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
著一層淺淺的怒火。賈御嘆息著,用力捏住他下巴,告誡一般沉聲道:“你有什么能給他的呢?愛情的平等,除了感情上的付出,你本身也應該具有值得被仰望的價值。能力才是永遠開不敗的魅力。而你······”他似乎感到遺憾地搖了搖頭,“你除了會做苦力、調酒,還能干什么呢?”在賈御憐憫的視線下,顧梓楠眼里那層火焰掙扎著慢慢熄滅,逐漸冰冷。賈御的手這才卸了力,向對待不聽話跑出家門的小動物一樣摸了摸他的頭,溫吞道:“你乖點,有的是好處?!?/br>顧奶奶忽然在客廳里叫孫子。賈御笑瞇瞇地說:“去吧,我再抽根煙?!?/br>雪還在漫天飛舞,無數雪白的精靈降臨塵世。賈御點了煙,漫不經心地夾在指尖,眼睛看著樓下那輛被雪覆蓋車頂的路虎。他知道鄭楊就坐在里面。但賈御一動不動,只是等那火紅的煙逐漸燃盡了,才轉身回屋。再次開學后,每個班都掛上了倒計時的牌子,一天一天跳動的數字仿佛加在人心上的泵,刺激得人腎上腺素狂飆。任洲和顧梓楠的生活被緊鑼密鼓的加課和考試捆綁著,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四月份的一天,空氣里飄著淡淡的新草香。開春以后,任洲重新開始騎自行車上下學,也不再在自習后繼續去上輔導,整個人反倒比之前輕松了許多。他正解了車鎖,戴上無指手套,顧梓楠就從教學樓后面繞出來了。很久沒見面,兩人都是一愣。還是任洲先開口問道:“阿楠怎么從理科樓出來?”夜色下,顧梓楠的臉竟然有點泛紅。他扭過頭去,半天才說:“有幾個數學題想問問?!?/br>學校里的文理科數學老師都在一個辦公室,而且辦公室在理科樓。顧梓楠向來覺得問老師是最快最正確的方法,而且一天之內攢的問題必須當天解決,這幾個月他的成績上升幅度不說是突飛猛進,也算是大有成效。任洲有點吃驚地瞪大眼睛,又立刻瞇眼笑了起來:“阿楠也開始學習啦!”顧梓楠低低咳了一聲,掩飾性地走近問道:“現在還吃藥嗎?”任洲扭了扭手指,本來應該減藥的,但是杜醫生擔心他備考最后幾個月崩潰,保險起見就沒有給他按照規定的療程走,說讓他再堅持兩個月。當下,他竟然有種沒完成作業被老師揪起來批評的感覺,低下頭嗯了一聲。顧梓楠微微皺了眉,抓起任洲快擰成麻花的手指,慢慢展平。淡淡的月光下,手指細瘦而白皙,有淡青色的血管埋藏在皮膚下?;蛟S是月色作聳,鬼使神差地,顧梓楠竟然彎腰,輕輕含住了那帶薄繭的指尖。任洲懵懂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顧梓楠在做什么,控制不住地驚叫一聲,立刻就想抽回手指。顧梓楠怎么可能輕易讓他逃跑,用齒列咬著他的指尖。如果強行拔出來,可能會被咬破皮。任洲心里彌漫著淺淺的恐慌,他的手還沒洗過,剛剛又摸了車鎖和鑰匙······臟!他眼里漸漸蒙上一層淚膜,“不要!”他叫著,猛然用力,竟是要不管不顧地把手抽出來。顧梓楠終究不舍得看他受傷,松了嘴,卻輕捏住他的手指,不讓他收回去。“哭什么?”任洲抽噎著,暫時還止不住,表達不清地說:“會、會死——嗚······”顧梓楠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一會兒笑起來,問:“你怕我死?”任洲忙不迭地點頭,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瘋狂地墜。“為什么?”這個問題顧梓楠問得很緩慢。“因為、因為阿楠對我來說很重要!”任洲哭哭啼啼地說完了,只顧著往顧梓楠懷里鉆,把眼淚都蹭在對方校服外套上。顧梓楠呆了一會,輕輕在他背上拍了幾下,低聲罵他傻瓜。“接吻幾秒鐘就能傳遞上億細菌,我含一下你的手怎么會死?”顧梓楠用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溫柔聲音說,“······沒關系,你一定會好起來的?!?/br>他愿意用一切所擁有的,給任洲許諾世界上最美好的愿望。所以任洲會好起來、會幸福的。無論是否與他相關,他都愿意默默祝賀。作者有話說:越到后面越斟酌!糾結!野仔33學校特意挑選了六月一號舉辦畢業典禮。林蔭大道上的樹椏灑下斑斑點點的碎光,點亮少年們飄飛的衣角。一切都年輕而充滿活力,未來充斥著無限可能。班級拍完畢業照后,就是學生和家人的自由時間。任洲領著任丞年在眾多學生之間穿梭,好不容易找到了坐在學校噴泉邊的顧梓楠。他背對人群,孤零零地仰頭靠在身后石雕上,薄薄的白襯衫隨著風揚起,像一只將要振翅欲飛的鳥。“阿楠?”任洲從后面拍了一下顧梓楠的肩膀。顧梓楠蹙眉扭過頭,看到任丞年一身西裝地站在那里,慢慢起了身:“叔叔?!?/br>“來來,我給你倆拍一張,得洗出來留念!”任丞年用手背輕拭額角的汗,笑著往后退了幾步,用鏡頭框住一高一矮兩個少年。旁邊有鬧成一團的女生在拍照,顧梓楠漫不經心地把手搭任洲肩上,擋住有可能擠過來的人群。噴泉在陽光下閃現彩色的柔和線條,湛藍天空之下,年輕的面龐被輕而易舉定格在畫面中,美好得令人嘆息。六月四號,全體高三生離校。任洲不像別人那樣瘋狂,他把所有的習題冊都扎成一捆一捆,和任丞年來回運了好幾次。走出校門的時候,大屏幕上仍然滾動著最后一次??嫉某煽?,任洲回頭張望,只看到夏日的暮色暈染在天邊,一層薄紅壓一層芋紫。這就是他對這所高中最后的回憶了。沒有一起拼過奮斗過的朋友,沒有打球買飲料的兄弟,沒有纏纏綿綿的戀愛。任洲窩在后座上,把手包攏在胸前,傍晚的風拂發梢,輕柔得像啄吻。但他沒有弄丟顧梓楠,這就足夠。顧梓楠把前幾天就訂好的試卷放進書包里,其他的全都扔在了走廊的垃圾桶里。事實上,他剛從班主任那里回來,最后一次??嫉某煽?,他在年級里足足前進了一百多名次。四十多歲的班主任很欣慰地拍著他的肩膀,囑咐了很多的話,最后有點遺憾地說,“你要是從高二開始就沖刺,現在都······”顧梓楠攥著成績單,抿唇,終于忍不住問道:“老師,這個成績上S大,有可能嗎?”班主任略吃了一驚,隨即笑了笑:“你現在的成績足夠在市里的一本學校里隨便挑。但是上S大只有努力不行,還得要點運氣?!?/br>班主任還在溫厚地說著些什么,顧梓楠已經全然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