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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般沒有再說,父親那時說的裝進口袋就是這個意思,關外之爭是暫告段落關內戲臺仍方興未艾。就算發生了剛才的不快,文件堆里倦怠的鮑聿卿仍然輕易就讓周天賜柔下聲音,“楊雨庭,是大麻煩?!?/br>溫和的聲音里有種安心的溫暖,鮑聿卿手支著頭合上眼放松身體,“輕的他不聽重的不便用,兵工廠他管不好就該交出來,省得兩不痛快,磨磨蹭蹭又帶不進棺材?!?/br>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周天賜又盯著一臉疲累聲音懶懶的人錯不開目光,光線里白得稍顯透明的臉,垂著的眼睫淡色唇瓣,現在不說話安安靜靜仿佛睡著一般。只是,本以為觸手可及時則萬水千山,要靠近哪怕只一小步,都血琳琳的艱難代價昂貴。2121、第二十一章...天津望海樓周天賜走上渡船,回身看看渡口上站著的羅奕,他抬抬手重重頷首。羅奕是聿卿的副官,一年前來到天津,是為了保護從前的北洋魁首段少文……鮑聿卿,念著這個名字,想著這個人,周天賜英俊的面容流露的是nongnong的說不出的情緒,應該恨他,言而無信,利用自己消滅對頭時他是怎么跟自己保證的,結果呢?船頭推開水面層層波瀾,周天賜不由得憶起那個模糊而生動的夜晚。夜了,無月無星,渝奉公路上,載滿人馬物資的軍用車輛組成一條流動的長龍,棲占雙道公路的一邊,緊張有序的移動,這時,一輛黑色汽車風馳而過,向著相反的方向——渝關錦州。車子在一幢二層小樓前才停穩,鮑聿卿推門而出,領章上的將星因為他利落的動作流光一閃。“哥哥,快一點?!瘪{駛席上的鮑東銘不放心地再提醒一次。鮑聿卿沒有回頭,瘦削挺拔的軍裝身影加快步伐,登上門廳臺階后,消失在雙開的大門之后。鮑東銘收回視線,抬腕看表,11點。室內光線驟然一亮,周天賜因此不悅皺眉,循著亮去看開門的人,未及看清容貌先認出了軍銜,不由面龐上一絲苦笑,還能是誰,已經印入靈魂的人,眉清目秀面若冠玉。拾起辦公桌上的酒杯,在一桌子狼藉中遙敬,“勞動小鮑司令深夜訪來,屬下周天賜罪過甚巨,自罰一杯?!?/br>鮑聿卿冷冷地看著周天賜一飲而盡,似是在判斷這樣的情況下,對方能否聽懂他將要說的話,一步步穩穩地走近,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起擺桌上話機的聽筒,“讓你的部隊取消現行任務,回到原駐防區待命?!?/br>“為什么,小鮑司令,我不明白?!?/br>鮑聿卿稍稍一愣,這時的天賜抬著頭,狹長眼眶中的眸子蓄滿疑惑,少見的坦白。“你不用明白,只要聽令?!滨U聿卿答得冷靜,但迎著那雙眸子,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楊雨庭要造反,你們防區緊鄰,自然派你平亂?!?/br>“防區?”周天賜笑笑,“對,是我自己要求的,”點頭接過鮑聿卿遞到他眼前的聽筒,移置話機上方,之后放下。“咔噹?!?/br>這明顯的違抗,鮑聿卿眉一皺,清越好聽的聲音不由得揚高,細細分辨,其中隱隱透露焦急,“周天賜,貽誤軍機是什么罪過你比我清楚?!?/br>“小鮑司令何必著急,其實你根本用不著來這一趟,要下令在奉天你的司令辦公室里就行了,”周天賜慢慢站起身,去看那雙澈然的令人心馳的眼睛,“你只要實話實說,東北軍第三方面軍11軍長周天賜拒不從令臨戰退逃,撤去本兼各職軍法處決,所轄軍隊接收調配?!笔謸沃粼趦蓚€人之間的辦公桌,好緊緊地盯著熟悉的人,不漏看俊秀的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你連夜趕來是想在東窗事發前阻止我,是不想讓別人抓住把柄置我于死地?!?/br>鮑聿卿面沉如水,躲開了周天賜簡直要直看到他心底的眼神,“你怎么說隨你,我早說過,我用不著跟你解釋?!?/br>對面的鮑聿卿逆著光,習慣的處在有利的位置上,周天賜心里清楚,但是,那個人眸子垂著,濃密的睫毛不時上下眨動一下,仿佛刷在心上,抓撓的感覺一滑而過,一瞬間就敗下陣來。“聿卿,我可以做你的槍,對付楊雨庭?!?/br>親口承認,苦楚因而清楚了不止百倍,疼痛亦然。一句聿卿和言語中不容錯認的自嘲勾起前塵往事如水,曾經親昵熟悉不分彼此,如今回想怎么如斯遙遠觸及無期。“天賜,現在我既然是你的長官,你要明白你能做的事情,”鮑聿卿輕聲嘆息,語氣終于不再冷漠,“兩條路。你聽我的,把部隊拉回來收拾楊雨庭;或者不聽我的,我現在一個人手上沒有槍,你打死我,名副其實的兵變?!?/br>“我……”“我知道,”這一回,是鮑聿卿主動截住了周天賜的話,“你看你辦的事情,這是我先發現了,不然,要如何收場?!?/br>那個人溫和的勸解,周天賜依言拿起電話撥號,突然想起,“我爹自己在奉天……”“周將軍的安全我負責?!?/br>周天賜聞言笑了,徹底的久違的笑容,鮮活起來的表情,因為生動所以漂亮。這個難得見到的笑容卻提醒了鮑聿卿,剛剛有了溫度的表情又是一片冰涼。放下電話后的周天賜就看到了這樣的冰冷,心猛地一沉,慌忙走近,想確認自己看錯了,可鮑聿卿的步步后退只使他感覺如墜冰窟。好熟悉的情景,那么相似的事情發生了多少次,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明明白白,怎么就偏偏非要試到頭破血流粉身碎骨。這次又是為什么?瞥見桌腳的電話,心中尖銳的刺痛,那個聽筒上甚至都還能留下他的體溫,為什么眼前這個人,就能這樣冰冷。這樣一個電話,是用什么來溫暖的!鮑聿卿看見周天賜突然輕晃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不覺向前跨了一步,幾乎是馬上雙腕一緊,灼灼的氣息跟著靠近,帶著酒氣和不易察覺到的危險。“我問你,楊雨庭之后,你是不是也想我交出軍隊?”鮑聿卿深深地看著湊近的容顏,眉,眼,鼻,唇,這張臉的主人知不知道他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的心,看得清清楚楚,啟口,“是?!彼坪踹€嫌對方聽的不夠明白,“最好,連你都離開這里?!?/br>眼前的景象恢復成滾浪的河水,周天賜牽唇,因為深深的自嘲而釀出的苦澀,不堪得令人動容。明明當時就變卦的人自己其實還是信了……由海河到大沽口碼頭,不算寬敞的河道車水繁忙,周天賜握緊手中的皮箱,里面是段少文給他的翠玉棋盤,是為