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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上的步伐。“那都是例外,我們今后……??!疼……”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即轉為一聲驚呼。他擰緊眉毛,瞇眼瞧向這只掐在自己肩上的大手,白皙纖長,卻青筋暴起。“再說一遍?!?/br>“什么?”“你說,北面的山頭,有人被追殺了?”這一字一頓,明明是說給他人聽的,卻像是揮起一把逆刃的刀——刀背對人,刀刃對己。聽清問題后,少年怯怯地點點頭。楚九淵只覺得喉間酸澀無比。“那人,可是穿著一身青衫白袍?”聽完,少年想了想,隨即又搖了搖頭。在楚九淵稍稍緩和的神色下,他歪著頭補充了一句。“血太多了,看不清楚?!?/br>楚九淵有一瞬甚至未能反應過來這一句話中的含義。同門相殘,北方山頭,被追殺成血人的修士……這種種信息一股勁涌入他腦內的識海之中,楚九淵竟是一時未得出一個結論來。他一向可靠的理智此刻卻停止了運轉,面對如此簡單的信息,它拒絕得出那唯獨僅有的一個答案。就在三人驚恐的目光下,楚九淵拔出長劍,飛身一躍,御劍而去,竟將無色的空氣都撕出了一弧rou眼可見的白色裂痕。多年的御劍經驗,讓他足以憑借這足下方寸之地而神行千里,平平穩穩。可他的心,卻亂了。——怎么會?楚九淵龐大的識海中裝有千百本修煉的心法,劍本,可此刻,卻被這寥寥三字所難倒。師父再怎樣被那些人排擠,終歸還是這仙鳴山派的一份子,也是掌門最為偏愛的弟子。雖然那位掌門自打渡劫碰壁,身子大敗后,就閉關不出,再未曾露面過了,可看在他的份上,再怎樣,都至少不會對他師父起殺心才對!這個理由就算不成立,那這二十余年來,他師父給門派贈的銀兩又怎么說?建學堂,修書閣,鍛寶劍,哪個不是需要大動錢財的工程?掌門閉關,另兩位峰主又不善經營,沒有師父在凡界賺來的那大筆銀兩,這仙界第一門派恐是都要被人笑話囊中羞澀了。再怎么,也不會……忽略耳邊的陣陣嘈雜,楚九淵輕抬眉眼——上青峰頂,已近在咫尺。那懸崖峭壁的另一端,青山上,綠水間,藏著一個不大的小屋。那是他和師父的家。一定沒事的。只要他越過這陡峭的斷崖,就會看到一個坐在崖邊喝酒,身著寬袍的纖瘦男子——寄無憂會舉著他那萬年不變的酒葫蘆,一邊聽徒弟教育,一邊瞇起一雙微醺的醉眼,對他笑說道:“沒事,這兒就算掉下去,也是摔不死人的?!?/br>眼皮一合一張,一段短暫的回憶閃過,倏又消失不見。等他再次張開雙眼,那不到半瞬的時間,楚九淵腳下的長劍便覆上了一層陰影。上面有什么東西?——怎么可能,這可是萬丈高的斷崖!怎么會有東西從頂上落下!嗖——他猛一抬頭。就在他頭頂不遠處,一團模糊的影子隨即被拋下這萬丈深淵。楚九淵身手極好,腳下劍鋒一轉,再一揚手,便接住了這從天而降的“東西”。撲面而來的腥氣皺了他的眉梢,也逼得他瞪直雙眼。一向多話的寄無憂,如今卻安靜地躺在他懷里,一語不發。被血染紅的寬衫從兩肩滑落下來,露出了他胸口處幾道最為致命的傷口。這四五道可怖的血口縱橫交錯,且毫不留情,每一道都將他胸口的血rou砍得皮開rou綻,血rou模糊。至于他平日里用來畫符的右臂,已經難以尋到完整的皮膚,能看到的更多的,是暴露在外的森森白骨。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抱著師父。不知是否是因為流去了大半血液,寄無憂在他懷里竟輕的像一捧風,如若不抱緊他,楚九淵幾乎無法感受到他的重量。楚九淵想去探他的鼻息,伸出二指,才發現自己正發著抖。他在害怕——他怕這個將他從鬼門關中救下的人,最終會撇下他先去一步。踟躕片刻后,楚九淵抱著懷中生死未卜的人,御劍登頂,輕盈地落在了上青峰崖頂上。楚九淵雙腳剛一著地,一道劍光便‘嗖’地向他射來,逼得他將身子微微一側,又聽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他系在腰上的小酒缸子被那劍光射中,琥珀色的瓊漿立刻淌了一地,散發出濃郁的香味來。他緊皺眉梢,抬眼掃去,就看到原本只屬于他師徒二人的小山頭上,此刻卻前前后后圍滿了負堅執銳的門派弟子們。而劍光射來的方向,是一黑一白的兩道瘦長身影。白衫素帶的白長卿,墨袍烏衣的項逐天。前者是萬劍峰峰主,后者是仙鳴峰峰主。這二人,皆是寄無憂的師兄。若是平常,楚九淵都會略帶敬意地向他們俯身問好,以表同門相親相愛之意。而此刻,他充血的雙目卻死死地盯著他們不放,像是一頭聞了鮮血的野獸,勢要怒吼著張開獠牙,撕爛他們的脖頸。項逐天的一雙鳳眸微微瞇起,語氣輕柔和緩,甚至帶有幾絲擔憂:“九淵,看你的樣子……應當不會是想犯什么錯吧?!?/br>楚九淵并未理他,只是死盯著另一人道:“是誰下的手?”他雖然口中在問,心里卻是有答案的。白長卿一身白衣勝雪,而這雪上,卻是染滿了刺眼的赤紅鮮血。白長卿看向他懷中的人,又將視線徐徐移開。“負責討伐逆賊的,是我們萬劍峰沒錯?!?/br>楚九淵喃喃著這兩個不可思議的字眼:“逆賊?”項逐天頗為無奈地點點頭:“勾結毒王,謀害平民,惑亂三界,雖然不可置信,但……哎,九淵啊,你是被我這個惡性難改的師弟給騙了太久了!”白長卿接著道:“三日以前,我們已在他的屋中搜出了證據來,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但如今看來,是我們一直以來看錯了人?!?/br>反賊?證據?這樣一番誠懇的話,任誰聽了都會心有所動,換做是別人,興許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跟錯了師父。但楚九淵不同。師父的屋里有什么,他再熟悉不過。兩盞酒碟,三個酒缸,幾張空符,除此以外,就是想找一根束發的發帶,恐怕都是找不出來的。項逐天吩咐弟子的模樣落入他眼中時,一段回憶就這樣被突然喚醒,點燃了楚九淵的第一縷怒火。就是項逐天,眾人眼前這個溫柔可親的師兄,峰主,在一次偶遇中向他提到:“入秋后的第一場雨時,江南齊家釀出的桂花酒是最好的?!?/br>三日前,是他前去為師父買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