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駛入呼倫河,載著大虞甲士,直插王庭!” 趙康擊節大笑,道:“那個時候,就是我大虞一家奠下!從此四海安寧,再無禍患?!?/br> 他們相視,目光灼灼。吞并天下的野心早就在她胸中,只是未曾對人說起,沒想到今日初談,竟和他的思謀驚人的相似。不約而同,心意相通,人生得一知己,何其幸也。 莫依然挑眉道:“待大業一成,你登基稱帝,是不是也該封個藩王給我?” “好啊,你要哪一處,只管告訴我?!彼?。 莫依然卻是眸光一閃,道:“我喜歡吃烤全羊。你就把呼倫草原封給我吧,到時候我帶著靜和月兒一起在草原上唱歌喝酒,牧馬放羊……” 她似是看到了一個極美的畫面,整張臉都亮了。他望著她,眸中的光芒漸漸暗淡。 “太遠了,”他的聲音暗淡,卻一字一句砸進她心里,“我知道,我們今生無法攜手白頭,可是,總能相望相守吧?” “依然,別離我那么遠。別讓我看不到你?!?/br> 她的心仿佛被一雙guntang的手捂著,蓬勃悸動。她望著他,仿佛那一年紅樓夜雨隔簾相望,那一份早已忘卻的羞澀和甜蜜。十五年光陰荏苒,她早已不是當年那襦裙釵發的模樣,他也再不是那錦帽貂裘的少年郎。經年風雨,陰謀殺戮,他的眉梢眼角多了幾縷滄桑,不變的,竟是這一份真情。 如此情緣,隔了十五年依舊如昔,她怎么忍心再三辜負? 她起身,輕手輕腳地爬向他。她出門時只穿了一件一品正紅色外袍,青絲垂墜,落在他眼底。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眸色燦若星辰,低頭,在他的唇側印上一吻。 她的唇帶著夏日夜雨的涼意,沁進他心底。她又是一吻落在他唇上,深棕色的雙眸,仿佛在等著什么。 他的聲音暗?。骸耙廊?,我不能……”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她封在唇間。她心里清楚,他們不會有未來,卻不想從他的口中說出。 如果生命的軌跡注定分離,那么,且讓她珍惜這相交的一點吧。 遇到一份真情,不一定偏要求個未來。愛過,她就離開。 他勾住她的腰,猛地一帶將她放倒,吻深深淺淺落在她發際頸間。他的手指修長有力,輕輕挑開衣帶,大紅色的官衣鋪展開來,有如新娘的嫁衣。女子之身再無遮攔,他的掌心覆上去,帶著灼人的溫度。羊毛氈子溫暖妥帖,貼著肌膚的地方癢癢的。她看著他,吃吃笑出聲來。 “你笑什么?”他的聲音暗啞,額上結著晶瑩的汗珠。 “癢?!彼χf。 “你這女人?!彼邪岛σ?,被灼灼火光代替,繼而俯身吻住她。 室內的燭光暗了一暗,晚風吹著紗幔,夏蟲寂寂,暗影沉沉。 十五年來,怨不能,恨不成,坐不安,睡不寧。 終有一日,柳遮花映,霧帳云屏,夜闌人靜,海誓山盟。 頭頂是天罡北斗,身下是地貌全圖,一墻之外便是金殿龍椅。也只有他遇著她,才會有這一番旖旎。 天快亮時又下起了雨,細細密密地打在紙窗上,伴著廊檐風鈴清越的聲響。她頭枕著他的左臂,映著昏暗的燭光,他的側臉線條剛毅,平素深幽的雙目安然閉合,不知掩蓋了多少心思權謀。她的指尖落在他額頭,輕輕撫開他眉間的川字,繼而順著鼻梁而下,落在他的唇畔。 他忽然張口含住她的手指,翻身而起,低頭望著她。 莫依然輕笑,道:“你醒了?!?/br> “有你在,我怎么睡得著?!彼氖种笓徇^她的額角,輕輕落在她散開的青絲上。 他右肩至腋下纏著紗布,絲絲血跡滲出來。莫依然眸光一黯,問道:“還疼么?” 他笑:“早就不疼了?!?/br> 她微微抬起頭,輕輕在他傷口上印上一吻。 他的眼睛黑亮,眉頭微蹙,問道:“依然,你為什么,突然對我這么好?” 她笑起來:“那你想讓我怎樣?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的心,不是石頭做的?!?/br> 這是那一夜他傷到深處對她說出的話,沒想到她還記得。他嘆一口氣,將她緊緊攬在懷中,道:“依然,我該拿你怎么辦?我多想天天這么對著你,再也沒有旁人?!?/br> 她的下頷擱在他的肩上,窗外,天光朦朧。她的聲音仿佛來自遠方:“牧臣,天亮了?!?/br> 他一頓,復又將她抱得更緊。 寒山寺的晨鐘,喚醒整個豫章城。 她為他梳頭、戴官,動作生疏青澀,他卻覺得舒服。正紫色金絲團龍親王袍穿在身上,她低頭為他系著黑銀朝帶,輕笑一聲,道:“看不出來,你還挺結實的。居然還有腹肌?!?/br> 他挑唇一笑,側目看她,道:“我也沒看出來,你居然也有胸?!?/br> “你……”她雙頰一紅,“去死!” 她跳起來對他一頓粉拳,他卻是哈哈大笑,將她攔腰抱起,在小小的隔間內轉著圈。 她忽然一僵,推他道:“噓,你聽?!?/br> “怎么?”他將她輕輕放下,果然聽到細微而紛沓的腳步聲。接下來的一聲尖銳呼喝讓他們瞬間清醒:“吉時已到,百官早朝!” 文武官員分列兩隊,緩緩走上太蒼殿白玉石階。文官首位空虛,禮部尚書小聲對趙繼耳語道:“趙大人,怎么丞相沒來???” 趙繼心里也奇怪,只是說道:“可能有什么要緊的事耽誤了吧?!?/br> “這什么事能比早朝還要緊???” 眾人說著已經走入大殿當中,正上方龍椅空虛,而龍椅旁的鎏金太師椅上,也是空空如也。 “王爺也沒來?” “這什么情況?” 沒人發現,龍椅之后的屏風底下,莫依然剛剛縮回頭去。 “怎么辦怎么辦!”莫依然心急,也不敢大聲說話。 趙康邪邪一笑:“被抓jian在床了?!?/br> 她錘他一拳:“你還有心思調笑!我這副樣子若是讓百官看到,我、我必死無疑??!” 她昨夜進宮未戴官帽,只是用簪子挽發,而那簪子昨夜也不知掉落何處了,此時她青絲垂墜,即便是身著官服,也難以遮蓋她女兒身份。 “放心,”他握住她的手,道,“跟我來?!?/br> 他取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帶著她從隔間內的側門出了殿,一路沿著廊道飛奔。路上正遇見一列宮女迎面走來,他把她擋在身側。 “王爺?!睂m人俯身行禮。 他攜著她走過,步履從容。待無人處,繼續狂奔。 他帶她來到一個寢殿之內,此處似乎已是大內深處,一路走來少見宮人。大殿之內也是空無一人,四周簾幕低垂,空氣里飄著微寒的雨氣。他引她在殿內坐下,道:“你在這兒等等,我出去料理了那群大臣,馬上就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