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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走在前面的滇軍還未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城中主路上忽然炸成一片,火光沖天。 蘇景站在城樓遠眺,只見滇軍全都不明所以地大駭,覺得前方有陷阱,紛紛后退。然而一群人失去統一方向之后的結果, 就是胡亂的踩踏和涌向街邊的小巷。令滇軍措手不及的□□卻還無處不在, 他們猶如驚弓之鳥般跑向城門, 然后在擁擠的過程中卻還是有很多人觸發到埋在地下的□□,城中頓時化為被火光和煙塵淹沒的煉獄。 “世子爺,這邊!”一個黑衣人扒在城墻上朝蘇景使勁兒揮手,一個飛爪勾在墻邊。 “暗九?你怎么在這兒?”蘇景走到城墻邊,暗九把另一個飛爪勾穩。 “世子爺,你先跟我走吧?,F在城里已經沒咱們的人了,夫人在城外的一處員外莊子里,這些叫地雷的東西都是她安排的?!?/br> 蘇景越發覺得郁悶,他抓住飛爪往下,幾個起落間落到地面。一群神樞營的士兵們正在城門前,用層層木樁和石柱堵住城門,要將滇軍甕中捉鱉。聶穹帶著永昌府的衛兵和神樞神機兩營的一萬多人從山上沖出來,反過來將城圍住。 聶穹欣喜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蘇景,道:“世子安然無恙,末將就放心了?!?/br> 蘇景問:“師伯,這都是小夜的戰術?” “當然!”聶穹神采飛揚,“夫人可真是料事如神,還教士兵們做了那些個地雷,要我說,這名字可真貼切,可不就是一踩一個雷么?咱們原先想的是安排人在城里埋伏,發射□□,那效率肯定比現在低?!?/br> 如蘇景所想的那樣,陳晝夜對他隱瞞了很多。不過他現在想的不是要審問她從哪兒學來這些,而是要借著“懲罰她私自跑到滇越來”的名義,狠狠地為所欲為一通。 “我先去看看她,待會兒再來和你們會和?!碧K景讓暗九帶路,飛快地趕到當地員外騰出來的別莊里。這里只零星亮著兩間房,暗一迎出來朝他一抱拳:“世子,夫人接連勞累幾日,如今已撐不住歇下了?!?/br> “嗯,我去她住的屋子看看?!?/br> 蘇景一推開房門,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趴在桌上,他接過熙朝遞來的一盞油燈,細細打量趴著睡覺的陳晝夜。人瘦了,連脖子好像都變纖細了,仿佛一折就會斷。明明是這么脆弱的模樣,卻總能做出叫人意外的事。 蘇景將油燈放在桌上,伸手去撫摸她恬靜的側臉,剛一挨上,陳晝夜就渾身打了個激靈,猛地直起身來,一擺頭,問:“誰?” 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的小桃也被驚醒,跳起來大喊:“誰!誰在……世子爺?世子爺恕罪,奴婢問世子爺安……” 陳晝夜莞爾一笑:“爺,你回來了?!?/br> “你還好意思叫我?嗯?”蘇景兩手一揪她的臉,白白的臉蛋被他一拉,像兩團湯圓似的,rou嘟嘟的。陳晝夜呲著牙眼里冒淚花,含糊地道:“吭……你吭開五……” 蘇景恣意地欣賞了一會兒她被欺負的模樣才放開,小桃在旁邊看得嘴角直抽抽。 “叫你隨隨便便跑到打仗的地方來。咱們的女兒呢?我才收到爹的信,說宵兒是何等的玉雪可愛,結果你這個做娘親的,轉頭就把她拋下?!?/br> 陳晝夜就是怕自己對虛幻世界的女兒投入太多感情,才會如此決絕。 “就是女兒太可愛,有的是人搶著要照顧她,我就來尋你這個下落不明的爹了呀?!?/br> 蘇景看著她明艷帶笑的臉,心中別提多熨帖,面上卻還板著臉道:“就你會說話?!?/br> 會說你就再多說點兒唄! 誰知陳晝夜話題一轉,問:“現下是什么時辰了?” 小桃答道:“回夫人,已是丑時了?!?/br> “丑時?不行,我要去城門看看。世子爺,你和我同去嗎?” 蘇景納悶兒,摟住她的腰,問:“你怎么比我還忙?” 陳晝夜解釋道:“城中布滿地雷,很可能還有殘留的沒被踩到的部分,我讓暗衛們去找磁石了,利用磁石制作一種簡單的工具,可以探測地雷。這個時辰,聶統領應當已帶兵清繳逃出城的滇軍了。至于城中被圍困不出的滇軍,咱們自己人接收時也應當小心探測,別踩了自己布下的陷阱?!?/br> 蘇景聽著聽著就開始走神,光顧著看她說話時認真的模樣了,待陳晝夜停下后,他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假裝正經地點點頭,然后彎腰把人打橫一抱,對莊子里留守的暗衛和士兵喊道:“備馬,隨本將軍和夫人回城!” 永昌府,圍城的士兵和前來幫忙的民兵歡呼雀躍。蘇景和陳晝夜共乘一騎抵達城門前時,受陳晝夜指點制作和布下地雷的民兵們喊道:“恭迎將軍,將軍夫人!” 蘇景放聲道:“大家勿要急著進城,先聽內子指揮,制作一種可以探測城中地雷的器具,由神樞營士兵開路,其他人殿后!” 這些士兵們都親眼見到地雷的威力,方才他們也俘虜了不少被炸傷后跑出來的滇軍。有些滇軍甚至都沒有抵抗,被駭得直接沖出來投降,使得傷亡比預計中還小。 陳晝夜一步步口述簡單的組裝方案,等到探雷器都發下去后,士兵們緩緩開啟城門,因為要誘敵深入,從城門到城中的一條直路上是沒有埋地雷的,遍體鱗傷的滇軍們都擠在這條路上,城門口堆積的人最多,幾乎分不清胳膊和腿兒都是誰的,遍地哀嚎。 士兵們沖進去的那一刻,在七倒八歪的滇軍中,冷不防躥出一支箭來,直取坐在馬上的蘇景。蘇景當即一拉韁繩,隨著馬蹄轉動的弧度擰轉身去,把坐在前面的陳晝夜往自己懷里護住,一手去接箭。然而放箭之人似乎早有預料,第二箭就緊跟在箭之后,來勢洶洶。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纖纖素手忽然從蘇景手臂和腰間的夾角中伸出,反手用力一握—— 羽箭余勢未消地在陳晝夜拳中滑行幾分,尖銳的箭頭將將停在蘇景的背前。 “將軍!夫人!”大昭的士兵中傳來一陣驚呼,滇軍中的射箭之人被亂刀架住,再也來不及射出第三箭。 只見滇越猛將李錦熾瞪大了眼,長發蓬亂地散落在頸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拿刀比在他脖子上的士兵不屑地“呸”了一聲,說:“有什么不可能呢?咱們夫人即便目不視物都能接住你的箭,所謂的滇越大將也不怎么樣嘛!” 蘇景懷中的陳晝夜坐直身體,出言阻止道:“士可殺不可辱,若非李將軍此箭來勢威猛,風聲強勁,我也不可能聽音辨位。世子爺?” 蘇景點點頭,親昵地捏了捏她的手,吩咐道:“把李將軍帶下去,好好安置,不得無禮。其他人,將滇軍將士們帶出城來,再一一掃除地雷?!?/br> 李錦熾本想一死了之,但聽完陳晝夜的話,他像是連眼睛都不會轉了似的,死死盯著馬背上雙目失焦,完全不該出現在戰場上的美貌女子。這世上竟有這樣的女人,可以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接住他的箭…… 蘇景打馬將陳晝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