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那日。

    她心里懊惱，罵了祁恒一遍，還罵了自己一遍，她不是應該討厭他？應該暴打他一頓？

    應該罵他一頓的嗎？

    可為什么見了他，下不去手了？

    明明那日他喝醉了，她可以動手暴打他一頓的！

    可，下不去手。

    居然還想什么不能趁人之危？

    呼，他倒是喜歡趁人之危？以大欺小了？以強欺弱了？

    “哎￣”

    素伊嘆了一口氣。

    算了，下不去手，那就冷著他，不理他，誰叫他，那么無恥。

    她往灶洞里，添加了幾根木柴，沒過多久，鍋里的水燒開了。

    素伊澡洗好，穿著嶄新干凈里衣回了房，找干帕子擦頭。

    素伊娘聽見了動靜，去了耳房，在耳房里把她的臟衣服收拾好，又去灶房打了一鍋水，準備燒好了一會自己洗漱。

    水燒的差不多了，她站起身子，打水洗了洗手，然后去了素伊的房中。

    素伊坐在大炕上擦著頭發，她走上前，坐在素伊旁邊，拿過素伊手中的帕子，一點一點的輕輕給她擦拭。

    “這頭發，得擦干透了才能睡，不然第二日會頭疼，為娘和你說的，你要記住?！?/br>
    “嗯，知道了娘?！?/br>
    “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啊，娘親教你的，你都要牢牢記在心里，明日等你及笄了，你就是大姑娘了，往后，也是要做人家娘子，做人家娘親?！?/br>
    說到這里，素伊娘又有些感嘆。

    “素伊，等你及笄了，為娘一定好好給你相看個人家，當然，也要你自己愿意?！?/br>
    “這日子，真是快的很，轉眼你就及笄了，想當年剛剛生你的那會仿佛還在眼前呢，這轉眼，你就要及笄了￣”

    她嘴上雖然在說著話，可手中動作很輕柔，很仔細。

    素伊聽見她娘這么說，心里也有些感嘆。

    “日子確實過的快￣”

    “是啊，轉眼間你就這般大了?！?/br>
    素伊聽見她娘親這番語氣，她撒嬌道：“娘親，我就算這般大了，我還是您貼心的小棉襖?！?/br>
    “你這丫頭，還小棉襖，你啊，別氣我就行?！?/br>
    “我可不就是娘和爹爹的小棉襖嗎？冷了會您們加衣，熱了會勸您們脫衣，嗯，就是知冷知熱貼心的小棉襖￣”

    “你這鬼丫頭?！?/br>
    “娘，要不今天您就和我睡吧?！?/br>
    “怎么？”

    “我￣我想到明日就要及笄的，有些緊張?！?/br>
    “這緊張什么？你這丫頭￣”

    “要是等到你娘我再睡啊，那還要等上一會啊，我還要洗澡洗頭呢?！?/br>
    “那娘你先去洗澡吧，我自己來擦頭發?！?/br>
    “那好，我去看看水熱了沒有?！?/br>
    說著，素伊娘把手中的帕子給了素伊讓她自己擦頭發，下了炕，去了灶房。

    素伊看著自己娘親的背影，臉上突然笑了。

    她拿起帕子擦拭著自己頭發來。

    擦好了，她下了炕，穿著鞋子走出了房中。

    她家院子里有顆樹，她走到那顆樹下，黑發微干披散在腦后。

    等她娘出來，頭發濕潤潤的。

    素伊看見她娘洗好出來了，連忙跑去拿了一張小矮凳出來，放在院子，讓她娘坐在上面。

    她去找了一方干凈的干帕子，給娘親濕潤潤的發絲擦拭起來。

    夜色越來越濃了，秋日的晚間微風刮過，小村莊中，一個小院子中，一個披著一頭已經干了的青絲姑娘，正在替自己娘親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濕潤潤的發絲。

    兩人邊擦還邊聊著什么，時光一點一點的流失，好在發絲也一點一點干透。

    母女兩一起進了一間房中，素伊把房門關上，再把窗戶微微打開，好讓秋日的夜風刮進房間散去些房中的炎熱。

    油燈吹滅，脫鞋，脫外衫，上炕，躺涼席。

    母女兩一起躺在涼席上準備睡去。

    素伊聞了聞自己娘親身上的氣息，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來，抱住自己娘親的一只手，閉上眼睛，一臉愜意的睡去。

    素伊娘，側著頭，見自己閨女這般模樣，笑了笑，動了動身子，扯來薄被，把薄被一角蓋在自個閨女的肚子上。

    第二日。

    清水村在鷺橋鎮來說，算不上富裕，李家也算不上多么富足，可對自個閨女，很是疼愛的。

    李家閨女及笄，請了村中關系好的吃了酒，李家那個侄子阿河也從縣里書院回來了。

    素伊爹娘疼惜自家閨女，給她添了不少金銀首飾，外祖父送了她精美發簪，表弟阿河送了她一副書畫，和縣城里時興絹花，弟弟阿水給她備了絹花，是他用攢了許久私房銀兩買的。

    （三十八）尷尬

    李家姑娘一及笄，說媒的就上門了。

    今日，李家的院子熱鬧了起來，素伊娘仔仔細細替自家閨女相看著，從媒婆口中篩選出兩個她滿意的青年。

    等媒婆一走，她去了素伊的房間，坐在炕上和素伊說那兩個青年的事情。

    “白竹村那楊刑倒是個不錯的，為娘從前見過那孩子，比你大上一歲，看著是個會疼人的，家里也算不錯，他爹是個屠夫，他也做他爹那一行，從前帶你去鎮上買菜割rou時，你應該瞧見過？”

    素伊搖頭，沒印象。

    “段橋村的高家高正也不錯，他爹是個打鐵的師傅，他跟著他爹學了手藝，在咱們鎮上生意還不錯，你用的那把剪刀不就是和他買的？”

    素伊搖頭。

    “怎么又搖頭，素丫頭你和娘親說說，你心里是不是有人？我發現，你最近好像不對勁？”

    素伊低下頭，不說話。

    “哎，你低下頭做啥，娘親就是問問你，你總是要嫁人的，你也不小了，心里有了人也不算什么，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喜歡什么就去爭取嗎？只要咱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害了旁人?！?/br>
    素伊想到嫁人，心里有些羞澀，她聽著自家娘親嘮叨，過了一會，她開口道：“娘親，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的?！?/br>
    “你啊你￣”

    清水存有個私塾。

    祁恒匆匆的走著，總算到了私塾外。

    這私塾是村里一個秀才先生開辦的，很簡陋。

    他等了許久，總算等到阿水出來。

    “祁叔，你怎么在這？”

    祁恒看了他一眼，彎下身開口道：“我是來等你的?！?/br>
    阿水有些疑惑。

    “走，邊走邊說?！?/br>
    祁恒領著阿水往李家小院走，走在路上。

    “阿水，下午我要處理獵物，能不能請你幫個忙，你能不能去把你jiejie請出來，幫我一起處理獵物？”

    “獵物太多了，要是放久了不好，明日我還得拿去鎮上賣，沒人幫忙，怕是一時半會弄不完?！?/br>
    阿水抬起頭瞧著祁叔，想都沒想便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