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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赫德路那么多住戶,給人瞧見了不好的?!?/br> “我有處隱秘的寓所?!?/br> 電話那端的蒲郁險些笑出聲來。男人有時真是為了情-事,什么都肯曝露。她繞著電話線,嬌嗔道:“我不,你得證明誠意給我看看?!?/br> “那你講怎么安排?” “你組一個牌局啰,九點鐘打完牌到半夜,我不也只好在客房睡了?!?/br> 吳祖清想了想,道:“我等你?!?/br> 收線后,蒲郁攜帶衣服包裹走出張記。轉眼間,她來到了武藤近來光顧的酒館后巷。酒館的女郎們仿藝妓妝容,在上海還比較少見,因而生意興隆。 屋檐竹簾后的詳情不得窺探,但想來武藤與木村身邊坐著女郎,正把酒言歡。 八點一刻,蒲郁化身和服美人在后巷守候。五分鐘后,扮作酒客的行動科人員快速從旁閃過,蒲郁手中多了個錢袋。 緊接著,武藤醉意朦朧地走了出來。 “先生……這位先生……”細聲細氣的京都話。 武藤轉身望過來,只見模糊的倩影,頗不耐煩道:“找本大爺干什么,一邊去?!?/br> 蒲郁戰戰兢兢地遞出錢包,“請問是先生您掉的嗎?” “???”武藤翻遍衣兜,果然沒摸到錢袋。他臉色微變,上前道,“是我的,給我罷?!?/br> 蒲郁一再往后退,緊攥著錢袋,“先生,小女有個請求……” 這種路數,武藤有所耳聞。那些父兄戰死的良家婦女,或出逃的軍-妓,難以糊口便做起了暗-娼。 武藤對這種女人沒興趣,正要奪下錢袋,湊近了,借著零星燈光看清女人的樣貌。心下徘徊片刻,他改了主意。 “那么去里面?!?/br> 蒲郁笑著點頭,引武藤進入昏暗的深巷。怎么說也是特務,武藤對這樣的環境很是警惕。一下子把蒲郁按在墻上,隔著衣料搜身。 連小刀也沒發現,武藤放下心來,欲撩開蒲郁的和服下擺。霎時,蒲郁技巧性地轉身,同時抽出藏在發髻里的刀片,迅疾往武藤脖頸動脈劃過。 武藤反應敏捷,偏頭閃過。蒲郁暗道不好,單論力量,她是斗不過這人的。卻也不慌亂,見招拆招尋找機會將刀片再劃過去。 武藤反手將蒲郁鉗制住,蒲郁不要這只手臂了似的往外掰,死命掙脫??晌涮偕鬯虻?。她聽見一聲脆響,接著腳踝撕裂般疼痛。 藏在暗處的情動科人員眼見蒲郁失去最后的機會,只得執行方案B——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響起槍聲。 幾聲槍響,武藤倒地不起。行動科人員與蒲郁即可往不同方向奔跑。蒲郁于預定撤離的巷口乘上一輛人力車。防風罩攏下來,她脫掉層層疊疊的和服,顯出貼身的洋裙。拿起座椅上的手袋,掏出手持鏡子和口紅,抹改妝容。 人力車在馬斯南路的吳宅落腳,改頭換面的蒲郁施施然下車,付車錢時低聲道:“記得燒掉?!?/br> 車夫謹慎道:“您慢走?!?/br> 在宅邸門口張望的小廝阿偉喜迎道:“蒲小姐,你可算是來了!” 蒲郁由阿偉一路領進偏廳,麻將桌周圍的太太們亦笑道:“哦喲,貴客來了。傅太太,就等你啦?!?/br> 在萬霞身后看牌的吳祖清像是這才注意到來客,轉頭來看蒲郁,眉目藏情,“難得見蒲小姐盛裝,寒舍當真蓬蓽生輝了?!?/br> 稱呼的曖昧不宜宣講,在場者互交換眼色。萬霞心中不是滋味,卻作大度女主人模樣,打出一張牌,客氣道:“蒲小姐,下一圈我換你來?!?/br> “好?!?/br> 換蒲郁上桌,吳祖清照例在后頭看牌。他察覺到她落座時,姿態微微的別扭。 她摸了張牌,擇牌要打出去。他俯身耳語,“出這張?!?/br> 對家太太道:“哎呀,不好這樣子,有吳先生做幫手,今晚怕都是蒲小姐和牌了?!?/br> 吳祖清負手起身,笑笑不響。 其實心中落下驚雷。他聞到她迷人香氣里奇異的味道。 懸頂風扇吹著,三伏天再熱,坐了好一會兒也該散了汗才是。那么不是汗味,是血腥氣。他的嗅覺遠沒有她敏銳,但他會推斷。 那通古怪的電話,是有力證據。 麻將聲響無休止,吳祖清去廚房張落宵夜。不一會兒,傭人送來涼糖水和點心。太太們邊吃邊打牌,注意力終于挪不開。吳祖清在門口朝蒲郁點了點下巴,暗示她換下來,同他去旁邊單獨說話。 蒲郁借口上洗手間。沿著走廊過去,忽一下被拽進客房。 一時難忍疼痛嘶出聲來。 吳祖清壓墻貼著她,“受傷了?” “腳踝扭傷了?!?/br> 吳祖清忙蹲下來查看。裙擺遮掩下,蒲郁的腳踝青腫得不成樣子。他扶著她在春凳坐下,翻箱倒柜方找出治跌打損傷的藥膏。 脫下她的矮跟鞋,他細細涂抹著,“怎么傷的?” “沒什么?!?/br> 吳祖清抬眸,看見蒲郁眼里的笑意,責備話語悉數咽入腹中。他微哂,“小沒良心的,敢拿我作擋箭牌?!?/br> “二哥?!逼延糗涇浀貑?,“這叫制造不在場證明?!?/br> 第六十二章 春凳緊挨床尾,二人似親昵非親昵之際,虛掩的門外傳來傭人的聲音:“蒲小姐,吳太太在找你?!?/br> 哪兒是找她,是找他們。還算體面,萬霞沒親自過來。 蒲郁應了一聲,彎腰穿鞋。吳祖清幫忙系上搭扣,攬著她站起來。 “能走嗎?” 蒲郁略失笑,“當然了?!?/br> 吳祖清撫了撫蒲郁的后頸,無言語。 他們一前一后走出客房。萬霞就在站走廊不遠處,等于逮了個正著。在蒲郁面前,她怎么也會作出風輕云淡的樣子。 “蒲小姐可是困乏了?”萬霞道。 吳祖清道:“同我談了點事情,你們去打牌罷,我歇一會兒?!?/br> 偏廳的燈一直亮到凌晨兩點,終于熄滅。 書房的門教萬霞堵住了,“回臥室,否則今晚你我就困在這兒?!?/br> 吳祖清很平和,“煩請你讓開?!?/br> “你答應我回臥室?!?/br> “我不可能承諾我辦不到的事?!?/br> “至少你要給我留點臉面——” 敲門聲打斷他們的僵持,蒲郁在門外道:“吳先生?我來向你告辭?!?/br> 門是一下子敞開的,萬霞整個人幾乎被門推著邁步。吳祖清一手還握著門把,萬霞順勢挽上他的手臂轉過身來。 蒲郁當看不見這些小動作,對他們道:“我打過電話了,我先生很快就會來接我?!?/br> 本就是為不在場證明而來的,無論多想和二哥待在一塊兒,她都不至于給這個女孩子難堪。 吳祖清聞言,毫不掩飾地冷淡道:“是嗎?個么蒲小姐慢走?!?/br> 萬霞在二人間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