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8
曾敢忘,日后定為大人驅策,萬死不辭……”“你可認得那是誰?”沈知微忽然道。溫景瑜猝不及防被打斷,未及回答,一旁的陳三兒湊到窗邊探了探頭,訝然道:“景王爺?”溫景瑜這才回神,也望了望,只見一隊車馬正從樓下經過??伤麖奈磁c什么高官貴胄相交,自然認不出這是誰府上。見陳三兒替他答了,忽覺自己還不如一個小廝,臉上一時熱辣辣,攥緊了衣袖。好在沈知微并未注意到,他像是醉得厲害,竟低低笑了兩聲:“景王,是景王……”仰頭又喝了口酒。陳三兒到底忍不住了,低聲勸道:“大人,喝不得了,不能再喝了……”沈知微面上酡紅又重了分,看起來竟比往日氣色好上許多,他充耳不聞,只問:“你知道他要去哪嗎?”陳三兒一時犯難:“這……前頭好些個岔路,小的也不知景王爺是要去哪?!?/br>“魏、王、府?!鄙蛑⒁蛔忠痪?,低聲道。陳三兒驚愕:“大人怎知……”沈知微忽然笑出聲,可把陳三兒嚇壞了。上一回沈知微這么笑,還是老國公尸身從戰場上找回來那次,當時沈知微自己才從死人堆里給扒出來,拼著命找回來老國公,就是這般大笑數聲,而后一倒不起,整整發了半個多月的熱,險些和老國公一道去了。如今再見沈知微這么笑,陳三兒險些嚇破了膽子,見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了酒,也不敢再勸,只當他是想起了老國公的死,一時悲慟借酒消愁。這些日子沈知微一直在讓他查姬容玉同北疆匈奴來往的證據,雖不知自家大人為何如此確定,可幾番調查,也確實找出了些蛛絲馬跡。聯想老國公之死,陳三兒也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只是事關重大,他絲毫不敢細想。沈知微忽然撲倒在桌案上,碰翻了一壺清酒。陳三兒和溫景瑜一驚,忙起身去扶。沈知微趴在桌子上,半邊衣袖濕透。他長眉緊蹙,眼睫顫動,口中反反復復喚著兩個字,像情人間的低喃,也像不可直說的一聲嘆息。魏王府同景王府隔了大半個城,不像景王府一般落在鬧市區,卻是極近北皇城,足可見圣意體恤。陸磯緊趕慢趕,也花了大半個時辰,落轎在魏王府外時,日頭已漸漸西斜,橙暖余輝中,魏王府的朱門高墻更襯得氣派非常。魏王府前車水馬龍,拜謁者濟濟,一管事模樣的人親自笑瞇瞇地將他迎進府中:“如今晚宴還未到時辰,王爺早就吩咐,若是王爺您來了,直接去涼閣見他即刻,王爺一直候著您吶?!?/br>陸磯干巴巴一笑:“只有二……魏王,不曾有旁人了?”管家為他推開涼閣,笑沒了眼:“王爺進去便知了?!?/br>不待他回答,忽然用力一推,陸磯踉蹌邁過門檻,還沒站穩,身后門扇砰地闔上。“等等!”陸磯轉過身,一點涼意卻驟然貼上脖頸,頓時僵在原地。第八十三章夜幕四合時,竺之磐登上了芒山。猿鳥啼鳴,亂石叢生,沒有燈火,上山的路越發艱險。竺之磐只能從蛛絲馬跡里推測芒山之上肯定有問題,卻不能準確找出姬容玉會在何處布置。眼看星河漸懸,初春的夜風依舊微冷,穿著單衣的竺之磐忍不住打了幾個了哆嗦。他看了看山崖下浮動的灰白云藹,料想自己此刻應是已到了芒山腰,耳畔已漸聞浩蕩流水聲,應是近了御河。竺之磐裹緊了衣衫,正要繼續望山,山崖間忽然落起了雨,猝不及防淋了他一身。寒意浸骨,山道泥濘,若再走下去,失足跌落山下的危險極大。竺之磐匆匆脫下外衫遮在頭上,又往前走了兩步,尋了個漆黑的山洞暫且鉆了進去。洞壁潮濕,青苔遍布,春雨落在洞外的山林草木間,發出沙沙的響聲。卻還有一種隆隆的聲響,回蕩在山洞之中,似乎還夾雜著說話聲。竺之磐心下生疑,將濕掉的外衫擱在原地,順著聲音來處,躡手躡腳走了過去。越往里走,山洞越是寬敞,隆隆的聲響也越大,就像雷聲響在耳旁。洞壁上忽有隱約的火光一閃而過。竺之磐警惕,立刻貼在洞壁上。前方是一個拐角,說話聲合著回音從中傳出。“來,喝酒,喝酒!”“今天兄弟們干了這票大的,嘿嘿,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br>“可不是,要說這當皇帝的兒子就是好,白花花的銀子大把大把往外撒,嘿,那個詞叫什么,哎算了,想不起來,吃rou!”竺之磐心想應就是這里了,這幫人應就是那些被姬容玉銀子收買,為他賣命的乞丐。只是不知道他們是要干什么。他小心翼翼探出頭,望了望里面的情形。微微的空氣流動撲面而來,有風,夾雜著一絲奇異的味道。這個山洞的另一面是有出口的,并且像是靠近著奔騰的御河。下一刻,他忽然被自己所看到的驚呆了。里面是一個天然的溶洞,穹頂頗高,地方寬敞。洞里燃著幾簇火把,十數個衣衫襤褸的人席地而坐,喝酒吃rou,好不快活。在他們身后,卻摞放著數十個麻袋,已將有些已經捆扎好,有些卻還敞著口,可見里面灰黑色的東西。他終于知道那道讓他覺得奇異的味道是什么——這個山洞里竟是裝滿了炸`藥。溫府。那乞丐模樣的人跪在地上,顫巍巍說道:“幾日前,魏王忽然找了城里的幾個兄弟,指明要孤身一人沒有老小的,問我們有個大買賣做不做,做成之后,一人能得一萬兩白銀?!?/br>“十萬兩……兄弟們哪里敢想,立時就答應了,去了才知道,魏王竟是想讓我們幫他把御河的河堤炸開,他想淹了雍京城!”乞丐說到這,抬起頭惶惶然看了溫景瑜一眼。“繼續?!睖鼐拌ぢ曇袈牪怀霾▌?。“他將城內城外所有販售炮竹的店全都搬空了,一批批運到芒山上,讓我們把里頭的硝石都取出來,重新捆扎好,等到丑時,眾人都睡熟了,便炸開河堤,然后讓我們從山上往北跑,這里的事就不用再管了……大人!小的所說句句屬實!大人你快想想辦法啊大人!”乞丐砰砰磕頭。溫景瑜瞇起眼:“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騙我?照你所說,十萬兩白銀的酬勞,便是尋常百姓都未必能抵得住誘惑,你一個乞丐,為何拒絕?”那乞丐涕泗橫流:“小的開始也被銀子迷了眼,可后來整夜整夜睡不著覺,雍京城上萬口子的百姓,都是無辜的啊,小的做不來這種事,怕一旦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