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嗎？”

“沒事兒?！蔽柑劬瓦@樣，一陣一陣，過了勁兒就沒事。下一波估計得一倆小時后。

他哦了一聲，見我沒睡意，自顧自扯著話題又道，“你不當演員了？”

“嗯？”

“你開公司?！?/br>
“哦，朋友的?！?/br>
“還演戲嗎？”

我含了一口煙頓了一會兒，道，“再說吧?！?/br>
也不知道我這句的語氣怎么了，還是我今晚的狀態一直都不好，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不開心?！?/br>
我笑了笑，“早點睡?！鞭D身要回去。

“你不當演員所以不開心？”他在后面追問。

“……”

不得不說這小子二是二了點兒，直覺跟狗鼻子一樣靈。

但我當然不全是因為這個，我煩的事兒太多，總的來說就是自己也不知道煩什么。

“晚安?！?/br>
他在后面打了個噴嚏，吸吸鼻子粗著嗓子說，“你別不開心。你演了好多戲，演得很好，你還開公司，你人也好。你是我偶像?！?/br>
他還真是把他能想出來的好處都安我身上了。

我不知道要跟他說什么。我覺得我什么都沒有，他卻覺得我什么都有。

我躺在床上半天都沒睡著，過了藥勁兒之后，胃還是隱隱作疼。我大睜著眼睛看著昏暗的天花板，耳朵里聽見姓唐那小子在客廳的呼嚕聲。

他八成是凍感冒了，呼嚕聲尤其刺耳，節奏還波濤起伏的。我認真聽了一會兒又覺得好笑。這小子還真好養活，擠在那么窄小的沙發里，吊著四肢一昂頭，五分鐘睡著，睡得還特實誠。

算起來我認識他都有一年多了，這小子一點變化沒有，每次見面就像條發不出聲音的大狼狗，齜著獠牙只知道哈氣吞口水，尾巴不停地偷偷搖。

他這種勇往直前的呆貨，其實往往傻人有傻福。而像我這種思前慮后、猶豫不決、計較太多的人，往往折騰半天，什么都沒干成。

他仰慕我，其實我看著他更好。年輕，有朝氣，有才氣，有天賦。

最重要還隨遇而安，惜福知足。

我對著天花板笑了笑，自覺心情復雜，往床頭摸了手機設了鬧鐘，閉目睡了。

第二天早早地起來要去上班，下樓買了豆漿油條包子。唐曉在沙發上睡得哼哼哈哈，連我開門關門都沒吵醒他。

我往他rou嘟嘟的臉頰上拍了拍喚他，他還閉眼皺著眉頭伸爪子撓我。

吃早飯的時候他又打了兩個噴嚏，我不動聲色地起身，去沖了杯感冒沖劑給他。把這小子感動的，捧著杯子垂著頭，嘴里還笑，“嘿嘿?！?/br>
可歇歇吧您，大清早的別犯二了。

吃了飯，我借了套休閑服給他，跟他一起出門，我上班，他去劇團。這小子一路上都瞎興奮，腦袋擰來擰去地東看西看，就是不來看我。都站公交車上二十分鐘了，他才想起來似的突然問我，“你的車呢？”

“朋友的，”我說。反正破屋子都給他看過了，車的事情也不想再裝。

他哦了一聲，好像完全沒放心里，天馬行空地就轉了話題，“你明天來上班嗎？”

“嗯?！?/br>
他就沒話了，又開始擰來擰去地扭腦袋。

下了車一起往店面和劇院的方向走。臨分手的時候，我問他，“你室友什么時候回來？”

“晚上?！?/br>
我摸錢包抽了兩百塊錢給他，“先拿著，中午吃飯?！?/br>
他哦了一聲，半點沒跟我客氣，還順桿子往上爬，“我中午找你一起吃?！?/br>
“別來了，我中午忙，都叫外賣?！?/br>
那小子悶頭走了，簡直能看到一團黑氣從沒戴帽子的腦門上竄出來，把他團團圍住。

老子進店就被老二老三瞎起哄，“??！我中午找你吃飯?！薄瓣懜?，我說小唐那身衣服有點兒眼熟??？”

我理都懶得理他們，直接關了門進了里間，估摸著小導演還在睡覺，給他發了條短信。

“抱歉，我最近手頭有事走不開，這個角色我另推薦一個合適人選給你?！?/br>
可能這也是隨遇而安、惜福知足的一種。我不是放棄掉這個事業，只是一樣東西如果堅持了太久還是停滯不前，可能真的需要醒一醒，做點兒調整。

13

我還給我小徒弟打了個電話。

兩個小時后他才姍姍來遲，穿了一身特sao包的時裝秀走臺裝，越看老子越覺得他跟小導演是一對藍顏知己。

小導演從沒跟我出過柜，但我怎么看他都跟我小徒弟是一路人。改天給他們倆約在酒吧，讓他們兩受相遇必有一攻。

“你打電話的時候我還在睡覺啊師父！昨晚去酒吧HIGH到四點啊師父！”他哭兮兮地跟我說，“你看人家的眼睛都還腫著，出門前滾了半小時雞蛋?！?/br>
我往他腦門上彈了一下，行了趙小丁，外頭倆混球還探頭探腦地看著呢。早上唐慫貨站門口膩歪了幾句，上午你再跑我這兒娘一下，老子的性向跳黃河都洗不清了。

我拿小導演發那劇本給趙小丁看，他高興地“嗨！”了一聲，“我哪兒還挑??！師父！你介紹的一定行！我演我演！我下午回去跟我經紀人說！”

“我最近練舞呢，”他跟我念叨，“可鍛煉身材了你看我這小蠻腰兒！師父你要不要也來練練？我們教練可以單人教學的，可帥！”

練你毛線！老子要你的小蠻腰做毛線！老子真不是彎的！

一說這話題趙小丁就很興奮，鬼鬼祟祟地關了房門，湊桌邊來跟說低聲問，“哎，師父，說真的，那個追你的小GAY怎么樣了？”

我腦子里立刻浮現出昨晚唐慫貨在出租車上急赤白臉摟著我那一幕，雞皮疙瘩一跳，眼角一抽，“不怎么樣?！?/br>
“別裝了師父，你臉都紅了！”

我云淡風輕地看他一眼，紅你大爺，老子顏技一流，怎么可能讓你看得出來。

趙小丁激將法沒成功，沮喪地往桌上一趴，“哎，我還等著那小GAY把你掰彎呢?？梢幌肽阋鎻澚烁昧?，光剩下我多寂寞呀，我這心里又難受……”

停停停！他媽的光天化日一個二個地跑老子這里少男懷春是怎么回事？老子長這么大就沒被人追過突然一下打開新世界大門成了GAY界的萬人迷？

我不跟趙小丁瞎扯淡，抓他作壯丁給店里幫忙，讓他腫著眼睛蹲那兒幫我記單子。我們倆在里間忙了一上午，正是微覺肚餓的時候，老二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