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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來了氣。 那時候她在混沌攤上聽了關于高悸的事情,她急急忙忙跑回去告訴陳鋒要注意,可現在呢? 陳鋒拿高悸來責問她? 他想說什么? 想干什么? 就算她和高悸真有點什么,與他何干? 他不是不想以身相許嗎?不是不想和她在一塊嗎?現在這是什么意思?他和她什么關系都沒有,他卻拿高悸來質問她? “你和高悸是怎么認識的?”陳鋒皺著眉頭又開口了。 嚴秋落心里氣,直接開口道:“在你們陳府,丫鬟和我說他是表少爺,就這么認識了,你還想說什么,一并說了去吧,說完了就請你走,我不想看見你?!?/br> 說完她轉過身來,冷著臉望著陳鋒。 拿著金銀細軟來侮辱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問她和高悸是怎么認識的,他是什么意思,他想干嘛? “不想看見我?是想看見高悸嗎?” “可惜了,你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他了?!?/br> 陳鋒盯著她,冷笑道。 “什么意思?”嚴秋落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勁,再也見不到高悸了?她還想和他道謝的。 “沒什么意思,高悸想派人殺我,但沒得逞,還多虧了你來告訴我,我才派人識破他?!?/br> “不過……現在事情都結束了,他已經死了,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我就是想問問你,你們是怎么認識的?他死之前說想娶親,要八抬大轎門楣正娶把自己心儀的姑娘娶進門,他說的是你吧?” “沒想到,我不答應你的以身相許!你轉身就勾搭上我那好表弟了?” 陳鋒咬牙切齒。 嚴秋落聽見高悸已經死了,心頭砰砰砰跳的直快,那個在別人刀口下救下自己的男子,已經死了? 接下來陳鋒的話她已經說不清了,外頭日頭很大,金銀細軟格外刺眼,她連人帶罵的把陳鋒一行人和東西趕出去,自己坐在灶房外發呆。 太陽從西邊漸漸落下,月亮也隨之從東邊升起來了,皎潔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好像給竹園披上了雪白的衣裳,偶爾有幾朵厚云遮住了月光,大地立即變得暗淡了。 今晚沒有星星,她呆呆的望著天空,有些不知所措。 高悸害陳鋒也許是真的,自己告訴陳鋒在混沌攤聽來的消息也是真的,高悸待自己好更是真的,高悸救了自己也是真的。 她抬頭望望天空,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為什么重活一世了,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呢?陳鋒不像是她從前認識的陳峰,陳鋒不是那個死前還記掛她的陳鋒了。 陳鋒變成了這個猜忌她,叫人抬著金銀細軟來侮辱她的陳鋒。 她算是明白了,恐怕他以為自己當初要他以身相許就是愛慕虛榮,后來沒有達成目的又勾引上了他的表弟,高悸? 她心里冷笑,眼淚越掉越多。 為什么事情變成了這樣,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了? 為什么為什么? 眼淚越掉越多,心里越發難過。 夜幕上有半個月亮斜掛,月光照在輕輕搖拽的竹林上,在黑黝黝的山林邊緣絕望地徘徊,河水不時地向上泛著銀光,樹梢微微擺動,樹木和恍如幽靈,有些陰森。 明明月光還是這個月光,可人怎么就不一樣了呢? 嚴秋落抬起頭,盯著高高掛起的月亮,輕吟道:月光不變,但人心會變。 他已不是前世的他,她也不是前世的她。 什么再續前緣,都是她異想天開。 今日之事,她算是看明白了,他以為自己和他說,要他以身相許是為了圖他的家世? 所以在沒有勾搭上他后,轉身勾引他的表弟高悸? 嚴秋落的眼淚往下落,嘴里苦笑道:“真是好笑?!?/br> 一步錯,步步錯。 少時母親教過她,姑娘家要矜持,守禮,可她怎么就忘記了呢?她真是蠢,前世他和自己死皮賴臉說要以身相許,自己羞紅了臉應了他,還把自己身子也給了他。 今生不過是效仿他,可得到的卻是大膽,不自愛?想攀上他? 是啊,她也確實是不自愛,不然怎么前世時,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說要以身相許,她怎么就把自己交給他了呢? 還有了孩子? 自己真是蠢,蠢到極點了! 而現在想想看,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無媒茍合,都不是東西??! 可是…… 想到神女說的那人臨死前還惦記著她,也是因為想娶她,才糟了難,想到這里,她眼淚又落了下來,可能大概就是,那時候他是真的很心儀自己,真的很心儀自己,而今生的他…… 也是真的不好,不心儀自己。 夜挾著微風,吹過黑壓壓的青竹,吹過嘩嘩作響的山林,吹過閃著光亮河面,院中種活不久的青菜懨懨的低著頭,好像是在嘲諷她。 灰蒙蒙的天宇上閃爍著動人的光芒,蟈蟈、蟋蟀和沒有睡覺的青蛙在吵鬧著,遼闊的田野在靜穆的沉睡中,山腳下碧綠的莊稼,那潺潺流動的小河,彎曲的伸展在黑夜中的土道。 夜里散著馨香氣味的野花和樹葉,有些濃郁而又清新,本來吸上幾口,應該是心情舒暢的,可嚴秋落心里怎么也好不起來。 她站起身子,準備往房里走,可腳下一麻,直接摔到在地面上,額頭真好磕在一塊碎石子上,磕出血來。 她趴在地上,有些懵逼,額頭很痛,腳很發麻,心里有些害怕,有些委屈,山林里傳來烏鴉的叫聲,在這樣深夜里給人一種不好的預感。 想到之前那兩個盜賊想要了自己的命,想到自己孤苦伶仃在這山中竹園里,想要那個救過自己的高悸已經死了…… 她輕輕把自己身子縮起,抱住自己,哭了起來。 唯一(二十) 第二日,看見銅鏡里的自己額頭破了傷了,她去找藥膏給自己抹上,昨夜本以為只是小傷,可沒想到是這么一條大口子。 窗外夏光煦煦正溫和,屋內卻有些陰冷,她對著銅鏡抹好藥膏,梳好發篦,換了件粗布麻衣,提著竹籃拿著小鋤頭往山野林中走去。 自從住進這里,她每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花在上山采摘野菜,摘野果,挖草藥,然后回來洗野菜,野果,曬野菜,曬草藥。 她自己根本沒有銀子了,日子總要過下去,從前爹娘還在時,她跟著喜歡每年上山住一段時間的爹娘在山林中認識了幾味草藥。 草藥可以賣些銀兩,換些生活物資,節約一點日子也是還能過下去的。 其實高悸悄悄放在她梳妝臺上的銀票不少,灶房里送來的米面很多,這些東西,足夠她生活很長一段時間。 可坐吃山空本就是不明智,趁著還年輕,能攢點銀兩是一點。 初夏本該是炎熱的,頭頂的太陽紅彤彤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