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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方覺此處別有洞天。1469前殿與天界大多數宮殿相同,皆是一片金碧輝煌,琉璃燈柱上鑲著五彩的寶珠,屋梁上的鴿子與飛龍栩栩如生,入眼看的是墻上的飛鸞與火鳳嬉戲的壁畫,帳幔流紗無風而動,絲絲香氣縈繞鼻間。在我看來,卻是奢靡非常。無外乎如秦王阿房宮,處處金碧輝煌,也處處無趣至極。1470從前殿穿過,眼前便黑暗下來。中間惟省了條只供三人并肩通過的石板小路,左右兩側漸漸出現了一間間小屋。這些屋子的窗戶皆是木框,覆著的那層薄紙堪堪遮住屋內的情形,裝著一色的木門,有的開著,屋內空無一人,有的關著,辨不出里頭是個什么樣。1471我被兩個天兵天將一左一右地夾在中間,順著這條小路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的路愈來愈暗,身后前殿到后殿的入口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光點。我隨著他們走,心里并不驚慌,甚至還產生了隱隱好奇。——莫不是天君也學了老鸞君,偷偷開辟了個小鐵籠出來給我住么?1472還真不是。1473最終,那兩個人將我領到了一扇門前。憑感覺,我估摸著是一扇門。我伸手往前探了探,空中并無外物,空曠得很。1474門開著。1475我原想將靈力匯集在眼睛上好看看周圍到底是個什么境況,可剛一抬手,猛然醒悟。從我一出了金鑾殿,靈力便被一直守在門口的將軍不由分說地封住了。1476一開始我感到驚訝,隨后便釋然了。直站著任他念咒,手指在我胸口上點了幾下,在原地又深吸了口氣,感受到呼吸時胸口有種阻塞感,我才向那“恪盡職守”的將軍道了謝,跟著一早就等在一邊的兩個人去了天牢。1477我不阻他,是由于我有自己此時正被人拿捏的自知之明,知曉無論我反抗也好,乖順地任由支配也好,無非是全由那高高在上的人決定——他要我死,我便要死。以至于我不愿再對眼前的事發出抗議。反而無動于衷。1478屋里有些冷。我在黑暗中摸著墻走了一圈,屋中唯有身上的鐐銬碰撞聲和腳下鎖鏈磨著地板的干澀聲響,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也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不過一會兒,我便將這屋中的擺設摸清了。——天界到底是天界,連監牢都與尋常的不同。紗幔圍著的木床、柜子里的厚被、一個小圓桌一把椅子、木架上放著水盆。方才那門在我進來后便死死地關住,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只是幾個瞬息間,外頭兩個將軍轉頭離開,腳步聲漸漸遠去。門上面施了咒。1479察覺到這一點時我就有些啼笑皆非了。我這間“監牢”大概是這處僅此一間住了人的地方了。左右或是對面,都沒有人氣。不僅是這樣,封了我靈力,還要鎖了我的門。1480天君未免太過警惕了些。搞得我都險些以為自己真是什么食人心魄的妖魔鬼怪。1481屋中很冷。蓋是周身護體靈力也隨著筋脈被封不復存在了,我向來不喜穿過于厚重的衣服,卻不想這個貪涼性子會在此時出岔子。我在屋中唯一一把椅子上坐著,沉默許久,愣了許久,終是受不住像是長了眼睛般瘋狂往骨頭里鉆的陰冷氣息。不知是不是心冷了的緣故。此時我只覺一刻也不能再待下去。——保不齊哪日天君想起我差人來尋時,就看到屋中一只凍僵的鸞兒,渾身都結了冰碴。1482人一旦受了苦,便總要尋些倚靠,好支撐著自己走下去。或是茍延殘喘下去。1483我摸索著碰到桌上的茶壺——好的很,有水。為自己到了杯。仰頭喝下去時,透心的涼。1484待胸口處的涼逐漸暖和過來,我就想起了云昇。我的塵埃等閑,我的風花雪月。他在某處,可曾安然?若是他知曉了我如今的處境…他待如何?☆、光1485我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1486睜開眼四周是黑的,閉上眼也是黑的,時間一長,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睜開了眼,看到的東西毫無差別——只有仿佛能溺死人的黑。整個人宛如被沉進海底——沉入地獄般的深淵中,被罩在一個隔絕任何響動的罩子里,周圍的一切都是寂靜無聲的。沒有風的流動,聽不見外物或是環境的聲響。甚至連動作時衣物間摩擦的聲音都沒了。有的只是我的心跳、身體里血液的流動。它們匯聚交織,成了唯一提醒我我還活著的證據。1487冷倒是不冷了。我似乎坐在椅子上很久都沒動過了,身上發僵,卻覺不出冷了。蓋是渾身都冷透了,便不冷了。黑暗、死寂與我相伴,像是妖魔伸出的無數只觸手,無論我如何掙扎,也依舊將我拉入噩夢般的谷底。可若能選擇,我一個也不想選。身體上的、心里的恐懼憑著本能慢慢將我包裹,像是隨著日子一點點被吞食的圓月,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變成殘月,再剩下一點微亮的痕跡,最后連痕跡也沒有了。1488不知老鸞君入魔時,整日將自己關在漆黑寂靜的殿中,受著魔氣蠶食靈魂時徹骨的痛,心中的怨恨、痛苦是要將他整個人撕裂逼他反抗,還是也像我這樣,無動于衷地坐著,盯著虛空中隨意一處,沒有期盼,沒有希冀,無望、痛苦?1489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大概再也不會知道了。我肯定再也不會知道了。1490自從把我關到這里后,天君像是忘了還有我這個人,我像是被他隨手丟棄的一張畫壞的畫,再也沒有理睬過。外面的一切我無從知曉——甚至沒有心思去想。我從不知這樣的環境能讓我失態至此。1491這感受不出時間流逝的境況讓我不知所措,就好比走夜路的行者忽然被搶走了燈,在死寂的虛空中徘徊,生怕下一步便掉進險境,踟躕不前。愈發無趣。我趴在桌子上,慢吞吞地掰著手指數著。視線落在不知哪一點,這讓我有些焦躁。因為人在無趣時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