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9
“我這里沒那些玩意兒?!眳亲媲遢p描淡寫道。 蒲郁一頓,轉頭睨著他。 “你就不能講,”吳祖清從銀煙盒里取出一支煙,擦亮打火機引燃,“‘二哥,若我懷了仔仔,我們遠走高飛罷’?!?/br> 蒲郁深吸了一口氣,“癡心妄想,我死也不會做逃兵?!?/br> 煙的星火亮紅,有人心底的念想熄滅了。 “不要你想要的了?” 蒲郁忽然笑了,“其實我偶爾會覺得委屈,可一想到那些無端受殘害的普通女人,比我苦痛千萬倍,我們這些本該給予庇護的國家機器,是沒理由、沒資格覺得委屈的?!?/br> “你這樣類比?” “有差嗎?沒有你,我也會上另一個目標的床?!逼延纛D了頓,“啊,還是有差別,至少二哥讓我受用?!?/br> 放肆話愈講愈無底線,她篤定他會去辦的。這是他們之間不成文的規矩,一種比被迫賣娼還難受的交易,說到底因為他是二哥,怎么都還是小郁的二哥啊。 到底怎么變成這樣的? 吳祖清想看看今晚的月亮,與多年前的月亮有什么不同。他拉開了呢絨窗簾,月懸枝頭,霧蒙蒙。 蒲郁趕忙上前,唰地拉攏了窗簾,“你不要命了!” 他是“漢jian”,隨時可能遭到暗殺。 “小郁?!眳亲媲遛D過身來,給人溫情錯覺,“一九三三年,我定做了一對婚戒。我以為其中一只會戴在你手上?!?/br> 也就是說,他想在她畢業的時候求婚的。 這太突兀了,上一刻分明還在對峙。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還好沒有戴在你手上,否則——” 蒲郁頓感無措,截話道:“我沒問的事,就不要講了?!?/br> 最害怕攤開來講的事,就是文小姐的死因。 第七十四章 其實二人心知肚明,但不講出來似乎就還有理由藕斷絲連。他們糾纏了這么久,倦極了,可還狠不下割舍。 吳祖清最終沒有講,蒲郁也沒真的留下來過夜。 凌晨,蒲郁回到復式公寓?;村P不在,她致電他留言寫的飯店,電話那邊換了兩次人,才響起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太太?” “該回家了?!?/br> 她這么一句話就把人招了回來。 傅淮錚很清醒,似乎不愿再在她面前呈現醉態。 蒲郁快言快語說完香取旬向陸老板打聽他們的事情。 傅淮錚改變了“只是小插曲”的看法,認為香取的打探是一個危險信號,應該直接除掉香取。 蒲郁道:“可我們還不了解詳情,陸儉安與香取的關系走到哪一步了,他透露了什么內容,做了什么交易?!?/br> 傅淮錚道:“無論事出為何,陸儉安都不是重點。不能拖延時間,現在就要設計除掉香取,以絕后患?!?/br> “淮錚,能夠斬草除根,我當然不會猶豫。但死了一個日向,又來一個新課長,不說特高課,連76號都變得密不透風。假若香取死了——這樣一個牽扯整個上海情報網絡都人物死了,會變成什么樣子?在香取死之前,我們需要盡可能挖出釘子小組與情報?!?/br> “你們貫以為他們的死應該有價值?!?/br> 你們顯然指的是蒲郁與她的入門老師,放長線這一招他玩得厲害。 蒲郁有些惱意,但不愿同淮錚置氣,緩緩道:“你認為,我留香取的性命是為了二哥?淮錚,我不曉得原來你這么看低我。這些個日本官差,哪個不該殺?可是殺不盡,我們只得爭取最大的利益?!?/br> 傅淮錚忽而察覺到什么,問:“你與香取搭上關系了?” “還沒?!逼延糁斏鞔朕o道,“我嘗試聯絡地下黨,讓他們去辦陸儉安的事情?!?/br> “你想得倒周全?!备祷村P淡淡譏諷,繼而試探道,“我與地下黨來往多些,何不讓我去爭???” “最終關系到香取,每一個環節都要謹慎,你不露面為宜?!?/br> “據我所知,你最近去‘妙喜’茶屋頻繁,難道其中藏著地下黨?”傅淮錚實在推測不出與蒲郁有聯系的地下黨在何處,直言道。 “如果我說……在76號周圍,你信不信?” 傅淮錚靜默地看了蒲郁一會兒,道:“不用這么誆我,我不問了?!?/br> 他不相信。 蒲郁收起將要出口的實情,另道:“那么你同意我的方案?” “這么我們分開行動。我會收集香取的情報,采取行動?!?/br> “淮錚!” 傅淮錚轉身往樓上走,留下一句,“我不愿重蹈覆轍?!?/br> 他后悔沒有趁早殺了小田切,以至于造成種種業果。 為這一句話,蒲郁久久出神。 回不到知己,總歸還是契合的搭檔。他們逢場作戲,私底下大多也只談論公事。何況,在她做誰的情人這件事上,他不曾表示芥蒂,連她偶爾自嘲式玩笑,他也跟著附和。 她想當然地以為,他的感覺是暫時的,已然消逝。 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跨年夜,盛大煙花下的額吻。 或許,他只是將感覺深埋了。 地下黨的行動周密而迅速,只消兩周便調查出陸儉安與香取交易的黃金、鴉片與軍火走私的細則。在陸儉安察覺到什么,準備逃離上海的時候,地下黨人員將其及秘書、親信等暗殺。 由萬霞轉達給蒲郁,吳祖清沒有露面。他們是破敗了又織起的蛛網,重重疊疊繁復不堪,已捋不清。又因為另一個人,終于結霜。 蒲郁不知道如何去緩和關系,也沒有時間。 拿到消息,蒲郁第一時間去找淮錚。不在公寓,也不在他常去的地方,最后不得已詢問他在局里的副手。對方透露傅先生在領事館附近的西洋菓子店,她只覺太陽xue突突跳。 沒一個省心的。 待到夜幕降臨,蒲郁在公寓樓前的路口見到傅淮錚。 “我等了你一下午?!彼f。 “我太太就是黏人?!?/br> 傅淮錚告別日本朋友,攜蒲郁上樓。 門合上,二人才再度出聲,異口同聲一個“我”字。 蒲郁停頓片刻,問:“你為什么去領事館附近?” 傅淮錚道:“自然是為除掉香取作準備?!?/br> “你曉得香取為什么打探我們?”蒲郁尤其鄭重的態度讓人驚心,“多年前與我定親的那家散盡萬貫家財逃去了美國,其中有幾箱盒的翡翠,和一本記錄簿冊。香取旬是一個翡翠藏家,這幾年在平津私下收了不少珍品,那本簿冊也落到了他手里?!?/br> 傅淮錚緩了緩才道:“所以香取旬打聽我們的消息,是為了翡翠?” 蒲郁抬眸,“香取不止懷疑,應該知道我們的身份了?!?/br> 當時為了獲得小田切的信任,他們只得拿真實身份做文章。盡管軍統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