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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淮錚清朗地笑了,“對,你是怎么發現的?” “口音斷人出處是不明智的?!逼延舻?,“以為無人察覺時流出的感情才是真的?!?/br> 傅淮錚怔住了。 “順便一說,我不是天津人?!逼延舨良缍^,“你不也能講地道的江淮官話么?” 走進宿舍樓,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飛快上樓,蒲郁忙追上去,“你不要誤會?!?/br> 陳蕓似才看到她一般,笑道:“什么???” “他只是想要我的集名簿?!?/br> “他?” 蒲郁不得不點破,低聲道:“你的青梅竹馬?!?/br> 陳蕓夸張地往后縮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一個個到底是“小學究”,這方面落后于在太太們的客廳“摸爬滾打”的蒲郁。 “眼神不會騙人?!?/br> 陳蕓握住蒲郁雙肩,對她端詳片刻,“你不會真是57號選中的吧?驚人的洞察力!至今沒有同學發現的!” 樓梯轉角處傳來一聲嗤笑。 陳蕓與蒲郁警惕地看上去,阿七重新點燃燭盞,走了出來,“就想上個茅房,結果遇上兩個夜游神?!?/br> “你聽見了?!标愂|充滿戒備。 “聽不聽見有差別?”阿七道,“還以為你是第一個知道淮錚名字的,看來不能算了?!?/br> 陳蕓呵笑,“你以為誰都這么在乎第一,第一你拿去好了,我不稀罕!” 阿七從旁邊走過,故意撞了下陳蕓。陳蕓氣得牙癢,朝她的背影做鬼臉。 蒲郁沒忍住笑了出來,還遭陳蕓狠瞪一眼。 “恐怕只有在學校里才有這種事,”蒲郁笑說,“不對付也是純真的不對付?!?/br> “聽見沒有,不許笑了……” 原本中止的斗爭就這樣重新被挑起。有一日的格斗課上,阿七恰好抽到與陳蕓做對手,陳蕓拿出真本事,結果被阿七摔打得鼻青臉腫。陳蕓不服氣,下次課上主動挑釁要阿七做對手,次次對打,次次都被打輸。 蒲郁給陳蕓擦藥膏,嘆道:“何必呢?!?/br> “你懂什么?”藥膏抹到傷得最重的地方,陳蕓嘶聲喊疼。 “我是說,女人們何必為了一個男人爭來斗去。男人最愿看到女人‘斗法’,女人內耗,便沒有多余精力同男人較高低?!逼延粽f出這話,一下想到將這思想帶給她的阿令。她總是惦念阿令,有時候比惦念二哥還多。 “我不是為了淮錚?!标愂|眉頭擰更深,“阿七是頂好的對手,同她較量我能進步?!?/br> 蒲郁笑笑,垂頭輕嘆了口氣。 陳蕓道:“怎么,你不信?” “你教我想起表姐了?!?/br> “想家了?正常的事兒,不要看我們各個著迷密碼、討論時局,進行盛大的游園活動似的,其實沒有哪個不想家??蓻]有國土山河,家不成家,為了革命我們要堅持!” 蒲郁笑了一下,“講起大道理頭頭是道的?!?/br> “你家表姐多大了?成家了么?” “她同我一般大,是我最要好的朋友?!?/br> 轉眼歲末,將舉辦新學員入黨儀式暨新春晚會。 為了讓學生消息不斷層,每周都有雜志報刊送過來,涵蓋廣泛。同學們每每流連于商業、娛樂板塊里的繪畫照片,期盼著能參加一場正式的舞會。因此一年一度的晚會一經決定,便得到了積極響應。 陳蕓作為學生代表,組織同學們籌備節目,布置會堂。蒲郁亦拿出看家本領,制作戲服、舞會衣裝。到這時,蒲郁的稱呼才從“五床”、“女舍五床”變成了“裁縫”。 讓蒲郁意外的是,問詢哪些同學會縫補的時候,阿七站了出來。 阿七的說辭是“不想和陳蕓一起排節目”,但蒲郁看她手工嫻熟,各種花針走線都有模有樣。 “這塊布這兒,被蟲蛀了一個洞,”阿七抬起手里一塊舊料子問蒲郁,“你看怎么弄比較好?” “繡個什么圖案縫上去吧。落英淡粉,可以繡幾瓣桃花,也有喜樂之意,你以為如何?” “桃花好?!?/br> 蒲郁便要接過來裁片繡花。 阿七道:“我來吧,你忙你的?!?/br> 蒲郁微訝,“你會繡工?” “我老家做繡品的?!卑⑵卟淮蛩阍僬f了。 待桃花瓣繡好,蒲郁拿來一瞧,便看出是傳統蜀繡的走針。阿七曉得蒲郁看出了,不自在地說:“你莫講出去?!?/br> 過會兒,落英淡粉料子做成的旗袍傳到其他幾位參與縫紉的同學手里,紛紛道桃花繡得極妙,又鑲在了盤扣一帶,正如紛然灑落的桃花,實乃點睛之筆。 蒲郁不好單獨領這個工,說同阿七合作的。 這件旗袍是給陳蕓做的,陳蕓拿到后喜歡得緊,自去同阿七道謝。阿七不屑,輕哼了聲。 “得意什么嘛……”陳蕓轉而同蒲郁抱怨。 蒲郁只顧工作,“他們的字寫好沒有,我還要把紙花別上去的?!?/br> “寫好了,寫好了?!标愂|將一沓寫了教員們名字的彩紙條遞給蒲郁,翻開名冊薄,“來對一對啊。戴笠班主任,余樂醒副班主任,伍雪寒別動教員……” 晚會之際,領導們蒞臨學校,學生們齊齊起立行軍禮。 蒲郁覺得她恐怕是站久了發昏,否則怎么將戴著“伍雪寒別動教員”胸花的男人看作二哥? 第三十六章 “喂,快坐下?!编徸年愂|扯了扯她的袖子。 蒲郁連忙坐下,可還是被領導們逮了個正著。 和學生們最熟絡的老余作主持人,玩笑道:“教員們穿上軍裝,我們的女同學都看呆了?!?/br> 會堂里爆發哄笑,蒲郁簡直想躲到凳子底下去。 老余言歸正傳,請班主任發表感言。班主任是黃埔軍校出身,蔣的親信部下。他建立這個特訓班(學校),也效仿蔣在軍校的做法,親自任首席教員,常以激勵話語訓導學生。學生們聽得認真,會堂安靜下來,歡快氣氛里有幾分嚴肅。 伍雪寒別動教員似乎是寡言內斂的性子,簡短地說了兩句話就將話筒讓給了后面的教員。 “誒,大胡子在看你吧?”陳蕓講悄悄話。 蒲郁微蹙眉,示意陳蕓不要講話。 不過陳蕓沒講錯,大胡子——貼絡腮胡扮成伍雪寒的吳祖清,發言時在看蒲郁。蒲郁是通過眼神才確認那是二哥的。 記起以前二哥在舞廳槍殺青幫太子爺,便說是通過化妝辦成了洋人。蒲郁這下完全相信了,那胡子的紋理、質感看上去就和真的一樣。 領導們致辭后,晚會正式開始。本來蒲郁最初提出了打玻璃瓶的表演比試,可訓練內容不準許被娛樂化。她沒有別的才藝,便落到侍應生行列。 臺上演著正兒八經的曲藝節目,臺下蒲郁為同學和教員們端茶送水?!翱傊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