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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抗爭者都加入了藍鳥一行人,所謂的保守派其實也就那么幾個人,或許還包括一些不那么激烈的“激進派”,現在燃著幾盞汽油燈,在昏暗的洞xue里為傷者急救。其中一個看見劉氏剛下來又要出去,就拉著他。劉氏認得,是那個叫屠梓的,滿腦子理想主義還當代表的小孩。“現在更生黨的增援愈來愈多,你們這樣攻是攻不上去的,攻上去了也守不住……”劉氏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你懂什么,事已至此,難道這么多兄弟就白給了么?”他大手一揮,指得都是防空洞里的傷者,“外面還有你們來不及救的,”他一抹自己臉上的血跡,“這是我旁邊一個兄弟的,當場就被射死了,我現在才來當縮頭烏龜,你讓他白死?你懂個屁!要救人就救,少廢話!”扔下狠話,他又沖了出去。受劉氏這番話鼓動,不少傷勢不影響走動的人都馬上要跟著出去,攔都攔不住。辛逸林早想到有此發展,跟在這些人后面,半身探出洞口又扔了幾顆煙霧彈。雖然這些煙霧一時緩和了情況,但冷靜看的話,抗爭者這天毫無疑問是要輸——其實從聽說這次行動的時候,他們就覺得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更生黨的兵力何其龐大,區區一些土制炸彈和武裝有限的抗爭者根本無法比擬。激進派不過賭一個時間差,意圖以快打慢,在更生黨增援之前攻占思維控制塔化為己用。但現在賭輸了,路線錯誤,費時間攻下的高塔大門竟然只是層煙幕,而在此期間,更生黨第一批增援已到,且陸續有來。即便顧忌著塔的安全不敢使用較大殺傷力的武器,拖長時間的消耗戰也一面倒地對抗爭者不利。勸喻不成,屠梓等人又再冒險出洞,將一些倒地的抗爭者拖進掩體搶救。他們好不容易查到這個前朝的防空洞,又廢了力氣謀劃將它與一些廢棄的地下鐵路隧道打通,就是為了讓抗爭的同伴有路可退,現在同伴堅持往前沖,也只能能救一個救一個。“撐??!”趁浪涯攔住一個意圖補刀的士兵,屠梓拉出繃帶扎緊地上傷者的腹部,“出血量不大,應該沒有傷及內臟,你……你還好嗎?聽到我說話嗎?”發現傷者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丶甚至不在本人的傷情上,屠梓不禁憂慮是否又別處更嚴重的傷勢。但傷者其後的回應證明其完全清醒,“別管我,”他搶過屠梓手上的繃帶為自己包扎,“掩護他們!”屠梓隨著示意扭頭一看,發現一些抗爭者爬上了高塔外圍的鐵梯,竟要硬闖塔頂!這道鐵梯除了一些鐵網并無任何遮擋,他們這樣做就等於成為活靶!果不其然在屠梓還未知道該如何行動的時候,硬闖的抗爭者就有幾個中槍倒在梯間不動,而僥幸一個接近塔頂的,也被上面幾個疑似研究員的白袍人尖叫著拿棍子捅了下去,直直摔落在下面同伴的尸體上。更讓屠梓慌亂的是,藍鳥和劉氏還有其他些僅余的、負傷不重的同伴,就在那附近蠢蠢欲動,一副想要前赴后繼的樣子!“浪涯!”他也顧不得那么多,將身上僅剩的兩個煙霧彈丟出去,就和浪涯趁著霧氣升起跑過去。“藍鳥!”屠梓拉著對方的手,“別傻!上不去的!更生黨的援軍還在增加,留得青山在,別送死!”藍鳥皺了皺眉,罕有溫和地拍了拍屠梓的手背,“我知道上不去?!?/br>“那就好,”屠梓舔了舔唇,“我們先躲躲,煙霧持續不了多久了,地下有路線……”他拉著藍鳥的手就要往防空洞的方向跑,卻發現對方一動不動。“怎么——”“屠梓,我是知道上不去?!痹谝黄鸟R亂之中,藍鳥等人竟顯得異常鎮靜,“但我說過,今天我們就是攻不下這座塔,也要從更生黨腿上扯下一塊rou來?!?/br>聞言,屠梓臉色一白,“你們想做什么……”浪涯垂眸,默默牽著屠梓,把他抓著藍鳥的手牽了回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撤退,能退到何時、退到何處?屠梓,”藍鳥回頭看了看情況,加快了語速,“你們的想法我不懂,但今天我們奮身一搏沒有勝利,希望明天你們能做到。今天、今天……”藍鳥閉眼,深呼吸一口氣。“今天,”他振臂一呼,“我們要更生黨血債血償!”“更生黨血債血償!”“更生黨血債血償!”“血債血償!”僅余的十數個激進派抗爭者緊隨著藍鳥的高呼,抬臂高喊。他們的確不是要上塔,他們拿著僅余的武器和炸彈,沖向塔底大門,那個曾經誤導他們,實際只裝滿機件的地方。浪涯一咬牙,撈起屠梓猛沖躲進防空洞,關上了洞口。方才藍鳥等人的呼聲這里的人也已聽見,現在一個個或牽著手、或握著項鏈,都在默禱。浪涯耳朵貼在洞門上,一邊留意著外面的情況,一手緊攬著屠梓。屠梓抱著浪涯,思維觸絲遍布洞內,隨時防備特發情況。——然而,異變比想象中來得更快。不過幾分鐘,一陣強烈的沖擊突然襲來。如同鐘鳴、如同錘擊,同一時間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識。第132章寂靜。無聲。“唔……”掙扎著醒來,屠梓揉揉自己的耳朵——沒聾。“浪涯……”用力拍拍倒在自己身上的人,屠梓想要出動精神觸絲,卻發現頭痛欲裂。“屠梓!”不遠處,辛逸林也差不多時間醒了過來,跌跌撞撞地扶起黃晨,查看著周圍人的情況。“怎么……”醒來了以后,哨兵們的違和感比其他人更強烈,“這么靜……”浪涯最接近洞口,謹慎地打開了一絲縫隙,查看外面的情況。原來由爆炸和彈藥造成的煙霧已經散去了大半,但情景卻更加恐怖——大批士兵或趴或躺地倒在地上,意識不明,最接近高塔的位置還燒著火,一些殘肢和著血塊散落在附近,猶如地獄現場。若說這樣一幅尸體和人分不清的畫面已夠滲人,更令人從心底發冷的就是,四周沒有一點聲音。平常該有的人聲、汽車聲、隱約的動物和蟲叫聲……統統沒有,哨兵們紛紛把手指放在耳邊弄出聲音,又豎起了耳朵,只想確認清楚自己的聽覺是否有什么問題。“……屠梓?!甭犃艘粫?,浪涯拉拉屠梓的手,示意他看塔頂。幾聲細微的哭叫被浪涯捕捉到,往聲音來源一看,是幾個趴在塔頂邊緣,一臉恐慌的研究員。發現有雙眼睛再看著自己,那幾個研究員沒有喊人、也沒有呼救,只是尖叫著從塔邊退了回去,似是刺激太深,已經失了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