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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親是怎么樣的?” “就我而言,是傅家長輩親自向我父親說媒的。兩家交換了庚帖,可我直到臨走時才得以見淮錚?!逼延裘讼滤{寶石掛墜,“淮錚送了我一對翡翠來著,可逃難途中弄丟了。這項鏈是他后來送給我的,說讓我留個念想。什么念想?一年也就幾封書信,誰曉得他怎么樣!” 小田切信聞言,插話道:“淮錚什么時候給蒲小姐寫了信?” 蒲郁心道不好。 傅淮錚笑笑,頗有些難為情,“之前借助小田切先生府中,這回天津后又與先生共事,先生待淮錚如至親……我不敢讓先生失望?!?/br> 小田切信驀地拍桌,眾人驚駭,立即噤聲。靜了會兒,小田切信卻笑道:“若非我多次追問,不知還要瞞我幾許。其實沒什么不好說的,淮錚倒也是難得的癡情男兒,可蒲小姐似乎不這樣以為?” 都是訓練班的種子選手,多少有點兒聰明人的默契。聽傅淮錚言下釋出的信息,蒲郁明白了各中原委。 前兩年傅淮錚在日本活動,與小田切等家族交際頗深。天津局勢變化,傅淮錚借小田切信之力,在日本政局里活動。而今冀察政務委員會成立,傅淮錚謀得警備處處長一職。 小田切信想將家中小妹許配給傅淮錚,以完全控制傅淮錚及傅家。如此一來,傅淮錚全無脫身之余地,只得借口稱有未婚妻。 可讓對方“盤問”下去,終是死局。還有一線機會走偏鋒,將險棋變妙棋。 蒲郁回話道:“在說什么呀,淮錚什么事瞞著小田切先生?怎么我才像是蒙在鼓里那個?” 眼風斜飛,語帶嬌嗔,“小田切先生,您可要好好同懷英說道說道!” 小田切信的視線從酒杯上掠過來,緩緩地,緩緩地揚起了唇角。 第四十九章 見慣風月場,卻難得見蒲郁這般明媚而尚且稚拙的女人。何況,總局正是知曉小田切信喜愛什么樣的女人,才讓蒲郁扮演什么樣的女人。 不過,片刻的迷惑并不能讓小田切信停止試探。他道:“我們男人的談話相當無聊哪,不如來玩一個游戲好了,蒲小姐一定沒玩過?!?/br> 蒲郁遲疑道:“什么游戲?” “金毘羅船船?!毙√锴行琶祷村P與梅繪示范一局。 是謂傳統的酒席游戲,客人與舞妓分坐案幾兩端,案幾上放一個圓錦盒似的小物。兩人擊打節奏,輪流出手。錦盒在案時,需將手掌攤開放上來;不在案時,則握拳放上來??梢阅米咤\盒,但下一回合得放回。無論哪方拿走,至多連續拿走三次。 只聽得拍手之聲戛然而止,傅淮錚輸了。他無奈道:“那么我自罰一杯?!?/br> 梅繪矜持笑笑,轉而對蒲郁道:“蒲小姐要玩嗎?” 小田切信發的話,蒲郁怎能說不。跪坐到案幾前,微抬下巴道:“我可不會讓你?!?/br> 話這么說,只是將蒲大小姐演得更鮮活。即使有十二分贏的把握,也不能表現。金毘羅船船乍看是稚童游戲,其實考驗反應能力。何況舞妓經過訓練,非常人難以贏過她們。 蒲郁輸得不露痕跡,不甘心地道:“愿賭服輸,大不了飲酒,但我還要再來!” 小田切信朗聲笑道:“哪有讓蒲小姐飲酒的道理,我看這樣好了,輸了就回答贏家一個問題?!?/br> 春子拍手附和,玩笑道:“梅繪,問題可要刁鉆些?!?/br> 梅繪撫了撫鬢側,看著蒲郁道:“梅繪……梅繪想問,蒲小姐第一次見到傅處長的印象是什么?” 在場者道:“可真是小女兒家關心的問題?!?/br> “梅繪還是小孩子呢?!?/br> “啊拉,其實我也有些好奇?!?/br> 聽過翻譯,蒲郁抿了抿唇,咕噥道:“這有什么好問的?!痹掍h一轉,道,“不就是三月天嚒,像現在這樣,他只穿單衣,可神氣似的。說實話,俊是俊的,不過有些冷淡,沒能忘我心里去?!?/br> 梅繪望了小田切信一眼,適才柔聲道:“可蒲小姐當真記得很清楚呢?!?/br> 想來在蒲郁來之前,他們問過傅淮錚這些細節。幸而傅淮錚知道“未婚妻”是蒲郁,說的訓練班初見的印象。蒲郁巧妙避開了具體地點,勉強對上了。 不能再讓梅繪問下去,可又不能贏下游戲。 只能使出笨辦法了。 蒲郁將梅繪的話當作譏諷,不悅道:“我不要同你講這些事,還是飲酒好了!” 傅淮錚作為處長,蒲郁作為他名義上的未婚妻,表面上不能一點不給面子。小田切信沒有出言,春子見狀寬慰了幾句,便改為以酒代問。 蒲郁又輸了兩次,每次飲半杯,暈乎乎卻也斗志高漲。從梅繪手里接下酒杯,手抖了一抖。 酒灑在洋裙上,梅繪忙道不好。還是春子迅速命梅繪帶蒲小姐去盥洗室處理,中止了混亂場面。 走出房間,立即有還未成為舞妓負責在各席間打雜的女孩迎上來。都沒有應對這種差錯的經驗,急著去樓下找老板娘。 老板娘不疾不徐,讓梅繪帶蒲小姐去空房間,則轉身往閣樓外走去。 空房間只得四疊半個藺草席(榻榻米)大,但空無一物,也只一盞油燈映照,顯得空落而幽閉。 梅繪用生澀的中文表達歉意,似乎怎么也辭不達意。蒲郁湊上前,拍了拍梅繪的膝蓋,道:“是我出的洋相,與你無關?!?/br> 梅繪怔了怔。 細看妝容之下的眸眼,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女孩。蒲郁想到曾經,她和她的兩個女孩。不由得放緩語氣道:“也許我是得理不饒人,可我這回不在理嘛,哪有臉皮怪你。瞧你的樣子,我又不吃人,怕什么?” 梅繪眨了眨眼睛,一下展顏而笑,“蒲小姐可是妙人兒,難怪讓傅處長眷戀?!?/br> “是嗎?”蒲郁嘀咕道,“你要跟我說淮錚,我可不客氣了?!?/br> 梅繪忙垂首道:“蒲小姐誤會了,我等卑微之人,不敢妄想傅處長青睞。侍奉酒席,只是我們的本職?!?/br> “你說的什么話呀,方才跳舞的樣子哪兒去了?你善于舞蹈,技藝傍身,令我欽羨,才不是什么卑微之人!”蒲郁嗔怪道,“難不成竟讓我懷英欽羨一個無能之輩?” 梅繪連連搖頭,惶恐又雀躍。 這時,障子門輕拉開一點縫隙,老板娘遞給梅繪一疊和服,交代了些什么。 門合攏,梅繪起身道:“蒲小姐,這是雪小姐的新衣,未曾穿過,請讓我為您換上吧?!?/br> “雪小姐?” “老板娘的女兒?!泵防L解釋道,“培養藝妓的料理茶屋在老板娘手中世代傳承,不過老板娘終生不能婚嫁,是收養的義女呢?!?/br> 蒲郁背對梅繪解衣衫,追問道:“藝妓呢?可以婚嫁嗎?” “隱退了的話才可以。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