時畫面,唐曉被打了個正臉大特寫,滿腦袋滿臉都是泥,額頭上還被石塊蹭了一道傷,黑黑的也不知道是泥是血。他已經整個入戲,眼睛里都是憤恨、失望和瘋狂。“你別走!XXX,你他媽給我聽著!你他媽不準走!”他嘶著嗓子大吼道。老子胃都要被他喊疼了,腦子里翻來覆去都是他那天晚上站在我家門口,紅著眼大喊“你不演,我不演!”這小子生得太純粹,心無旁騖,當他把他全部的情感付諸一擲,那種洶涌的真摯,像騰空而起的浪,能沖擊得你站立不住。趙小丁跟另一個女配從場邊跑出來,大喊著唐曉的角色名,過來拽他,勸架。唐曉罵罵咧咧地還要往男主身上踹,被他們強行一左一右拉著,往場邊退出去。陳導心滿意足地喊了聲,“卡!”都卡了,唐曉還跟那兒瞎蹦跶,趙小丁按他不住,伸著脖子喚我,“師父師父!來幫忙!”我跑過去一條浴巾把唐曉給裹了,往他濕漉漉的腦袋上摩挲摩挲,“拍完了拍完了,糖包,醒醒!”唐曉靜了一會兒就老實了,兩只手攥著浴巾往腦袋上擼了一會兒,又擦擦手,然后反應過來似的把我推開一些,“你站遠點!”“嗯?”“我臟,你站開!”他粗著嗓子說。嘿!他媽的一出戲就這二不啦唧招人煩的慫樣。我不但沒讓開,還故意往他身上靠了靠——本來想拽他過來,結果這小子下盤死穩,愣是沒拽動。后面沒他的戲份了,我把他上上下下拾掇拾掇,拉他回化妝棚。幾個造型師化妝師上來把他拆干凈。妝一卸就露出額頭上一道細口子,我趕緊找碘酒給他消毒,噴了點兒云南白藥。“要創口貼嗎?”化妝師問。“不用,就這么晾著。捂起來反而容易發炎?!蔽姨幚磉@個有經驗,真破相了還了得。唐曉乖乖地仰著頭等我噴藥,眼睛緊緊閉著防藥噴,睫毛一個勁兒打顫。我沒忍住往他頭上又摩挲了一把。處理完額頭,他換了昨天那身背心褲衩,披了條干凈的新浴巾,跟我一起坐得遠遠地觀戲。男主的演技是真不錯,我實在是自愧不如。女主他們找了個新近躥紅的小玉女,演技上要稍遜一些,跟男主對戲時就有點兒跟不上。我一邊看一邊斜眼瞟了眼唐曉,難為他第一次演電影,表現得這么不失水準。他頂著浴巾跟個阿拉伯婦女一樣,忐忑不安地問我,“演得怎樣?”“很不錯啊,”我笑。他攥著浴巾低了一會兒頭,“我覺得剛才哪里不對?!?/br>我想了想說,“你演得有點兒太用力?!?/br>是夸張了點兒。但那也難免,他是演舞臺劇出身,再怎么張弛有度,也難免帶了點兒習慣。他沮喪地低著頭,“我想重演一遍?!?/br>那當然是不可能,導演都說OK了,你拿膠片不當錢啊。況且他離說重演就重演的大牌檔次可遠多了。我拍拍他安撫道,“沒事,導演認可就好,你以后路還長,慢慢來?!?/br>不是每個錯誤都需要被糾正,他太較真,人生有時候就需要點兒得過且過。他過了許久才嗯了一聲,低頭看著手心。用力摳了摳指甲里的一坨泥巴,他突然低聲說,“學長?!?/br>“嗯?”“謝謝你來看我?!?/br>媽的這突然客氣起來老子還真受不住,“客氣什么?”“不是,”他說,“真的,你真好。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