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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翻個身,又翻過來,不知是睡前水喝多了還是受雨聲的影響,肚子脹得厲害,不去上個廁所恐怕是睡不著了。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舒慕瞇縫著眼睛挪到病房內的衛生間門口,用了推拉幾下卻沒能打開門。納悶地向房內看一眼,穆寬的床空著,看來這位經紀人也被雨聲吵醒,正在里面大肆解決著。怕自己挺不到經紀人出來,舒慕隨手拿起床頭柜上的紙抽往外走,他記得離病房十幾米就有個公共廁所,大半夜的,總能找到個把蹲位。都走到衛生間門口了,舒大少才后知后覺地注意到手里拎著的紙抽,他是來放水的,帶紙抽干嘛?一定是睡迷糊了。舒慕無奈地抓抓草窩頭,溜達著走進衛生間。這層都是有獨立衛浴的高級病房,公共廁所使用率很低,為了美觀也為了方便個別重病病人排泄,男廁所也統一配備坐便,舒慕徑直走進敞著門的第一格,痛快地把多余水分排出去。“哥們,有紙嗎?”舒慕正忙著提褲子,隔壁突然冒出個沙啞的聲音,嚇得舒大少腳下一劃,幸好是坐便,要是蹲坑他非一腳踩進去不可。“啊,有,有?!卑矒嶂乜诘目裉?,舒慕看看被自己莫名帶出來的紙抽,無力地笑笑,難不成他剛才是第六感爆發,預料到有人需要手紙才把它帶出來的?隔斷下伸過來一只顏色過于白皙的手,顫巍巍的,舒慕好笑,看樣這哥們在廁所坐了很長時間,也多虧他今晚來了,否則這哥們不得坐到地老天荒啊。“謝謝??!”還是那個沙啞的聲音,舒慕卻注意到聲源似乎在自己頭頂上,沒等他想明白,頭上的燈光被遮住了。舒慕抬頭一看,一顆碩大慘白的頭顱從隔壁間探過來,正呲著滿嘴大黃牙笑嘻嘻地看自己。浮腫的臉看上去比正常人大了兩圈,一雙眼睛只剩眼白,配著少許紅血絲,舒慕保證,史上最流弊的化妝室也化不出這么逼真的死人妝。兩腿軟到邁不動步子,舒慕僵硬地回避著頭上灼灼的目光,一低頭,就看到接住紙抽的手正慢慢往回縮……這隔斷墻少說也有兩米五,頭從上面探過來,手從下面伸過來……這是讓人五馬分尸了嗎!過度的驚嚇讓他瞬間找回對雙腿的控制力,連門鎖都來不及打開,舒大少抬腿就踹,一溜煙往自己的病房狂奔。他怎么就忘了呢,醫院可是鬼故事的高產地,他一個時運低到兩次撞鬼的人怎么就那么想不開,康復了還要在這過夜!將房門鎖死,舒慕背靠大門正準備喘口氣,忽然發現自己的床上坐了個人,房間內沒開燈,但通過室外路燈的映襯也看得出,那人的身形決不可能是穆寬。喉嚨發緊,叫喊憋在胸腔久久喊不出來,舒慕驚恐地看著那“人”專心致志盯著床頭柜,不曉得在做什么。精神緊繃到即將崩潰,舒慕忽然放松了,因為他認出那個披散著長發,穿著類似燕尾服衣服的男人,正是那天救下簡桐桐的高人。“大師,救命??!”舒慕扯著嗓子撲過去,也顧不得是不是會打擾到其他人,保命要緊,萬一那個借紙抽的哥們殺進來,他們這幾個重傷號可就都完了。“嗯,好吃?!笔婺诫x得近了終于看清男人在吃東西,順著對方的目光看過去,舒慕整個人都不好了——那不是他晚上沒吃完、穆寬又忘記收拾的半碗餛飩嗎!大師,你這……偷東西的檔次越來越low了!☆、第011章餛飩是穆寬在附近小吃街夜市買的,送的塑料小勺可能是和賣冰淇淋的在同一家進的貨,只比拇指長一點不說,整個勺體還是平的,用這么個直板的小東西在巴掌大的方便碗里撈餛飩,難度可想而知。男人笨拙地拿著小勺在碗里劃拉著,半晌才成功撈起個餛飩,沒等送到嘴邊,餛飩又掉了回去。別看他始終都是板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跟別人欠了他多少錢似的,但舒慕還是看得出撈起餛飩時,男人眼里一閃而過的喜悅,而當餛飩沒能吃到嘴里時,男人又露出明顯失望的表情。跟一次次求帶回家卻屢遭嫌棄的流浪動物似的,相當可憐。舒慕握了握拳頭,現在門外還有個要命的玩意,不宜和這位唯一的救命稻草動粗,否則他一定要和對方好好談談人生。這年代不說家家奔小康,可也不至于撿剩飯都撿到醫院病房來吧?這可是醫院,您就不怕吃這碗餛飩的有什么傳染類疾???雖然這么說總有點詛咒自己的嫌疑,舒大少無比怨念。窗外雨聲更大,“咔嚓”一聲,雷和厲閃幾乎同時落下,沒拉窗簾的病房瞬間亮起又驟然變黑,舒慕的心一哆嗦,顧不得繼續腹誹,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想把對方投注在餛飩上的注意力拉回現實:“大師,外面,外面有那個,你快出去看看吧?!?/br>男人微皺眉頭,抬眼看看他,低頭繼續吃,這回他終于把一顆餛飩遞進嘴里,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讓那張看上去帥氣又成熟的臉多了幾分幼稚可愛。舒慕扶額,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吃貨?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可他怎么覺得這兩句話都能套用在這位高人身上?傳說高人不都是淡泊名利,遠離凡塵嗎,怎么他遇到這幾位都這么不靠譜?遠澤道人就更不說了,幾罐汽水美得北都找不著的貨,舒慕總覺得,要是把遠澤和眼前這位湊一桌,沒準分分鐘就能干掉一整套滿漢全席。還得配兩箱二鍋頭。男人似乎從兩次成功案例中摸索到使用直板小勺的正確方法,很快又撈出一個塞到嘴里,他吃東西很慢,每一口都極盡享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吃的是什么稀世美味,末了還不忘舔舔唇邊的湯汁,再繼續去撈餛飩。“我說哥們,咱商量商量,您這會兒先停停行么,等你把外面那個打發走了,我請你吃熱乎的?!北荒腥四サ猛耆珱]了脾氣,舒慕坐到空床上,肩膀都垮了,可緊繃著的神經讓他沒辦法完全放松,時不時回頭去看房門,生怕那個腦袋和手能分開兩米半的家伙撞開房門殺進來。貌似鬼類都會穿墻吧?如此一想,舒慕后頸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這時他才發現,撞鬼什么的還是看不見比較幸福,雖說看不到會刺激人類潛意識對未知的恐懼,但總比視覺直接受到沖擊要好,因為沒見過鬼的,任憑想象力再豐富也想不到真正的鬼有多么嚇人。比如門外那位脖子或者胳膊能伸好幾米的哥們,當然,也可能是他渾身的零部件都能拆解。“熱乎的,好吃嗎?”男人眼前一亮,灼灼的目光刷地落到舒慕身上,沒等嘴里這顆餛飩嚼碎就硬咽了下去,看的舒慕嗓子一痛,生怕這位沒等出手抓鬼就把自己噎暈過去。別看這里是醫院,有值班的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