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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外面那個就是當時被拍到的小孩兒?”“我哪兒知道?!?/br>“別蒙我了,你和向境之什麼關系,怎麼會不知道。你就看在我們倆合作那麼多次的份上,這點事透露透露給我也沒大礙吧?!?/br>陳冬青推開他湊來的腦袋:“向境之很討厭別人在背后議論他的,你就知道那是他孩子就好了?!?/br>收拾完文件,兩人一道出門,陳冬青看到休息室里圍著兩個金發碧眼的女職員,進門一瞧,原來是向邇在畫小像。這麼短一點時間,他已經畫完兩幅半,陳冬青無聲等待,等他畫完最后半幅,兩位女職員拿著小像離開。向邇蓋上筆帽,簡單活動了一下手指,拿起放在手邊的第一幅小像,對折起收進口袋。陳冬青只來得及看了一眼,隱約覺得眼熟,隨口問道:“畫了誰?”“一個演員?!?/br>小孩兒語焉不詳,陳冬青沒再細問。原本高修想和他們一道出去吃飯,奈何那家韓國公司的藝人要求頗多,只好推遲收工,合約外的價格以分鐘計費。高修趴在窗口和他們道別,陳冬青揮揮手里文件,對太陽底下瞇著眼睛的向邇說:“感謝你今天送我來這兒,請你吃飯?!?/br>陳冬青在來的路上就定了餐廳,位置在一處海灘邊。和侍應生核對完菜單,他推門進屋,正廳沒人,向邇趴在露天陽臺上眺望海景,手里一張小像隨風翻滾。“原來你畫了你爸爸,”陳冬青學他那樣趴下,望著遠處拎起褲管往海里跑去的人們,“你畫的那張,是他第一次拿獎,那部電影的劇照,他演的好像是一個殺人狂?!?/br>“?!?/br>陳冬青驚訝:“你知道?怎麼樣,有一個國際知名的演員父親是什麼感受?”“沒有感受,”向邇說,“當我開始有意識想要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是丑聞滿身、萬人唾罵,我該有什麼感受?”陳冬青嘴唇一動,居然語塞了。他在這個小孩的眼神下無處遁逃,仿佛被盡數看透,只好硬著頭皮說:“那些事都過去了,你爸爸是無辜的?!?/br>“那他的名譽呢?傷口可以治愈,但是會有疤痕,他既然沒有做,為什麼要承擔那些罵名?”向邇神色格外平靜,語氣卻愈發急促,到后來他自動轉換語言,口吻激烈道,“他承受這些的時候,你們這些所謂他的朋友又在哪里。你們享受他的盛名,在他聲名狼藉的時候扭頭就走,現在道歉說那不過是一時風波,你們當他是什麼,搖錢樹,聚寶盆?那你們又是什麼,吸血鬼?”“向邇?!?/br>“我知道你這次來是為什麼,像你說的‘我爸爸現在清白了’,可他承受過的一切,誰來彌補,你?卓懿?還是那個孩子和他的母親?她的孩子無辜,我爸爸又何來的罪?!?/br>“向邇,過去的事的確是我們處理得不當,但我們……”“你為什麼要來打攪我們?”“……我只是希望,他能回到原來的位置?!?/br>“那是誰把他拉下來的?”陳冬青深呼吸:“請你讓我把話說完。是這樣的,程健,他是一個導演,可以說是你爸爸的伯樂,他正在籌拍一部武俠電影,他認為你爸爸是最佳人選,所以希望我能勸一勸他。當然這只是一點原因,還有另一點——我希望他能重新找到自己的價值,他可以站到更高的地方?!?/br>向邇嘴角平直,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仿佛再聽不見外界聲響。敲門聲起時,陳冬青嘆了口氣:“耳朵,你沒有見過最輝煌的向境之,所以你無法體會。你愛護你父親,我也能理解。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給你爸爸一個機會,而且這個機會只有你能給他。算我求你?!?/br>作者有話說:4陳冬青一句“算我求你”像當頭扣下一頂高帽,向邇心里不痛快,感覺自己被迫坐在一張釘子凳上,他一聲不吭,將小像照之前的折痕再次對折收好,接著跟隨陳冬青走進正廳。隨著夏季來臨,加州也迎來了旅游旺季,海灘游客急劇增多,周邊餐廳各種膚色語言的男女混在一塊兒說笑取樂。和陳冬青去吧臺點果汁時,向邇耳尖,聽見隔壁桌一位栗色短發的年輕女士正在談論自己失敗的婚姻,離婚原因很簡單,雙方忙于工作忽略家庭,導致分道揚鑣,結果卻是留下一個兩歲小孩不知怎麼處理。向邇只聽到這些,陳冬青站在包間門口向他示意,他穿過層層阻礙進門去,所有喧囂都被隔絕在外。“給?!标惗噙f給他一杯葡萄汁。“謝謝,”向邇咬著吸管嘬了一口,眼睛直直望著窗外,隱約聽見對面動靜回過頭,反問道,“什麼?”“我說,你想不想知道你爸爸以前的事?”陳冬青叉了塊小番茄,送到嘴邊又放下,“你應該有在網上查過他,但是你看到的只是簡簡單單一些名錄,和他曾經得到的榮譽,還有其他人對他的評價。那是向境之沒錯,但這個向境之,和那個作為你爸爸的向境之差得很多,對吧?再說,他在你面前是這樣,但在我和你卓阿姨面前又不同,你想知道他在我們這群朋友面前是什麼樣的嗎?”這無疑是陳冬青拋出了橄欖枝。向邇右手食指輕敲著杯腳,神思翻轉間眼睫一動,他說:“想?!?/br>陳冬青和向境之的故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沒什麼新意,不怎麼轟動,不過是年少無知,在泥潭中掙扎的時候遇上對方,彼此同情,一拍即合。向境之自幼家境貧困,父母外出務工,生下他沒幾年就因工傷去世,再沒多久,家里老太太積勞成疾,也一覺睡去再沒醒過來。十歲的向境之因此成了孤兒,早早就為如何糊口而費盡心力。至于他開始接觸演戲卻是一次意外,他在街上被人擄走,大熱天的,穿著不合身的粗糙布衣掩在群演當中,他跟著一群人喊口號,餓得很,又曬得頭發暈,險些就兩眼一閉就厥過去。但那天結束,一個絡腮胡扔給他一張紙鈔,還順手送了他一瓶水。向境之揣著那張紙鈔像揣著燙手山芋,那是他第一次拿到工錢,盡管只有十塊,但也比他在飯館后廚洗半個月盤子掙的都多。于是他萌生一個荒唐的念頭:不然去演戲吧。那時候向境之還不懂何為演員,何為演戲,他一個小孩兒,又瘦又矮,混在劇組工作人員里面被當做球踢,只有隨行的一位女助理會注意他,偶爾給他一個蘋果或是一根火腿腸。向境之就靠著這些逐漸學會了喜怒哀樂,演員哭,他也哭,演員笑,他還是哭。他哭得沒有聲音,但還是要把只剩核的蘋果舔個干凈。一次半夜,他被劇組副導演發現跪在帳篷外喝涼水,副導演看他一個小家伙衣不蔽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