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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兒子,爸爸要做大生意了?!鳖櫽沓呛退f,眼睛里點著狂熱的火。顧梓楠冷冷地看著他:“非去不可么?”顧禹城愣了一下,說:“放心,很快就能到。晚上要是路封了,我們就住在那邊?!?/br>顧梓楠沒有再勸。兩個人打扮得珠光靚麗,奶奶把他們一直送到門口還在說“慢點開”。瑟瑟的北風在肆虐呼嘯,整座城市都被風雪席卷,天色昏暗。S市像一只碩大無朋的箱子,被人猛地拍上了蓋子。數不清的金銀財寶、羅愁綺恨、魑魅魍魎全都被關在里面,奏響了一首嘶啞的喪曲。作者有話說:蹲個海星!愛你們04賈御一直覺得自己恨顧禹城到了巴不得他死的地步。可是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卻腿軟得站不住,踉踉蹌蹌地扶住床頭柜,眼前一陣陣發黑。聽筒那邊的警察還在不停地說:“您是死者生前聯絡的最后一個人,麻煩來XX警局錄口供······”賈御用力拉開窗簾,刷的一聲。正值隆冬,四方格里的月亮給玻璃上的霧氣染得模模糊糊,銀色的,帶著冷綠的光棱。顧禹城夫婦不聽勸阻,上高速的時候已經近六點,工作人員正在封路。他下車給工人遞了幾根好煙,又塞了些錢,終于如愿以償地上了路。帶著僥幸的心理,再加上當時雪還未下大,兩人正悠閑地聊著公司未來規劃,車輪卻在結了霜的路面上猛然打滑。顧禹城拼命向左扭轉方向盤,在路上留下了可怕的痕跡??尚Φ氖?,在那萬分緊急的時刻,劉蘭語竟然和瘋了一樣撲上來和他搶奪方向盤,精致的長指甲全都劈裂了。兩個人自私得可怕,生死攸關間,像惡鬼一樣互相撕扯?;靵y之中,車子直接沖出了護欄,翻到下面的深河里。路上本來就沒車,是封路的幾個工人事后心里一陣陣害怕,后悔地跑去自首時,已經太晚了。行車記錄儀的錄音中,上一秒還把手言歡暢談未來要賺多少大錢錢的一對夫婦,下一秒就恨不得把對方撕碎了踹下地獄獨活。賈御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只覺得胃里一陣泛酸水,他伸手對著警官搖了搖,那人就摁了暫停。“車子是進口車,玻璃很難擊碎,把死者拖出來時已經腫了?!本侔欀颊f道,“您要是還需要確認······”“不必,”賈御低聲說,“我聯系死者家屬來簽字吧?!?/br>警官點了點頭,看著這個穿著薄衣的年輕人,又問:“您和死者是什么關系?”顧禹城給這個青年的備注是‘小御’,他還以為這是死者的兒子。賈御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肩頭一顫。他垂下睫毛,半晌才輕聲說:“他是我上司。我是他的秘書?!?/br>警官點點頭,在本子上做了記錄,再抬眼,那青年已經消失在門口。賈御跌跌撞撞地下樓,坐在醫院大廳里,渾身發寒。地板上反射著冰涼的燈光,讓他一陣眩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來那天的事——“您幫我一把吧?!辟Z御吐出煙霧,有些哽咽地說道。趙總盯著他漂亮的臉看了一陣,笑了。“你能給我什么?”他搖搖頭,“睡你一次,值得幾十個億么?”賈御看著男人眼角的細紋,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身上這才冷了些。他不值。···········手機嗡嗡地響起來,打斷他的回憶。賈御看都不看地接起來。“賈御,你在哪兒呢?”趙總呵呵地笑著,“醫院?”賈御瞳孔里的光漸漸凝聚起來,他嗓音沙?。骸澳闶枪室獾??”趙總在那邊笑得一派和氣:“消息可是你傳達的,這難道不是你的選擇?”賈御手攥得死緊,這才終于明白進了套。他向來沒有關注天氣預報的習慣,前天周五下班回家后就沒出過門,一直拉著窗簾昏昏欲睡,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經寒凍到封路的狀況。聽著賈御沒了話,趙總才哈哈笑著說:“是時候找個新的金主了,怎么樣,要不要——”賈御掛了電話。他恨顧禹城,但絕對沒有斷送他性命的想法。賈御如入墜冰窟,皮膚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他終究在這場碌碌的感情里扮演了最可笑的角色,妄圖攀附任何可以幫助他的大樹,卻不過一次次被利用、被視為棋子。如今,他再也無所依靠了。他在大廳的長椅上一直坐到天明,看著天空泛起蟹殼青,再遠處一些是金屬品般冷冷的白色。賈御知道他必須得動起來了,他打了車,報出顧禹城那座豪華別墅的地址,薄唇抿成一條生硬的線。時間不過早上六點,顧奶奶開門時一臉訝異??僧斂吹劫Z御那張蒼白的臉,她忽然像意識到了什么,腿上一軟就要跪倒。賈御連忙扶住她。“是不是······是不是???”顧奶奶揪著他薄薄襯衣,哭號一般地問道。賈御在那眼神中點了點頭,呼吸沉重。————————————顧梓楠起床的時候不見奶奶,一看爐子上的粥還溫熱著。出去買菜了?他想著,盛出兩碗來,一碗擺在爺爺面前。直到下午上課時,班主任急匆匆地把他拉出來,他才知道顧禹城和劉蘭語出事了。網上已經報道滿天飛,賈御才想起得知會他一聲。顧梓楠那一瞬間是懵的。耳朵里嗡嗡直響,聽不清班主任在拉著他胳膊說什么,等意識逐漸回籠,他猛地掙脫開就往校門跑。他打了車,無意識地,心跳越來越快,那團**幾乎要迸出胸口。天冷的很,賈御仍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衣在醫院門口等他。“去陪陪你奶奶?!彼焓州p輕在顧梓楠肩頭一拍,還想說什么,猶豫了一下又閉上嘴,鉆進了車里。公司里已經混亂不堪,他得回去處理。顧梓楠隨著護士下到太平間。冰涼的電梯里,那護士一直用憐憫的眼光看著他,讓他覺得呼吸困難。別這樣看他——他不稀罕——停尸間燈光昏暗,直到掀開了那兩張白白的布單,顧梓楠的心才從嗓子口一下子沉到了肚腹。他閉了閉眼,鼓膜里一陣銳響。再睜開,奶奶仍舊哭倒在顧禹城身上,顧梓楠走過去攬住她,他低聲說:“奶奶,我們走吧?!?/br>那聲音陌生得不像他的。顧梓楠甚至有點茫然,他為什么要來確認尸體,給劉蘭語和顧禹城簽死亡確認書?這兩個人就仿佛他生命里的過客,肆意妄為地來去匆匆,連窗臺上養的那盆小仙人掌,也比他們陪他的日子長吧?人沒了終究是沒了。賈御眼睜睜看著顧禹城打拼下的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