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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辟t月對上他的眼,問:“師父來這里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捆竹簡?”寄無憂點頭承認。“當時師父睡下了,我便去找她詢問身世,才被送進了這里?!辟t月沉下眼,勻速解釋說:“仙姑說,我從前還有一個身份,她與我的父母有些交情,才替我儲存了這些記憶?!?/br>寄無憂怔了怔。“所以你真的是他?!?/br>他雖是猜到了,但真的得到肯定的答案,懸石落地時,又是一種全然不同的感覺。“嗯?!辟t月談起這些事,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家?,嵤?,“師父不必擔心,這天地山海也都不過幻境一隅,即便我死了,也不要緊的?!?/br>“……怎么就不要緊了?你在這里受的傷,哪一處不是疼在你自己身上的?”寄無憂氣他又這樣不把自己當回事,怒火沖沖地道:“不覺曉說不定正在某處看我們受苦呢,既然她認識你的父母,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你,賢月是誰,而他又出了什么事呢?”“起初,我也那么想的?!辟t月低眉訕笑,心里掠過無數過去的畫面,“但來了以后我才知道,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得清的,”他所獨自面對的孤獨,排擠,以及一切殘忍又單純的惡意,像一片鈍了刃口的刀片,年年月月日日地勾勒雕琢,終于斷筋挫骨,將冷漠刻進了他的靈魂之中。“我不是不想抵抗,只是……我想知道從前的我究竟遭遇了什么,才會失去記憶,成為師父所認識的‘楚九淵’的?!?/br>寄無憂見他神色凝重,彎眉無聲一嘆,擔心他一蹶不振,又微笑移話道:“可那捆竹簡我之前才在屋里見過,難道阿月那時是在騙我?”“那也是師父先說謊的?!辟t月努起嘴,“我等了快十三年,可師父一來就兇我?!?/br>他這會兒不是楚九淵那副成年的修長身材,而是矮他一截,不過才十二歲的少年賢月。因此賢月用著這張臉,和這具滿是傷痕的殘破身子,一低下頭揉起眼淚,整個人便顯得小小只的,委屈又可憐。“是師父不好?!奔臒o憂不禁摟起他,揉著他的腦袋哄:“哭也沒事的,還有沒有哪里難受?”小孩子嘛,有點小情緒,正常。換做從前,寄無憂最煩小孩子在自己面前哭鬧,可一想到這具身子里裝的是阿月,他怎么都討厭不起來,見他小聲哭泣,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一塊兒疼。賢月揉著眼,鼻子抽了抽:“眼睛疼?!?/br>“給我看看?!?/br>寄無憂擔憂地捧住他的面頰,想要挪開他遮擋雙眼的手。被遮蔽的雙眼下,少年的唇忽地狡黠笑開。“騙你的?!?/br>眼簾落下一半,傾身湊前,將臉貼了過來。寄無憂頸后被一道力量壓制,將他攬了過去。賢月的指節瘦得嚇人,像被折斷成三段的火柴,力氣卻出奇的大,攬過寄無憂脆弱的脖頸時,力道幾乎快將他折斷。寄無憂原本可以掙扎著擺脫少年。但他雙眸緩慢睜大,眼睜睜地看著卷密的細睫離他愈來愈近,幾乎要觸到他的眸下。也許是出于愧疚,出于足腕處的疼痛不便挪動,以及少年眼中暗不見底的痛楚。他沒能逃開。輕啟的薄唇,被覆上了一個羽毛般輕盈的吻。雙唇相貼時,他能感受到這具身體在自己唇下輕微顫抖,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腔,在此刻,卻像是惑人的毒,將一簾簾按捺已久的感情催生至頂點。他貼在他唇上,微弱吐息。“師父,我好想你?!?/br>第八十六章寄無憂愣神間,微張的唇被少年鉆了空子,舌尖輕輕刺入,動作好似鳥雀啄食,一下下,將淡淡的血腥氣擁入唇舌之間。他下意識想逃開,可下頜被捏在少年拇指間,不容他動彈分毫。唇齒掠過津液,酥酥麻麻的感覺沿著舌尖一路游過,由腦后蔓入脊髓,似乎要將他的意識融化。羽睫輕顫時,他睜開恍惚的眸子。——卻是賢月過分年輕的相貌落入目中。寄無憂瞬間清醒大半。再回過神來時,少年的唇已是抽離而去,只留下那冰涼的觸感,還在他貝齒間隱隱發著燙。面上的溫度這才遲遲升高:“你……你怎么……”……你怎么還伸舌頭進來!他話都說不清了。少年腦后挨了一記拳頭,捂著頭‘哎呀’一聲,眨巴著眼,眸里淚光閃爍,可憐巴巴地問:“師父不愿意嗎?”寄無憂:“……”少年正經向他解釋:“我們現在都是小孩子,親一親沒事的?!?/br>寄無憂哭笑不得:“什么歪理!”眼看少年的腦袋又想湊過來,寄無憂急忙出手,一把按開了賢月。“……你現在還太小了!”“那師父覺得,什么時候不???”賢月說完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可以等?!?/br>“試煉要開始了,快走吧?!?/br>寄無憂站起身,背對著少年,他臉上guntang,抑不住胡亂打撞的心臟。“至少……等回去了再說?!?/br>“嗯?!辟t月笑著跟過來,瞇眼盯著前者紅透的耳尖,“我幫師父記著?!?/br>“……”不需要這種事都記得這么清楚??!一路上,寄無憂胸中咚咚撞個不停,不敢回頭看他。誰又能想到,一直為人所鄙夷的yin仙,其實根本未做過這類親熱之事。好在阿月變成了小孩模樣,給人的刺激還不是太強。萬一出了幻境,回去之后,他還這樣,他又該……寄無憂甚至不敢細想,漲紅的臉也不敢見人,他埋著頭,匆匆領著人來到后門,進入了真正的試煉大殿。大殿中密密麻麻擁了一堆人在,一件件素袍白衫擁來擠去,交頭接耳,嘰嘰喳喳不知在議論些什么。他原本還有擔心,怕他們走進來會引人注目,但好在恰好有個大人物捷足先登,幫他們引開了注意。“薛大少爺!”正門大開,徐徐邁入一個挺拔高大的影子。薛晚塵在眾多弟子中格外醒目出眾,并非是因為他身形挺拔,氣宇非凡的緣故。最為醒目的,一是那極有特色的,設滿城府的笑,二則是他身后時時刻刻跟著的一襲紫衣。賢月見到兩張幻境外也見過的熟面孔,好奇問:“是那兩位前輩?”“他們現在可不認識我們?!奔臒o憂皺起眉,回憶起不少糟糕事,“千萬別對他們抱什么期待?!?/br>周遭人群sao動不息,少年卻在下面悄悄握住他的手。“我的期待只給你?!?/br>“……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會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